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團作爲特殊團建制,在國民革命軍編制中沒有正規番号。
并且也不是野戰部隊,而是作爲師裏的直屬地方守備部隊。
作爲預備部隊守衛山區某一片不甚重要的窮鄉僻野根據地,獨立團給人的印象自然就是窮。
總共就三個連的團,說出來純粹讓人笑話。
雖然早兩年也發展到五個連,但剛進入平原,四連沒半年時間直接被鬼子掃蕩給剿沒了。
這樣的部隊,在師裏根本挂不上号。
祖墳冒了青煙的獨立團再進平原,打得有聲有色,阻擊掃蕩的敵人,馳援總部,打縣城,甚至在平原發展出諾大一塊根據地。
而八路軍出于保密的需要,對各地布防的部隊情況自然不會到處宣傳。
忽然間,獨立團不到一個的學員隊伍,發現鬼子挺進隊蹤迹。
還把師裏準備伏擊的一個中隊的鬼子給打跑了。
讓作師戰參謀們大動肝火。
一部分人建議處分這些不聽指揮的隊伍。
直到師長直接拍了桌子:“能打仗的部隊就是好部隊。”
這事才最終平息下來。
王排長明顯被訓斥了一頓。
黑着臉帶着學員隊伍過哨卡。
兩站在路口的哨兵不認識什麽獨立團,直接盤問。
王排長直接黑臉:“你是想跟老子較勁?你們班長呢?”
哨兵警惕性很高:“班長,你算老幾也配問我們班長?上頭有命令,未得允許,他們不能過去!”
旁邊屋裏,某位聽到外邊吵吵嚷嚷聲,趕緊出來,看到王六斤後立即笑嘻嘻敬禮:“王排長好!”
轉頭看向王排長身後,眼前一亮:“胡連長好!”
看來,這位認識胡義。
王排長直接擡腿踹了剛出來這位一腳:“不長眼的!值哨不見咱們特務營的人影,老子還以爲你掉茅坑裏去了呢。”
“哎,這回出去,發大财了?”
“怎麽,眼紅了?那就好好訓練,争取早日通過選撥跟着我出山打鬼子”
“嘿嘿,我已經通過了選撥,下回該輪我們排了.”
“少啰嗦,趕緊讓開”
見到隊伍挂短槍扛長槍抱機槍,往師部方向走遠。
哨兵問剛才挨了一腳還在傻笑那位:“班長,那位就是王排長?”
“沒錯。”
“他們背的那槍,咱們好象沒見過?”
看着遠去隊伍,班長眼裏全是羨慕,搖頭晃腦感歎:“跟小鬼子打了一仗,又弄了這麽多好東西!”
哨兵睜大了眼:“哎,剛才那位姓胡?”
“對,今天早晨在北邊山梁阻擊敵人的就是他們?”
“聽說這批學員全是從獨立團來的?”
“别問那麽多,不該問的别問。”
“說說呗,又不是什麽秘密。”哨兵好奇心不小。
“閉嘴.”班長說完,小聲嘀咕:“呆在山裏還真不是個事,咱們也得加強訓練,一定要争取出山打鬼子的機會!”
“可是,保衛師部安全,也很重要啊”
兩人在冬日暖陽下一問一答,前言幾乎不搭後語。
“班長,聽說獨立團有人會開鐵甲車,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
“說說呗”
“鐵甲車那家夥是一個大鐵殼子,有房子那麽大,上邊有機槍,下邊有四個輪子,跑得賊快!”
“你就吹吧,還房子那麽大,咱又不是沒見過據說鐵甲車上還有炮?”
“當然有,隻是胡連長他們搞的那輛,隻有機關槍。”
“那跟前幾年打的那鬼子運輸隊不一樣?”
“是不大一樣,獨立團弄到的鐵甲車,是鬼子主力淘汰下來,給鬼子地方守軍用的,隻有機槍,沒有炮。”
“聽說他們獨立團打過縣城,還賣過治安軍旅長的屍體?”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戰士撇了撇嘴:“師裏都傳遍了,宣傳隊說是南邊某團配合軍分區,南邊某團除了獨立團還能有誰?”
