二營戰士順着标記繼續向西。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二營中曾經偷雞摸狗匪類不少,才喜歡玩這種到處留标記的活。
這一點絕對不是九營可比.
山裏仍然有僞軍掃蕩,隊伍不敢打火把。
穿過山谷上梁,再次下到山谷,尖兵忽然停下腳步:“有硝煙味兒”
旁邊另一位跟着點頭:“我也聞到了,還有血腥味”
“班長,你先等着我過去看看?”
好一會兒後,戰士回來:“山谷中全是鬼子屍體奇怪的是.鬼子穿着咱們的軍裝!”
來到屍體邊的快腿,看到屍體上的臂章,心往下沉:“不好,是特務團戰友”
“不對,這是小鬼子.”二十一搖頭。
快腿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你看他們軍裝都很短,特務團的戰士普遍比較高,而地上這些人起碼矮了半個頭,不是鬼子還能是誰?”
“呃,你說得好像有道理。”快腿點頭:“點火把”
哪怕是着被敵人發現,也要弄個明白。
一具具屍體被翻成面向天。
快腿一一辨認,嘴裏嘀咕:“這些人老子一個都沒見過,但他們身上偏偏卻穿着八路軍裝”
二十一分析道:“兩個可能,一是鬼子穿着八路軍裝,被另一夥鬼子給滅了”
快腿看了看一地屍體,打了個哆唆:“你是在講鬼故事麽.還有個可能呢?”
“不對,這些屍體除了中步槍子彈還有中了三八大蓋子彈,也有中的駁殼槍子彈.”二十一從屍體附近摳出一粒彈頭,然後仔細察看鬼子屍體上的彈孔好一會兒後:“艹,還有鬼子機載機槍打出槍眼兒,而且這些彈孔裏沒有血流出來,應該是死後才被鬼子機載機槍打出來的.”
“這個你也能看出來?”
“這些彈頭就在屍體下邊,地上卻幾乎沒流多少血,肯定是死後才被人擺在這裏的”
雞崽機槍?聽過捷克式,聽過歪把子,也聽過拐把子,這雞崽機槍又是啥機槍?
旁邊有新戰士不明白,問旁邊的老兵:“啥是雞崽機槍?”
“你問我,我去問誰?”
“你去問快腿啊.”
“你自己沒長腿麽?”
“連長,發現标記,是特務團留下的反向指示标記意思是他向西去了.”
一連長沒有猶豫:“記好位置,立即向西與特務團靠攏。”
快腿知道營長二連長與學員隊伍增援友軍,但現在已經距離特務團不遠,要找到營應該不難
快腿對這一帶地形也不怎麽熟悉,走着走着來到一個山谷丁字路口。
看了看地上的腳印:“特務團往北去了,地上有大量的草鞋印,應該是營長他”
他直接将胡義帶着的民兵留下的腳印當成了高一刀留下的痕迹。
這裏還有戰鬥過的痕迹,看來,連長并沒有來得及留下标記
一連長聽過快腿分析後,立即下令:“向南!”
天大地大,找到營長最大。
帳篷裏。
彈藥箱上的鋪着地圖,一支馬燈吊在帳篷頂。
六個人遠近不一圍席地而坐在地圖四周。
九營長胡義在主位,抗大學員秦隊長在旁邊,武裝工作隊長李河水在胡義對面。
李河水旁邊的另一方三個人,隔他最近的是幾乎不說話的李響,旁邊稍遠一個是眯着眼打哈欠的羅富貴。
要不是胡義旁邊的偵察排長不斷扭羅大連長胳膊,估計羅大連長早往後仰躺在地。
李河水指着地圖:“.國軍退走後,鬼子侵占陵川縣城後,全縣劃爲五個區,每區設僞公所,區區組建巡緝隊,各區下轄編村,村村都設了維持會”
胡義在發呆,他留在山谷中,主要是想弄清友軍到底撤走沒有。
而圍剿友軍的鬼子補給并不走陵川,應該是走東面淇縣,所以,他對打從山西長治一帶進山的鬼子辎重就不怎麽上心。
李河水并不知道胡義的想法,見胡義似乎很疲倦,隻得跟旁邊秦隊長說具體情況。
倒是小丫頭不時插上幾句。
跟秦隊去将那批槍啓回來,路上交談過後,李河水再沒敢小瞧這位偵察排長,她手下的将士完全是一個比一個比牛!
