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梁上的軍曹心裏苦澀,他很清楚,除了北邊,東西兩邊都有帝國勇士。
辛苦了一個月,眼看成功在即,計劃卻不幸在自己這裏出了問題,眼下,隻有寄希望部隊強攻奏效,至于全盤計劃,他并不清楚,作爲一名軍曹,他沒有那個資格。
冬天的山裏隐藏蹤迹困難,不得已使用運輸機空投一個中隊兵力突襲八路指揮部。
據說,空投部隊是從南方戰場上調來的一支神秘特别部隊。
計劃中北邊是主攻方向,原本是化裝成八路的挺進隊,在中午時分混到八路師指揮部附近,地面分三路強攻,然後配合飛機轟炸八路指揮部!
而現在,主攻方向卻提前暴露。
時間過得很漫長,他機械的向八路那邊射擊,彈倉已經打空,縮回頭,快速将一排子彈再次壓進步槍。
眼睛餘光中,旁邊兩個手下正在開槍與八路對射,忽然發現,一個手下頭部中彈,濺起一蓬紅白,然後歪倒在地。
軍曹強壓心中的怒火,顧不上爲同類哀傷,也根本不管子彈擊打在左右石頭上崩起的石屑,小心翼翼地擺上步槍,緊跟着再次探出頭。
快速移動着槍口,往遠處大至瞄準。
還沒來得及壓下扳機,一發子彈就長了眼似的飛向他的眼眶。
這不可能!
這麽遠的距離,自己才探出頭.思緒被鑽進漿糊的子彈驟然攪斷。
僅剩下的一個鬼子,看到了曹長玉碎,雙目盡赤,用盡畢生的精力努力向遠處的八路隊伍射擊,打了兩發子彈,正要扯槍上彈一發子彈嚣張準确的鑽進了他的腦門。
山梁上的戰鬥結束得異乎尋常地快,硝煙随即被山風吹散,四五個八路奔跑向已停止射擊的敵人位置。
山下的槍聲密集不斷,瘋狂的向山梁上方傾瀉着子彈。
山上的隊伍冒着密集的彈雨,雜亂無章地對山下射擊。
羅富貴怒目圓睜,直接打空了一個機槍彈匣,丢掉機槍,朝旁邊的胡義挪動身體。
“胡老大,你怎麽樣了”羅富貴看着胡痛苦的表情:“哪兒中彈了?”
胡義艱難地将挂在身旁的水壺扯起來,上邊對穿了兩個眼,腰背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扭着頭仔細看了看,子彈擊穿鋁制水壺後從右側鑽進棉衣,然後從棉衣左側鑽了出去,帶着一大團灰白的棉花,子彈出孔沒有血迹。
憑感覺,應該隻是擦傷!
幸運之神再次眷顧。
無數沒有得到眷顧的勇士成了烈士。
沒能成爲烈士,發了會呆的胡義顧不上腰背刺痛,大喊:“扔手榴彈!”
左右翼山坡,各位排長正向山下無目的進行自由射擊,在最西邊的二連幾個排長,刺刀都挂上了槍口,終于聽到胡義命令,下意識趕緊放下槍,跟着其他人一起扯手榴彈。
沖到最前邊的鬼子,看着又一波冒着煙打着旋的鐵疙瘩從天上飛來,吓得趕緊趴地上。
山道狹窄,向山上進攻無法編隊,借着火力優勢與山梁上八路放槍對射,先頭部隊差不多就一個排規模,被這一波手榴彈壓在靠近山梁不足三十米位置,山道狹窄,後續部隊卻無法參與進攻。
松井少尉心裏暗罵:山梁上邊的八路并不多,山上那四個蠢貨竟然無法給與支持,即使,四名勇士也可以給八路緻命一擊,至少能牽制,也許早玉碎
至于爲什麽山上會突然響槍,他已經想明白,肯定是手下的軍曹發現自己帶着隊伍即将進入埋伏圈,而不得不開槍示警,至于軍曹爲什麽不先派人下山報信,猜測八路應該是突然出現。
分析了個七七八八,應該隻是遭遇戰!
眼看先頭隊伍被死死壓在山梁下,松井少尉心裏憋屈不已,立即狂怒,對旁邊的鬼子們下令:“擲彈筒、迫擊炮準備!”
