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裏嘩啦的巡邏隊,一個個灰色的背影,在崎岖的山梁上爬坡上坎下溝,氣喘籲籲小跑向東。
東邊蒙蒙陽光照耀,霧氣仍然一縷縷從山溝往上飄。
馬良對前邊跑得飛快的特務營兵問:“.哎,這邊值哨的你應該認識才對吧?”
“咱們一個營三百多号,才擴編的兩百多人都是最近才從各地方部隊抽調上來的,我哪能全認識?”
“不認識?你的意思是師部周邊值哨的全是你們特務營的人?”
“看你們是學員隊伍,我告訴你,負責警戒的還有一部分是師警衛連,我說,至于具體布置這事你就甭打聽了,這是機密!”
哨位設置肯定很隐蔽,擔任向導特務營兵也不知道哨位具體在哪。
不過,按哨位布置,警戒的方向當然是背向師部的北面,觀察的地方就不應該是師部方向,出現望遠鏡類反光,恰恰是引起胡義懷疑的原因。
摸掉八路哨兵還在山頂喝了一整夜西北風的鬼子軍曹,連雨衣都披着,值哨時禁止生火,冷得直哆嗦,此時,他帶着另一個鬼子,兩人組分别往南北方向山下努力瞪眼,可惜,霧氣缭繞看不遠。
西邊山梁上忽然出現的隊伍,讓兩哨兵有些驚訝、慌亂,因爲來的人着實不少。
按理來說,來換哨的八路應該直接從山下上來,而不是繞圈子從山梁上過來,而且,時間太早了點。
望遠鏡視野中,來人中好幾個肩膀上挂着駁殼槍,軍曹心裏開始緊張。
土八路雖然射擊水平雖然不怎麽樣,但現在自己卻不能開火,如果八路走到近前,面對駁殼槍近戰自己火力嚴重不足,心裏不禁暗暗叫苦。
山梁上的勇士們總共四個人,遠距離開槍,真打起來八路肯定占不了便宜,槍一響就會暴露!
另外兩勇士還躺在山梁下邊避風處睡大覺,現在應該去叫醒他。
來人隊伍中有一半的人還背着皇軍制式步槍,這些土八路肯定手上肯定沾了帝國勇士的血!
作爲基層指揮員的軍曹,憤怒歸憤怒,卻不得不平靜自己的情緒,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響槍,以四打十,消滅這十來個土八路的自信他還是有。
山下的勇士們還沒上來,現在根本不是與八路交手的時候,久經戰場,即使感覺危機迫近,仍然不亂。
某片亂石叢後,向南觀察的哨兵,得到軍曹示意,率先冒出頭,步槍槍口斜指不遠處的隊伍,大聲喊:“站住,口令!”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特務營兵吓了一大跳,趕緊對着遠處扯着大嗓門吼了一聲:“福如東海!”
遠處看不見的一個聲音回令:“壽比南山!”
準确無誤。
終于看清靠近南邊石頭後伸出的頭。
從口音中聽不出是哪地方的兵,隊伍繼續小跑前進,進入距哨兵三十米左右處。
跟在後邊的馬良悄悄朝哨兵左右觀察,看得一腦門子汗,不禁低聲出口示警:“這個哨兵有問題,你注意看,他現在的位置,根本不是在向北警戒!”
“嗯你觀察得真仔細,可是他要是發現我們後,才轉到南邊來的呢?”特務營兵心裏還抱着希望。
“要真是你們特務營的,如果發現天上突然來了這麽多飛機,他應該往飛機去的方向觀察才對吧?”
“我是說萬一哨兵真是自己人咋辦?他回答的口令正确啊.”
“如果是自己人,你覺得他問的第一句話應該是什麽?”
“我咋知道,他問口令難道還有錯?”
“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是自己人,他隻會等我們走近才跑出來,你說對吧?他隔這麽老遠就問口令,不就暴露了哨位麽?”馬良皺着眉頭,又補充了一句:“你也值過哨,你會不會在有不明來曆的人出現時,主動現身出來?”
“你說得好象有道理!”
“他明顯就是心虛,等會你帶隊先走過哨位,他們肯定不止一個,注意尋找另外的暗哨位置,我和唐大狗留在隊伍後邊弄死他!”馬良當機立斷。
“不能抓活的麽?”特務營兵有些緊張,平時在山裏,被鬼子掃蕩,帶老百姓轉移比打仗的時候多得多,戰鬥經驗并不算豐富。
“咱們山裏這麽大片地方,你覺得.鬼子化裝成八路軍,要弄到我們的口令會很難?活捉鬼子?你還真能想。”
“好吧,我的意思是說.活捉鬼子能立功!”
