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上來的胡義看着地上被扒光了的哨兵屍體面無表情。
騾子後面的丫頭小臉凍得通紅,嬌喘着四下張望,發現胡義眼光冰冷,面色嚴肅,眉頭都快絞到一塊,那麽,事情應該有些嚴重,她能夠讀懂胡義的表情。
唐大狗正在跟馬良發牢騷:“特麽的你不知道用石頭砸他腦袋麽,搞老子一身的血”
“這山梁上哪有合适的石頭?”馬良正在擦拭刺刀。
“特麽你不能用手榴彈敲麽?”
“沒那功夫”
羅富貴高興的坐在被扒得隻剩下個兜裆布的鬼子屍體旁邊,大手拿着個小銅塊在來回擺弄。
那是一隻純銅煤油打火機!
旁邊圍着兩戰士,羨慕得眼裏冒着光。
在前邊搜索了好一陣的幾個人,大失所望留下兩人警戒,回到剛剛弄死的那個哨兵位置附近。
陳沖來到胡義旁邊:“發現兩具我們戰士的屍體,敵人确實摸掉了啃兵,鬼子肯定不止一個沒有發現别的鬼子蹤迹。”
搜索好一會無果的特務營戰士,面色悲憤的跑了回來,直奔地上隻剩下了一塊布的鬼子屍體。
“特麽你不會連鬼子兜裆布也要扒吧?”
聽到聲音的胡義轉頭,看到正在用刺刀割鬼子腦袋的特務營兵:“哎你這是要幹什麽?”
特務營兵扭過頭:“我要割下鬼子的頭給犧牲的戰友陪葬。”
胡義面無表情轉過頭:“你這個想法确實很特别。”
胡義沒有說話,拉着丫頭離開鬼子屍體,正得瑟的九連幾位趕緊跟上。
幾個人靠近北邊山梁邊緣,胡義深皺着眉頭向北望,又轉頭心事重重看了南邊,霧氣籠罩之下,除了冒出霧氣的山梁,什麽也看不見。
“知不知道哨兵死亡時間?”胡義問跟上來的陳沖。
“應該是昨天,具體時間不詳。”陳沖把目光從特務營戰士抱着頭往遠處走收回來,打了個寒顫:“他說,山上哨兵換防的時間是中午,隻有兩具屍體,說明應該是昨天中午以後。”
胡義仔細計算了下換哨的時間,慢慢思索着這中間的關系,沒有更多的線索,一頭霧水。
鬼子不可能隻是爲了觀察師部位置而冒險摸哨,加上敵人來了這麽多的運輸機,肯定還有别的目的。
剛才的飛機空投物資,八架飛機空投不對,除非化裝進山的鬼子數量很多?
想到這裏,突然大聲命令:“所有人,立即就地向北布防!”
胡義命令下達完,遠處二連幾位排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磨蹭着觀望。
對于胡義的命令,找不到不執行的理由。
胡義發布完命令後,舉着望遠鏡向北看。
雲霧缭繞,看了也白看。
胡義好象根本沒理會二連的幾位大排長,幾位排長隻得慢慢跟着一連三連的排長們在北邊山梁上山小路布防。
山梁上怪石嶙峋,幾乎沒土,除了直接找地方趴下,别無他法。
倒也省了建立工事這一步。
仍然藏在山梁石頭縫隙某處的鬼子軍曹舉着步槍,對準了那個細狹陰冷眼的軍人,手指搭在扳機位置,距離兩百米,不算遠,剛才八路搜索,差一點就被發現。
可惜,手中不是自己熟悉的友坂步槍,所以直到現在他都一槍未放。
戰鬥并沒有開始,山下雲霧裏傳來一陣丁丁當當的金屬撞擊聲。
軍曹心裏焦急,他知道勇士們從山下上來了。
胡義的望遠鏡頭中,兩個穿着八路軍服的人率先從霧氣中冒出頭,肩上背的槍有些奇怪,有點像花機關,但彈匣卻是彎曲,比花機關長了不少,槍口下還有腳架。
有點像機槍,但是彈匣卻在側面,以前沒見過這種槍。
不過,八路軍中槍械衆多,有怪槍并不奇怪。
後邊的人影不斷冒出,軍服有些奇怪,仍然是灰色軍服,但卻不是常見的中山裝,因爲衣領在領口處外翻,這卻是标準的治安軍軍服?
