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關禁閉在很多人看來,這不正是睡覺的好機會麽?
但事實根本不是這樣,師裏關禁閉跟獨立團更是不同,禁閉室根本沒有窗戶,在沒光線又沒人陪着說話,伸手不見五指裏黑屋子裏,關禁閉這種處罰常人根本受不了。
時間短倒沒什麽問題,但時間長了心理肯定就會出現問題,在無邊的黑暗裏,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亦或者是去想象一些開心的東西,從心理上規避環境所帶來的孤獨感。
但問題是胡思亂想得越多,心裏的壓力反而就會越大,時間長了,再正常的人也很可能精神崩潰。
胡義也許是習慣,也許精神早就不正常,所以被關進禁閉室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作爲學員,胡義還要寫一份檢讨書,屋裏沒有油燈,什麽都看不見,還是等出去再寫!
“周醫生,你這是要做什麽?”門外遠處,對話聲傳進胡義的耳朵,屋頂丫頭肯定也聽到了。
周晚萍端着一個上邊放了檢查器械跟兩個瓶子的盤子:“給戰士們檢查一下身體。”
“哎,這不大好吧?”哨兵立即拒絕:“營長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被關禁閉的人員。”
“你難道忘了?上個月禁閉人員自殘的事?我也就是看一看,要不了多長時間。”
“那,好吧。”哨兵猶豫了一下,心裏嘀咕,這事要不要向上級彙報?
吱呀一聲,隔了幾個屋的某一扇門被打開,緊接着傳來一陣微不可聞的對話。
“我看,周醫生這是打着幌子來看你,她跟你到底是什麽關系?”屋頂小辮她眨着眼問。
“呃…你想什麽呢。”
“我可從沒聽說過醫生要看望禁閉人員的。”
“你沒聽到她說有人被關禁閉自殘?”
“拉倒吧。”
“你下午還要上課吧,我得好好學習你的筆記。”
“得了吧,一會兒你不準說我在屋頂。”
“你沒打算走?”
“你好象怕我知道什麽?”
“我的個姑奶奶,屋頂那麽大一窟窿,要是被哨兵看見就完了。”
“那行,我先把窟窿堵上,您盡管放心,我不會亂說。”
随着一間間屋門被打開,然後又關上。
胡義的心跳加快,終于聽到門口那熟悉又有些遙遠的聲音:“開門。”
“好哩,周醫生。”
門并沒上鎖,隻是在外邊釘了個門闩。
一聲木頭在釘子上旋轉的咯吱聲過後,屋裏立即大亮,胡義微眯着眼,眼中隻剩下一片刺眼的白光。
一陣寒氣跟着湧了進來。
端着一個盤子的高大身影走進了屋,緊跟在後邊的哨兵探頭望了望,也許是想到什麽,轉回了頭繼續警戒。
高挑的人影徑直走到桌子邊,放下手上的和盤子。
胡義有些手足無措,坐在床邊沒動,正在想應該如何開口說話。
放下盤子後,慢适應屋裏陰暗,她再轉頭看了屋外,哨兵應該在牆邊看外邊進行警戒,她進其他禁閉室時,觀察過好幾個哨兵。
直接走到他對面,伸手就要摟他隻到她胸口的頭,卻被一雙手撐住她的腰。
身體有些發軟,一隻手卻突然離開,在她面前指了指屋頂。
“哎,你還在學習?”看見他手上還捏着幾張紙。
兩人面對面:“我正在學習。”
呼吸變得氣促,大手卻并沒有離開她的腰,緩緩向上,按住堅挺。
她的背影應該能擋住屋外往裏看的視線,屋頂應該也看不見。
看不清她的臉,視線也沒有火花,胸口有些酥癢,就這樣沉默。
好一會兒,她開口問:“前天到的?”
“前天到的。”
她忽然輕地笑:“看起來你應該沒什麽事。”
“應該還好。”
她忽然退後兩步,高聳脫離了魔爪,轉過頭:“哨兵,把屋裏便桶處理一下。”
“”
“你這屋裏太臭了。”轉回頭看着黑暗,說完,一隻手抄捂住鼻子,另一隻手将盤子上的一個瓶子拿起放到桌上,然後單手端起盤子悠哉遊哉地出了門。
門外的哨兵看着周醫生出門後直接走了,沒有再去看其他禁閉室,直接進屋,疑惑的吸了吸鼻頭:“是有股尿味”
哨兵瞪了胡義一眼:“看什麽看?禁閉室不都這樣麽?”
随着又一聲吱呀聲,房門被關上。
屋頂再次露出光線,丫頭聲音傳來:“她真的隻是來看看你?”
還沉浸在某種感覺中的胡義平靜回答:“你都聽到了。”
“我聽到周阿姨在喘息。”
胡義差點從床邊掉地上去,一頭黑線,這是屬狗的麽,耳朵這麽靈?我好象都沒聽到.
“你怎麽不說話?”
“你要我說什麽?”
“咦,你桌子上那是什麽?”
轉過頭看向上桌子:“她說屋裏太臭,留下一瓶子酒精。”
丫頭小手在破洞口扇了扇:“嘔還真臭。”
小辮兒四下看了看,将茅草屋頂恢複原樣,想了想,又拉開了一個洞。
在屋頂往下滑動:“哎呀,特麽你下來能不能先吭一聲?”
“吭!”
噗呲一聲,剛爬起來的唐大狗再次摔了個大馬趴。
屋裏隻剩下胡義低沉的喘息聲。
兩人順着後牆根溜走,前邊不遠處教室映入眼中。
師衛生院離教室不遠,小辮走了一半,突然停下腳步。
直接轉身往衛生院外邊的宿舍走。
門口的警衛認識往衛生院走的這兩位基層學員,目不斜視,餘光卻一直看着,前邊那位貓腰,墊腳尖,一步一撅往衛生隊裏竄。
當兩人都走過後,終于忍不住扯回到看:那小辮摸到周醫生的窗根,正探出頭準備打探。
門關窗戶緊閉,這大白天的那丫頭竟然食沾了口水準備捅窗紙。
哨兵看得心裏發毛,明明看到周醫生才剛進去,你個蠢貨就敢卻捅窗紙?腦子進水了麽?
也不提醒,準備看笑話。
啵,窗紙爛了個洞,頭頂着大辮子的丫頭趕緊瞪着大眼往小洞湊。
眨巴着大眼想看清,卻發現裏面有一個亮晶晶的黑珠子。
那黑珠子上下突然眨巴了一下,吓了正在偷窺的小辮兒一大跳。
窗戶突然被打開。
“找我什麽事?”周醫生臉上還帶着一絲舵紅,嚴肅的看着瞪着清澈大眼的丫頭。
“我這才到師裏那個.學習來着,前兩天沒進得來,今天專程來看看周姨你。”
“那你戳我窗紙幹什麽?”
“我要看你.不戳破窗紙怎麽看得見,咦,你衣服上怎麽有手印?”清澈大眼骨碌轉。
周醫生趕緊低頭看,胸前白色大褂高聳位置,顔色深淺不一的手印一片。
“哎,你去狐狸那兒送了酒?”
“你托小瓷送的東西收到了,别站在這裏,趕緊進屋。”話剛說完,立即将打開的半扇窗戶拉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