“活的捉來有什麽用?浪費糧食嗎?或者你想審訊,難道你還懂得鬼子話?”距離哨兵越來越近,馬良翻了個白眼,聲音壓得更小:“打死鬼子難道就立不了功?”
“說得也對,呃.我隻是聽說挺進隊會說咱們的話,要真是敵人,咱們還真可以審一審!”
“鬼子來了飛機空投物資,咱們北邊的山腳下八成就是挺進隊,還審個屁!”
“哎,聽說鬼子格鬥厲害,你們倆能不能幹得過?要不多留下幾個人?”
“呸,我們跟樸不煥學了那麽多久,兩個對一個,你以爲老子平時練的功夫都是白學的麽?”
“瓢不換?那是誰?呃還有你也會功夫?”
馬良沒功夫跟他繼續瞎扯:“一個能躲開子彈的人!”
“你他娘的真能吹”特務營兵回頭看了一眼,不再說話。
馬良站在路邊,等隊繼續向前,他準備留到隊伍後邊跟唐大狗一起動手。
隊伍一直走到了哨位附近,才看到那個站在石頭後邊警惕的哨兵,不用說,附近應該還藏着一個暗哨。
看清楚了到來的隊伍,哨兵步槍端平,硬着頭皮與過來的巡邏隊領頭的接觸。
“哎,有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報告,剛剛有幾架飛機往北飛了。”
“這麽冷的天,辛苦了注意警戒。”
說話的人問了句就領着人一溜兒繼續往前走,哨兵也沒說話,但那表情有點古怪。
細細打量着每一個走過他跟前的八路巡邏隊,看着土八路背上的三八步槍,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後邊兩個土八在經過同樣着八路軍服的哨兵身邊時,臉上有疤的一位停下腳步,從兜裏掏出盒煙來,抖出一支,微笑問:“哎,你有火沒有?”
“有!”哨兵猶豫了一下,單手握槍,手伸進衣兜快速掏了盒火柴出來。
“呃,那個王七斤排長,剛從山外回來了,你昨天才換哨回來,見到他沒有?”馬良接過火柴,點着了煙,然後将火柴塞回哨兵手裏。
哨兵懵了,這話不好接,不回答又不行:“聽說.好象是回來了但沒見到。”
馬良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哎,你要不要抽一根?”
“對不起,我不抽”哨兵長出了一口氣,這兩土八路,應該不是自己對手。
“這天可夠冷的,我先走了。”馬良說完,往旁邊挪開了點位置。
大狗賊兮兮湊了上來。
哨兵表情有些詫異,不得不把馬良剛還給他的火柴,再次遞給唐大狗。
唐大狗趕緊伸手去接。
“你拉我手幹什麽?”哨兵下意識沖口而出,心裏一緊,暗叫要壞事。
“特麽你娘的這小手還真白。”唐大狗說着話,順勢摟住了面前這個頭矮胖的哨兵肩膀。
旁邊已經轉身馬良立即回身,沖上前,伸手抓住哨兵單手握着的步槍,另一隻手立即握成拳,砸向鬼子面門。
訓練有素的哨兵反應還真不慢,身體一扭,立即就掙脫唐大狗摟抱,身體順勢一歪,同時避開馬良砂鍋大的拳頭。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馬良跟唐大狗還高了這貨一頭,這家夥踉跄站穩,身體一邊靠着石頭,退無可退。
馬良與鬼子分别抓着步槍,唐大狗仗着比哨兵高,再次欺身上前。
三人當即扭打在一起。
呯。
馬良眼眶上挨了一拳,趔趄了一下,抓住步槍的手卻沒松,鬼子以一隻手對付三隻手,竟然跟兩人打了個平手。
馬良眼冒金星,趕緊重新站穩,一拳再往鬼子面門砸了過去。
冒充的哨兵的鬼子叫苦不跌,以一對二,軍人的榮譽感讓他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步槍。
不然,隻要他有機會抽刺刀,直接就能把這兩土八路捅個透心涼:“八嘎.”
對面的唐大狗聽到這聲音,兩眼發紅立即發了狠,根本沒有時間扯槍,直接低頭上前一步,沖進鬼子懷裏,摟腰,頭頂鬼子下颌,與鬼子同時側翻在地。
兩人扭打在一起,唐大狗被鬼子一個膝頂立即掀翻,馬四環步槍在地上砸得哐當響。
揉了揉眼框,馬良趕緊抽出刺刀,對準那占了上風的哨兵後腰就斜着捅了一刀。
鋒利的刺刀直接捅穿棉衣刺進假八路身體。
山梁上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
“啊啊.啊.”
(本章完)
殺鬼子這麽過瘾,推薦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