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半天,平坦的地方到處是炮樓據點。
特務團與學員隊伍仍然不知去向,縣政府行動隊員費了好大勁,終于找到藏在山裏的一支遊擊隊。
胡義靠在村外矮牆下重新打綁腿。
不遠處,縣政府行動隊那位正跟一個遊擊隊打扮的人交談。
兩人的聲音隐隐傳來。
遊擊隊的隊長興奮的問:“行動真的成功了?”
“那還有假,他們三位就是師裏派的行動隊人員!”
“真是太好了,這回狠狠打擊了那些鬼子嚣張氣焰,我們還一直在準備跟大部隊一起攻打縣城呢,這下不用費那功夫了。”
“我們跟行動隊走散了,如果沒别事,我得送他們回山裏去了。”
“倒沒别的什麽事,根據上級指示,我們爲災區籌集三萬斤糧食,這兩天準備送到山裏去。”
“我沒有收到消息,再說了,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我們護送的人手不足,要不你請他們跟運糧隊一起走?”
“那不行!他們是行動隊員,行蹤保密。”行動隊員眼裏透露着堅定。
“你剛才都跟我說了,還保個屁的密,再說任務都完成了,我們确實缺少人手。”
天快黑的時候。
遊擊隊帶着藏在山溝裏的四五百号男女老百姓,肩上挑着擔子上路了。
縣行動隊那位沒有進送糧的隊伍。
他還有更重的事要做。
跟胡義三人在山腳下告别後消失在黑暗中。
運糧隊沒有牛車、驢車,此時距離太行山腳也就一百多裏地,進山後牛車驢車也幾乎用不上。
李煥章肩上扛着一包五十來斤裝着麥子的布袋。
胡義肩上也扛着一包,前邊的丫頭背着胡義駁殼槍跟裝備。
遊擊隊早打點好把守封鎖溝的炮樓,隊伍不聲不響地穿過封鎖溝,過了封鎖溝後沒多遠的一個村莊裏,負責聯絡的地方同志設了臨時補給點。
隊伍停下。
胡義放下袋子,順勢一屁股坐在糧食袋上。
“這位同志,這是給山裏的軍糧!你怎麽能坐在上邊?”一個打着火把的遊擊隊員喝斥道,他正帶着一群老百姓挨個給運糧隊伍送吃的。
胡義趕緊起身:“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看你一身黑衣跟個漢奸差不多,什麽玩意兒”說完,打着火把往後邊繼續。
遊擊隊員們大多并不知道胡義跟李煥章幾個人的身份,胡義也沒在意。
胡義手中被塞了一張餅,因爲進城沒了飯盒,接過一隻土碗,半碗粥。
“哎,你趕緊喝,後邊的人還候着呢!”一位大娘看着胡義端着碗不放唠叨。
胡義一頭黑線,看來這是别人用過的,這時候早餓得前胸貼後背,顧不上講究,兩口喝光,将碗還給大娘。
送飯的隊伍擡着木桶挑着框遠去,村外再次陷入了黑暗。
村民很熱情,給小丫頭塞了一個煮雞蛋。
“狐狸,給你。”丫頭借着遠處微不可查的光線,将一片牛肉遞給胡義。
“哪來的?”胡義愣了一下,掌櫃的送那包牛肉在路上早就吃光了。
“劉滿河他們殺了鬼子,我看那幾個做生意的人桌子上剩下不少,順便打了個包。”
“放心吧,就算沾了血也能吃。”旁邊的李煥章小聲嘀咕,嘴裏正在嚼着東西。
“我說,你的槍法真有他們說的那麽厲害?”黑暗中的小丫頭問。
“瞎貓碰到死耗子,蒙的.”李煥章得瑟的回。
“虛僞,聽說你是分區槍法最好的那位?”
“嘿嘿,運氣,運氣。”
“給我打埋伏?我就不信你能比得過唐大狗。”
“你說你們獨立團那位?”
