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峽谷中槍聲大作。
負責操作捷克式的特務團戰士。
原本根本看不上九營那年輕得不像話名叫滿倉的矮個子機槍手。
但聽到旁邊機槍三點射的特有韻律,自己機槍彈道剛要收割半跪射擊的兩鬼子性命的時候,才發現目标已經仰倒。
幾次三番之後,機槍手忽然意識到,旁邊那小個子年輕機槍手絕對比自己更老辣!
平時在山裏進行機槍訓練,什麽自動武器原理,彈道、抛物線、火力概論等理論學習确實刻苦努力,爲此還發表多篇經驗文章理論。
但是他不知道,要說打實彈訓練,他打的子彈估計連滿倉的零頭都不到。
他第一梭子倒是趁其不備完全達到了預期效果,擊斃擊傷三分之一目标确實達到。
但是在換了個彈匣後,卻發現形勢完全變了,明明應該是自己的目标,卻總被對方給搶去。
機槍在開始階段是殺敵的最佳時機。
已經失去最佳時機,被激起好勝之心也沒用,隻得低調重新尋找目标.
旁邊拉響地雷爆炸後,不斷扔手榴彈的彈藥手,就發現扔出去的手彈還沒落地時,目标就已經倒在了血霧中。
這位愣了一下,要不是旁邊戰友及時提醒,差點将拉了火正嗤嗤冒煙兒的手榴彈捏在手裏忘扔
快慢機組也看傻了眼,原本剛瞄準目标,目标就歪到一邊.
還以爲鬼子能未蔔先知躲子彈!
沒想到,卻是九營那邊密集得有些吓人的射擊。
伴随着猛烈而急速的駁殼槍聲,那引起家夥完全是把駁殼槍放平了在當沖鋒槍掃射.
雖然能借駁殼槍射擊時的跳動打出扇面,但這樣的連射打法卻最浪費子彈。
十發子彈也不一定能擊中一個敵人!
典型的敗家子!
在很多作戰部隊,誰要是敢這樣的打,事後那可是要關禁閉!
偏偏,敗家子那邊打出的子彈,還尖嘯着像是不要錢的一直在往鬼子招呼
六十餘鬼子,在戰鬥打響不到一分鍾至少就被打倒一半!
三十米左右,是駁殼槍能發揮出最佳殺傷力的距離。
至于精度,九營的戰士接受駁殼訓練時就幾乎沒考慮過精度!
伏擊戰的全部優勢就在出其不意的第一波打擊中。
胡義灌輸給九營戰士的概念,子彈消耗的速度和數量完全決定伏擊效果,決定對敵造成多大的傷亡。
要不是因爲這一次夜間突圍求援長槍不好攜帶,好多戰士們幾乎都不願意使這玩意兒。
當然,喜歡顯擺的例外。
不對啊,駁殼槍難道不需要換彈匣麽?
沒帶步槍的戰士,手頭沒别的武器。
不得不快速将早在戰鬥開始前臨時将兩個彈夾交錯綁在一起的雙彈匣快速調個頭插進槍匣。
畢竟每個人射速并不一樣,以至于從聲音中幾乎聽不出射擊火力有沒有中斷。
鋪天蓋地,大雨瓢潑一般密集的駁殼槍射擊聲,似乎感受到特務團戰士抱怨,終于停止。
對,是停止,一支仍然在響的都沒有。
十二支駁殼與一挺捷克式機槍如天籁之音,在峽谷中奏出宏大的地獄之歌。
呼嘯的山風都沒能帶走深重的硝煙。
陽光已照耀進峽谷,山道上辎重隊停滞處騾嘶馬鳴。
怪叫鳥語聲連連,血霧終于連成片。
隻剩下那挺已經連續換了兩個射擊位的機槍,仍然在嚣張.
在哒哒哒射擊間隙裏,亂石間響起一片壓子彈進彈匣的卡嚓聲.
楊瘋子看着在他前邊稍低位置的滿倉,手中的友坂步槍準星再次套中不遠處石頭後面,一個正舉槍指向滿倉位置的鋼盔。
砰.