兩人對如何偵察,在哪個地方設伏,兵力火力如何配置差不多商量好了,李河水這才問胡義:“胡營長,你看看,我們作了一個大緻的計劃。”
小紅纓拉了一把發呆的胡義。
李河水掏出一包煙,抖了兩根出來,遞給秦隊長一支,随後再次解釋:“隻要這一仗能打成,十裏八鄉的老百姓都知道我們回來了,以後發展根據更容易.”
胡義收回思緒,沒想到這位李隊長圖上作業能力還挺強,大小箭頭兵力标注仔細。
“你手下兩三百人,真正能打的真隻有十來個?”
“他們雖然沒真正上過戰場,但平時練武,進山打獵都是好手,前兩天還跟我打了一次伏擊.”
“也就是說,他們根本沒有戰鬥力,我能這樣理解吧?”
李河水愣了一下:“這個.确實是這樣。”
“那你憑什麽認爲,他們拿上槍,就能打得過兵力差不多的僞軍?”
“嘿嘿,這不是有你們麽,你就說吧,你讓怎麽打就怎麽樣.”
胡義一頭黑線:“憑你們這些人,我看連烏合之衆的土匪可能都打不過,我說得對不對?”
聽胡義這麽說,秦隊長趕緊解釋:“地方遊擊隊确實比不過你們獨立團,我的意見是,讓學員散到遊擊隊員中,建立基層指揮系統”
胡義搖了搖頭:“按李隊長的說法,這些随鬼子運輸辎重的僞軍以前是友軍保安團,也就是說他們的戰鬥力并不差。”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我們如果真要伏擊敵人,我們兵力不足,對吧?”
胡義搖了搖頭:“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們我這裏看着人多,秦隊長應該知道,中間半數都是民兵,這個伏擊不好打.”
秦隊長聽出了胡義的意思,他說的是不好打,不是說不打:“那胡營長你說該怎麽幹?”
胡義思考了一下:“先訓練,你不是有十幾個排長麽,訓練三天,至少要所有人學會三點一線,别上了戰場鬼子一還擊就尿褲子”
半個小時後,山谷中開始響起拉栓、推彈、壓子彈,退彈的聲音。
月光下,一支二十餘人的隊伍正在山谷中向西。
“齊哥,你說機槍真能打下小鬼子的飛機?”
“如果沒有高射炮,鬼子飛機要是飛得低的話倒也有可能。”
“那怎麽打?”
“鬼子飛機分三種,偵察機、轟炸機、戰鬥機,它們各有特點.”齊老匪以傷員身份,雙手抱頭躺在擔架上看夜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老匪醒來,隊伍停在一道山梁上。
冷空氣吸進肺裏,挺舒服,齊老匪看了看天,應該快亮了,擡頭問旁邊的帶隊的犧盟會隊員:“現在什麽時候?”
“雞已叫過了三遍”
“我問你幾點”
“那個.我沒懷表.”
“還有多遠?”
“已經到了,天亮後兩小時左右,鬼子的辎重隊就會出現。”
齊老匪轉了話題:“鬼子的辎重隊是不是每天都有進山、出山?”
“沒錯.”
“鬼子僞軍從山裏出來的時候,是不是都擡着擔架?”
“嗯,好像大部分是這樣,有時候還有被漢奸抓住押往縣城的老百姓.”
“他們抓老百姓幹什麽?”
“修炮樓,挖封鎖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