“敢不敢跟他比一比?”丫頭決定給大狗下個戰書,這小子竟然謙虛。
“這兒又沒鬼子,唐大狗人也不在,比個毛線。”
“哎呀,你這人怎麽滿口髒話?”
“口誤,口誤。”
“.”
胡義聽着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瞎扯,沒興趣理會,靠在糧袋上直接就睡着了。
胡義算了一下,平均一個人五六十斤,四五百人的隊伍運糧,這一趟下來估計也才兩三萬斤。
平原上光保安團那一帶加上百姓,都有好幾千人,要真像老周他們說的平原上一點雨沒下的話,估計敵占區的老百姓更沒什麽活路。
今天是大年初一,竟然當了苦力,這不吉利,聽說初一幹了什麽事,這一年都得幹差不多的活。
要真是這樣,自己那不得天天當苦力?
胡義忽然一驚,怎麽腦子裏怎麽全是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時間不長前邊的隊伍再次走了起來,幾十斤的糧食在肩上扛着并有舒服,胡義用拆了一副綁腿将糧食綁成了個背包,把丫頭肩頭的駁殼槍也扯了回來。
遊擊隊長忽然從路邊的黑暗中冒了出來:“胡學員,有個事想讓你幫個忙。”
胡義在黑暗中淡然的笑了笑:“我現在回山也是在執行任務,真要我幫忙,你總得說說情況對吧?”
“好吧,是這樣的,我們轉道去南邊的沁縣執行一項特别任務。”
胡義不想節外生枝:“什麽任務?”
遊擊隊長猶豫了一下:“你們學員隊伍不是割掉了鬼子幾十個人頭麽,這次的任務跟人頭有關,你要是願意參加我就給你說。”
胡義愣了一下:“那你說吧。”
“上級傳來命令,要我們遊擊隊配合将兩個鬼子的人頭,連夜挂在沁縣縣城城門上,我想你穿着黑衣服跟那偵輯隊差不多,想讓你也幫幫忙。”
“配合?配合誰?”
“他們人就在前邊!我也是才接到通知,我要執行送糧項任務,你看你們能不能帶我們遊擊隊一個班配合他們行動?”遊擊隊長知道自己手下的那些戰士,大字不識幾個,估計卻幫忙的話夠嗆,并且讓抗大學員扛着糧袋也是浪費。
胡義愣了,劉滿河他們把挺進隊的鬼子殺了,還把腦袋帶走,原來目的是把人頭挂到門上示衆!
這又是誰想的主意?那縣城城門口上挂人頭,這是能說挂就挂的麽?
不過,去配合他們也行,他們說不定知道劉滿河一行的行蹤。
冷不丁胡義感覺衣角被人扯了扯,扭着臉看了一眼旁邊的丫頭。
胡義想了想:“可以,我們三個人一起行動!”
“這沒問題。”遊擊隊長大喜。
将糧袋安排好後,跟着遊擊隊長轉到旁邊一條小路上。
路邊黑暗中站着一支隊伍,十一個人,看情況應該是一個班。
遊擊隊長走上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吳排長,是這樣的,我們遊擊隊還要護送老百姓們送糧進山,現在實在分不開身,所以,我讓這三位同志帶我們遊擊隊一個班戰士配合你們去執行任務。”
黑暗中一位年青人的聲音傳來:“才一個班?算了,一個班就一個班,我們主要是人手不夠,怕敵人玩花樣。”
胡義在黑暗中開口問:“到底是什麽情況?”
黑暗中傳來那青人的聲音:“我姓吳,是這樣的,我們上午接到命令,要将兩個人頭挂在縣城城門上,但天黑後卻又傳來一個命令,說是敵人會釋放我們幾個被捕的同志,還要求我們去接去人,這事有些古怪,我們這裏總共才一個班的兵力,人手不足,而我們暫時又聯系不上這邊武裝工作隊,所以.才找熟悉這邊情況的遊擊隊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