手雷扔不上去,我迫擊炮跟擲彈筒總能對付你!
山上的槍聲與手榴彈的爆炸聲,響徹整片山谷。
山下。
各處八路軍,遊擊隊開始集結,向響槍的地方拼命奔跑。
“報告連長,我們在路邊發現這些怪模樣的繩子”
“報告,前邊發現我們哨兵屍體”
“報告,前面山谷發現老百姓屍體.”
看到飛機空投後,附近的遊擊隊、民兵,一直在空投地附近到處搜索,終于在一條山溝裏發現了異樣。
“這是降落傘,鬼子在山區空投這麽多物資,附近必有大批敵人小劉,你立即去向上級彙報,其他人,跟我走!”一個戴眼鏡八路指揮員,見識不少,當即認出這一團團四周拴着繩子的大布是什麽東西,立即帶着隊伍往響槍的山路上跑。
胡義旁邊放着一挺機槍,羅富貴罵罵咧咧的給機槍換了個滿彈匣。
胡義并沒有扯過機槍射擊,仍然小心翼翼的攥着望遠鏡不停的觀察,還好,直到現在,山梁兩邊都沒有發現有别的敵人。
旁邊的這些排長們開槍的速度真不是吹,不斷将一個又一個彈夾往槍裏壓。
丫頭看着兩百米開外的戰士在向這邊揮手,把眼從鏡筒挪開,揉着被步槍後坐力撞黑了的眼眶“哎,狐狸,我打中了三個!”
“嗯。”
“你中槍了?”
“沒事!”
“我看看!”
“不要冒頭!”
“”
占具有利地形打鬼子,來自于獨立團的這些排長們經驗都不少。
對于戰鬥人員來說,經驗非常寶貴,硝煙裏出生入死,全是沙場上見慣了生死的老兵們,沒人傻不拉叽的冒頭。
雖然,大部分的經驗來自于失敗。
失敗的結果就是再不能出現在能場上。
胡義參加八路軍後,随着九連手下的兵換了一茬又一茬,他打鬼子的經驗更豐富。
正在觀察的胡義突然放下望遠鏡:“停止射擊,防炮!”
二連跟九連多次合夥,雖然并沒有直接合在一起戰鬥,但對天天琢磨的,九連這個老對手打法的二連排長們來說,胡義話中的含義再也明白不過
即便是對胡義命令中的防炮不甚理解,卻并不妨礙二連全是排長組成的戰鬥隊伍對命令的執行,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語言,齊齊縮頭找掩蔽。
反觀,一連三連的排長正打得過瘾,根本沒理會夾雜在槍聲中胡義的命令。
胡義指揮戰鬥,基本沒有戰前動員,過往不說,從參加八路直到今天,大小戰鬥無數次,好幾次從必死之局險生。
生死早置之度外,對于戰鬥的理解與很多指揮員并不相同,每次戰鬥一定有目的,比如這一次,隻是偶然發現端倪,至于爲什麽會爲了丁點蛛絲馬迹忙活大半夜,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也許是爲了表現自己,也許是下意識不願意呆在村裏平庸,忙活這麽久,打鬼子是無數熱血戰士的夢想,保家衛國上殘酷的戰場,爲此生命終結而無悔。
如今敵人就在眼皮底下,九連表面上被鬼子攻擊,實際上戰況一邊倒。
占據了絕對優勢,劇烈的爆炸與密集的槍聲早已傳開,隻需要等到增援部隊到來就是勝利,沒必要與鬼子硬拼!
鬼子滲透到師部附近,哪怕他有天大的陰謀,他過不了這道山梁,什麽也幹不成!
至于别的方向有沒有敵人,鬼子又有什麽計劃,學員隊伍總共就這麽點人,就算知道也有心無力。
所以,當前重點,不是消滅多少鬼子,而是如何保證讓鬼子過不了山梁。
鬼子久攻不下,肯定會采取炮擊,對于這種情況,要麽躲避,要麽我就打得你沒法開炮!
丫頭掀開胡義的棉衣仔細瞅:“你命真大,擦傷啧啧”
胡義顧不上腰背上火辣辣的刺痛,一把扯過旁邊羅富貴剛剛重新裝好了彈匣的機槍,抖動腳架,細狹眼陰冷,照門準星對準山梁下正在找地方架炮的鬼子炮兵摟了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