八路軍穿治安軍軍服,也不奇怪,畢竟山裏的八咱物資匮乏。
胡義有些發愣,但大部分人都背着怪槍,不符合常規。
直到後邊,一個腰上挂着指揮刀的人突然出現。
八路軍跟治安軍夾雜在一起,這又是什麽情況?
馬良把望遠鏡拿開:“哥,這些八路有問題,你看他們的槍!”
“這絕對不是八路,我們的隊伍中沒有這種槍!”旁邊的特務營兵瞪着的大眼驚慌。
曹長鏡裏,上山的隊伍即将到達八路火力覆蓋範圍,山梁上的八路對哨兵動手,說明八路已經發現山上的異樣,鏡頭裏,随着松井少尉的身影出現,軍曹一想到松井的背景,頭皮發麻,必須立即示警,他不敢讓軍曹冒那個險。
好在山梁上的八路并不多,一咬牙,手指壓下了扳機。
一發子彈從遠處飛向正舉着望遠鏡的胡義。
砰,山梁上一聲槍響随着呼嘯的子彈傳到學員隊伍耳中。
突然響起的槍聲,讓在山梁上埋伏的衆人,立即把目光投向遠處響槍的位置。
砰,又是一發子彈飛來。
二百米開外的槍口焰看得分明。
反應最快的幾位立即扯了步槍往開槍位置還擊,可惜,距離有些遠。
突如其來的槍聲,同樣震驚了快接近山梁的隊伍,隊伍立即原地趴下,仰着頭扯槍往山上看,也許是性急,某位下意識的鳥語:“敵襲!”
隐約傳來的鳥語,震驚了埋伏在山梁上的學員隊伍。
衆人頭皮發麻,誰都明白,如果不出意外,下邊上來的隊伍,肯定是敵人,而此時,兩面受敵!
好在,對下邊快靠近山頂的隊伍來說,山梁雖然不是絕壁,但要想攻上來,難如登天。
學員隊伍仍然占了絕對地形優勢。
現在,應該先清除山上的敵人。
一頭小辮,從旁邊五大三粗的熊身上接過了自己心愛的步槍,扯出随身攜帶的狙擊鏡,将旁邊的螺絲擰開,小手努力的将鏡筒往步槍旁邊卡槽上擰緊。
大眼立即湊到鏡筒喇叭口。
一氣呵成。
而在她旁邊。
一個又一個手榴彈屁股上拉出一道道藍煙,在陰雲的天空中往下翻滾。
山下,挨了一耳光的打頭尖兵,頭還在嗡嗡響,因爲震驚而瞪圓的醜眼中,時間好象停滞,他看得很清晰,打着旋的鐵家夥不斷旋轉,帶着優美的飛行弧線向他投懷送抱。
十多個手榴彈,從天而降,砸入山路上的人群,有的落在堅硬的石頭上,铿的一聲繼續跳躍翻滾,木柄後帶着一股煙,飄成詭異的圖案,其中一個,直接砸在某位已經趴下的倒黴蛋頭頂,當場将人砸暈,手榴彈就跌落在他向旁。
空氣被猛然沖開,薄霧在翻滾着疾速擴散,跟旁邊的擴散重疊,交錯。
轟轟轟.巨響終于傳到山頂。
俯瞰着山梁下邊的震顫,一次又一次次的猛烈沖擊波,夾雜着硝煙的霧氣如漣漪般像是沸水般缭繞。
硝煙中的敵人終于扯下步槍開始還擊,怪模怪樣的“機槍”不要錢的往山頂揮灑。
趴在山梁下的敵人,好幾位根本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世界對他來說變成了永遠的黑暗。
活着的鬼子們,立即舉槍,向山頂傾瀉着怒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