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寒風依舊。
被鬼子燒過破敗如殘垣斷壁的村子裏。
一個沒大門沒小門的四合院中,點着幾堆篝火。
一夜未睡的學員隊伍,大部分正相互靠在屋裏的地上,亂七八糟的打着呼噜。
臨時抽調出來一部分學員組成的衛生隊,正在屋裏忙碌,換繃帶上藥,縫傷口。。
這次行動的肉博戰中,行動隊沒有一位犧牲,但特務團卻傷兵滿營,臨死的鬼子拼命反抗,不少人受了傷。
一個班的學員隊伍坐在蕭瑟的寒風中小聲嘀咕,在他們的腳下,二十多個腦袋被分裝在十多個袋子裏。
一人守着兩個腦袋,着實有些睡不着。
村外,擡着傷員趕了一夜路的羅富貴,帶着九連的幾位排長,旁邊是端着挂了刺刀的三八大蓋二連的戰士,正從村外往村裏晃。
在他們身後,林科長正跟一位剛帶着隊伍趕過來的中年人交談。
村外路上,來自分區不同部隊的一個連隊百多戰士站在緊随其後,雖然面色疲憊,但刺刀全上了槍口,雪亮。
因爲前邊的那幾位都上了刺刀,咱們人比他們多,自然氣勢也得比他們強。
這事可不能認慫。
行到消息的劉滿河,顧不得手還吊在胸口,從院子裏迎了出來。
“這位是行動隊長劉滿河!”林科長并沒有表明劉滿河的身份,轉頭看着中年人:“這位是前來接應的分區首長!”
劉滿河擡手敬禮,牽動傷口,咂嘴:“首長好!”
“劉隊長好!”
負責執哨的羅富貴帶人去了旁邊正冒煙的夥房。
劉滿河跟在林科長身後進了四合院。
林一并正在給前來接應的某部首長安排任務:“.你們要多印一些傳單,在每坐縣城散發,然後想辦法在敵占區的城門口上挂上兩個鬼子人頭,總部的命令是:要讓小鬼子知道,咱們不是好惹的,他要是再敢玩這些小手段,咱們的人就會殺到他華北司令部去。”
首長眼前一亮:“我說,咱們不如幹脆真殺到鬼子司令部,還發什麽傳單?”
林科長搖了搖頭:“就算咱們有能力把華北鬼子司令部端了,也起不了什麽作用,而這個挺進隊給我們造成了很大損失,我們目前的任務是震懾鬼子,要讓鬼子明白,如果玩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咱們八路軍同樣人才濟濟。”
林科長說這話明顯底氣不足,爲了這次行動,準備了半年,抽調了八路軍中絕大部分精銳人員,真要去華北倒也不是不可能,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
畢竟,國軍的行動隊就幹過多次,卻都功敗垂成。
“那行,你們這次行動成功,極大的鼓舞了咱們戰士們的士氣,我們分區會向你們學習,組織敵後工作隊。”首長抑制不住激動,轉頭命令:“接人頭!”
各支隊伍指揮員立即上前,敬禮,從背了一晚上人頭的學員面前,接過裝着鬼子人頭的袋子。
“你們那麽多的傷員,留一個連給你們擡擔架,我現在得去安排挂人頭到鬼子城門口,就不耽誤你們時間,給我向老首長帶個好,我得走了!”首長擡手對劉滿河與林一敬禮,說完,轉身就走。
蒼天之下,一望無垠的蕭瑟,在寒風呼嘯聲裏鋪向天邊。
某支走岔了路的隊伍,正喝着西北風匆匆趕路。
隊伍就四個人。
兩個老百姓打扮的人在前邊疲憊而行,兩人身後不遠處,跟着一大一小兩位。
前邊的李煥章跟縣政府一位行動隊員:“你娘的,你連帶個路都會搞錯方向,難怪你們那縣長也會走錯路!”
面對責怪,行動隊員尴尬一笑:“這黑燈瞎火的,又遇到回城的偵輯隊,誰知道這一繞就這麽遠。”
李煥章看着前邊遠處村子:“先到前邊村子裏搞點熱食。”
“這麽好吃的牛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兩人身後不遠處。
一位肩頭挂着槍套一襲黑衣的偵輯隊打扮的當然是胡義,他身後的小辮兒打着哈欠。
因爲晚走了一個多小時,又遇上了偵輯隊,四個人掉隊了。
在寒風中艱難的走了一個晚上,仍然沒能追上先走一步的行動隊。
這次的行動太順利了,也許是老天開眼,過程中沒有響槍。
兩人在縣政府行動隊員帶領下,成功在鬼子憲兵拉響敵襲警報,治安軍上城牆面防,鬼子全城大搜捕前翻出了城牆。
幾個人運氣還算不錯,到達城牆時,剛好遇到那幾位拖家帶口準備翻牆逃難的商人。
丫頭那形象讓逃命的衆豪紳頭皮發麻,哪敢說個不字?
跟随他們向東逃離縣城,幸好沒有被治安軍發現。
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多半了會從縣城逃出來。
這麽鬼子精英被殺,守東城門的治安軍再傻也知道這道坎絕對過不了!
以治安軍那尿性,他要是不跑,絕對是腦袋被門夾了。
要是不連夜路,進了憲兵隊,估計再也沒機會出來。
前方遙遠無盡的黃土小路,嬌小的人影扯着前邊那位槍套。
胡義挺拔闊步,扯着後邊小辮兒一搡一搡往前走。
胡義用刺刀削下一片牛肉遞給後邊迷糊的小辮。
她忽然瞪大了眼:“你這刺刀上沾過鬼子的血,我不吃。”
“真不吃?”胡義将牛肉塞進了嘴裏,嚼得腮膀子亂動。
跟着前邊的兩人不停地往東走,陽光穿透薄霧。
直到前邊的兩人被路旁邊跳出的一夥老百姓給攔住。
胡義回頭看,後邊十幾個老百姓打扮的人從路旁邊溝裏冒出了身影。
前所包夾,看樣子,入了别人埋伏圈。
停下腳步,後邊的丫頭撞了上來:“狐狸,怎麽回事?”
話剛說完,迷糊眼立即圓睜。
胡義将手中的刺刀插進小腿上的套子裏。
手立即放在槍套上:“應該是土匪,縣政府的那位正在跟他們交涉!”
那把帶鞘的刺刀還是在出城時,縣政府那位中年人贈送的。
“你說你們祈縣的八路?”
“劉縣長的名字你應該聽說過吧?”
“劉縣長?這裏縣長換了七八個,他算個屁,你們跑到老子的地盤裏亂竄,害得老子大年初一都不得安生,還得出來走這一遭,這回老子誰的面子都不給!”一位刀疤臉用駁殼槍口頂了一下自己的皮帽子:“來啊,把他們給老子綁了!”
胡義聽着前邊隐隐傳來的對話,看着身後端槍持梭标逼近的土匪,眉頭緊皺:“等會兒他們過來距離二十米左右的時候,我會拔槍,你立即趴在我身後。”
“嘿嘿,這不長眼的,三條步槍,兩支駁殼槍,七支梭标.我要他們好看!”小丫頭來了勁,裝着害怕,躲在胡義身後,掏出小橹子嘩啦一聲上了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