“你真牛!竟然敢胡亂打聽”
“哎,這怎麽叫胡亂打聽,誰都知道。”
“你消息還挺靈通的。”
“那是當然。”哨兵立即得瑟。
“嘿嘿,回頭我就向上級報告,說你們私自打聽消息,關你小子三天禁閉。”班長踹了手下一腳。
“不帶你這麽玩的”哨兵傻眼了。
師裏防衛挺嚴。
但仍然外緊内槍松。
一行人跟在王排長後面,去往師部報道。
羅富貴瞪着醜眼四處張望周圍的大山:“這地方山上弄個山寨倒還不錯”
“特麽看看你那土匪德性.”大狗不由得搖頭:“這地兒比獨立團條件還差,弄個山寨大夥兒一起喝西北風?”
旁邊王排長聽這兩位說話甚是無語,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兩位:“在抗大,一天隻吃兩頓,每頓一碗粥兩窩頭,到時候你們可别丢人現眼.”
羅富貴愣了,一想到要在這裏呆一個月:“這日子有法過?”
“咱們學習不是作戰部隊,上級就是這樣規定,忍一忍就過去了.”
“你姥姥的說得倒是好聽,那是一個月,不是一兩天”
“咱們八路軍比的是艱苦樸素勇敢頑強的作風,又不是比誰的排場大,你要真想吃飽飯,就得好好學習本領,早日将小鬼子趕回老家”
“那得等到何年何月?”羅富貴直接洩氣。
“你要是連思想作風這一關都過不了,趁早離開八路軍隊伍.”
“離開就離開,你以爲老子真想當八路?”
旁邊的大狗一巴掌拍在羅富貴肩頭:“特麽的騾子,就憑你說這話,得讓老秦給你作三天思想教育”
王排長語氣平靜:“上級的指示,我們得無條件服從!今年平原大旱,大部分莊稼顆粒無收已成事實,山裏情況好一點,大家節約一口,說不定就能救下平原上父老鄉親們的一條性命”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到時候要是沒了力氣,怎麽去打鬼子?”
王排長面色嚴肅:“現在學習,你别東拉西扯,要是落在某些人眼裏,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羅富愣了:“真有這麽嚴重.”
走在後邊小紅纓蔫茄子一樣,無精打彩,這次繳獲,估計一點不拉全得上繳。
對她這位師裏常客來說,這時候心裏根本沒一絲興奮的感覺。
二妞用扯了扯小紅纓:“丫頭,師部跟咱們酒站,好像也沒兩樣嘛.”
“本來就沒兩樣.”
“你能不能再給我說說八項注意,我總是背錯”
“你不是都能寫了麽?”
“寫是能寫,可那些字字一分開,它就認識我”
小紅纓對抗大學習班并不陌生,但這一回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的也參加學習,不知道抗大教官最後會氣啥樣。
一想到這裏,總算噗哧笑出聲。
旁邊的胡義轉頭,詫異的問:“你笑什麽?”
不好譏諷二妞,小紅纓憋住笑:“我笑到時候羅富貴他怎麽寫思想總結”
“好端端你說那賊貨幹啥.”
小辮兒心情總算好了些。
一路上不時碰到哨兵。
總算碰到幾個熟人,看到王排長後立即打招呼,眼睛都盯着一行人背着的槍。
王排長得意非凡:“這些都是獨立團的繳獲,眼紅了吧?”
“嘿嘿,這東西一看着我這心就亂跳,能不能給我看看?”
“滾蛋.”
“哎,這不是紅纓同志嗎?”
小紅纓開始挺直腰闆:“你認識我?”
哨兵點頭:“能把駁殼槍能打成花,我那天剛好看到。”
“嘿嘿,你叫啥名字?”
“我叫劉喜旺。”
小紅纓不由得意氣風發,姑奶奶這回是什麽,是學員,抗大學員,一路上巴不得認識她的人全部都能看到。
兩發步槍直接子彈丢給哨兵當見面禮,哨兵立即眉開眼笑笑納。
越接近師部,氣氛越是緊張。
出了這麽大的事,大部分都在忙,以至于根本沒有人前來安排到師裏報道的學員隊伍。
悶頭趕路的胡義後邊傳來小丫頭的聲音:“哎,你是不是在想周阿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