在那鬼子摳動扳機前,一發從馬四環槍口噴出的子彈毒蛇般刁鑽地鑽了鬼子眼眶
半跪的鬼子已全部卧倒,隻是大部分卻蚯蚓般翻滾着在抽搐。
找到掩蔽的辎重隊鬼子在心裏悲催地咒罵着,咒罵那些說土作路不堪一擊的一線同伴。
硬着頭皮冒着密集彈雨舉槍還擊。
明明知道打一槍就會被擊中,卻仍然前赴後繼。
幾乎沒有人趴在石頭後面裝死。
一張異常年青甚至像個孩子的面孔,瞪着被硝煙染紅的雙眼,臉貼在猛烈震顫的機槍槍托,感受着槍管傳來的灸熱。
機械般控制着機槍槍身緩慢轉動,像是嗜血魔鬼般的射擊彈道,正在追尋仍然活動着舉槍還擊的土黃色身影。
子彈擊打在石頭上噼噼啪啪石屑亂飛,來回拉扯的彈道将石頭後面的鬼子打得根本不敢擡頭。
當感覺機槍彈道遠去,石頭後邊的鬼子精英扯着步槍準備再次探頭擊斃敵機槍手的時候,一發步槍子彈總是能精準的射進精英的面門。
滿倉拔出彈夾丢給旁邊李老四,像是毫無感情的機器般快速插上新彈夾。
再次扣下扳機,彈道再次從左到右尋找仍然在還擊的敵人身影。
地上的屍體慢慢變多,還擊的槍聲越來越少。
駁殼槍不再放平橫身連射,插進槍套卡槽後開始一槍一槍亂響。
劉滿河舉着卡在槍套上的駁殼槍,心裏有些不爽。
因爲,對面幾乎沒有了活着的目标。
自己少交待了一句,旁邊九營的嚣張的機槍手,竟然敢打騾馬的腿
剛多想了一會兒,就看到兩個灰色的身影提着大刀往已經沒還擊槍聲的鬼子隊伍沖鋒
劉滿河吓了一跳:“艹,他們沒有步槍也沖鋒?步槍組,趕緊上刺刀跟上”
當九營的戰士沖到山道上,特務班射擊的槍聲也終于停了。
路上躺着将二三十具鬼子屍體,剩下的三十多個中槍的正在地上抽搐着慘嚎。
九營的戰士三人一組,提駁殼槍的已經以對地上的鬼子補槍。
特務團一戰士黑着臉:“這家夥腦袋這麽大一個洞,你還補槍,你是嫌子彈來得容易?”
李老四有些尴尬:“我們排長說,隻有死透了的敵人才是好敵人。”
“那,腦袋都打掉了半邊的鬼子算不算好敵人?”
“呃這個是我打順了手,見到鬼子就忍不住想給他一槍.”
“你個敗家子,你不知道用刺刀捅麽?”
“我沒刺刀!”
“那你背上的大刀是用來燒火的?”
讓老子拿心愛的“寶刀”砍屍體?這位說的什麽玩意兒:“噫,你哪來的混球,道爺的事要你管?”
“啥?你說你是誰的爺?”這位以爲李老四說的是刀爺.畢竟,八路軍有這稱呼的也不少。
“呵,誰說本道爺,我就是誰的爺.”
敢在特務團面前充大爺,你們胡連長也沒這個資格,這位不幹了,反正學員隊伍已上來打掃戰場,擡手就去抓李老四的胸襟。
李老四想到參加八路沒幾天,先是跑路,然後是跑路,雖然這一次打得痛快,但自己在戰鬥中完全按師妹排長的要求做,又執行馬連長命令,見這位無緣無故嘲諷還要動手,要是…不給他們點顔色看看,以後八路還不得小瞧自己道門的師兄弟?
想到這裏,直接伸手成爪,腳下使了個掃趟腿,準備将這位直接放倒。
卻沒想到這位也個練家子,見李老四手腳齊動,趕緊腳下用勁,身體微轉,兩人的小腿立即正面猛烈撞在一起.
(本章完,胡義跟丫頭不在,戰鬥過程速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