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上的槍聲,引起一陣慌亂,沒時間再判斷,觀衆們毫不猶豫朝山壁附近躲。
還好,幾個傷兵還在懸在半空,懸崖邊負責拉扯的幾個戰士倒沒敢跑。
下邊已經沒有幾個人,當特務連的兵最後上來時,山谷恢複了平靜,好象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隻有那些剛剛被砍掉後,在斷口上抹了泥的小樹樁,在山風裏一動不動的發呆。
“你知道後面有鬼子跟上來了?”小丫頭瞪着大眼看着胡義。
“你槍準,上了山崖正好掩護我們。”胡義看着那清澈的眼,隻能搪塞。
“你說謊,你就想把我支走,要是後邊跟上來的是一個中隊鬼子呢?”
“照打不誤!”
“你看着我眼睛,你說謊眼睛往哪看,把頭轉過來?”
“你要聽真話?”
“說。”
“那你把頭伸過來。”
“要真有一個中隊鬼子,我比誰都跑得快!”
“切”這個答案讓丫頭非常滿意:“剛才懸崖上有槍聲,兩邊山崖上都有!”
“不就是鬼子麽,你第一次見到?”
“嘿嘿,那倒不是,隻是山上的鬼子爲什麽打槍?”
“你問我?我不知道!”
盡管還是有點費解,但是一想到五發子彈還沒打完,山崖下的鬼子就全部給放倒,小丫頭把步槍扔給了旁邊候了半天的郝運。
接過自己心愛的小背包。
胡連長,剛才先上來的猴子,發現了這個!
六斤班長,扯完最後一個戰士,剛把繩索盤好,把先前得到的那打濕了紙遞了過來。
“什麽東西?”胡義不解,并沒接。
“好象是一份工作報告,但是這裏沒有任何有人來過的痕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所以我們判斷應該是有人從懸崖上扔下來的。”
“懸崖上往下扔東西很正常,有什麽好奇怪的?”
“我是這個意思,你想啊,人在什麽時候才會把随身帶的重要文件往絕地扔?”
“有屁就放,你到底要說什麽?”
“呃,我認爲上邊可能就是我們轉移的同志經過的地方,既然丢了這個東西,說不定,還有别的東西!”
“有别的東西又有什麽用?這些文件,跟我們八杆子打不着吧?”
“我的意思,既然有人扔東西,那麽上邊就有人,結合剛才響槍的情況,那就說明山崗上還有人!不管那人是鬼子還是我們的同志,都說明山上有我們的同志藏在那裏!”
“哦,有人又怎麽樣,這麽高的懸崖你能上得去?”
六斤臉上一紅,早前自己說大話,誰也上不去,偏偏那九連裏竟然有能人,用行動打了自己一個大耳括子。
“雖然上不去,但我建議我們應該盡快往北去,說不定能有發現!”
“說的不錯,你派人去偵察,現在結果怎麽樣?”
“剛才回來報了,前邊的路很不好走,這地方以前就沒人來過,其實,根本就沒有路。”
“那你還說個屁,那些水從什麽地方出來的,沿着水走不就行了?好吧。”
“傷員情況怎麽樣?”
“沒有大礙,一個胳膊中彈,已經包紮,自己能走,另一個傷到了肩膀,子彈還沒取出來,不能動,一動就流血,那個軍醫正在處理,看樣子得擡着,還有一個傷了腿,隻能擡着走,擔架已經做好了,随時可以出發。”
“那還等什麽,走吧。”
胡義說完看着山澗的諸位,都沒動靜:“都站着幹什麽,趕緊出發。”
“那個,胡老大,現在走不了,前邊全是灌木,荊棘叢生,沒法走,潘柱子正在砍那些灌木,準備開一條路出來。”
“哦,那就原休息,你去幫忙。”
羅富貴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禁問:“我去?我去幹什麽?”
“跟潘柱子一起開路,我看這地方,要不了多久,鬼子就要來了。”
“啥?這……那……那咱現在出不去了?就在等鬼子揍我們的腚?”羅富貴有點懵。
“鬼子不一定知道我們在上邊,下邊都清理幹淨了,把你身上的東西放下,讓郝運照看.你楞個屁,趕緊去啊!”
“姥姥的……唉!”羅富貴戀戀不舍地把背包往地上放,扯過了旁邊的徐小,在他耳旁邊小聲仔細的叮囑了幾句,再往山崖下看了看,無奈地走向前邊的灌木林裏。
“何根生。”胡義朝前面還在忙活的那家夥喊,卻沒得到回應。
幾步走了過去,在那瘦弱肩頭輕捶了一下:“情況怎麽樣?”。
“死不了,子彈卡在骨頭上,一動他就叫喚,彈頭扯不出來!”
“郝運,過來幾個人,按住他,必須把子彈給取出來,時間長了,會感染!”
旁邊站着傷了胳膊的陳沖,見胡義轉過頭來,連忙沖他咧嘴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陳連長原本帶了一個連,現在就剩下四個,沒有傷員,因爲傷員都帶着手榴彈跟鬼子拼了。
他們北山團距離總部最近,得到命令後,不等在山裏的各部集結,連續一晝夜的急行軍,匆忙往十字坡趕路,到達戰場增援上去後,看着成片的鬼子,心頭發麻,毅然加入了阻擊鬼子的行列。
總部的同志們在不停轉移,躲避,再轉移,再躲避。
從到達的第一天起,掩護那麽同志轉移的任務,讓他一刻不敢閉眼,心驚膽戰如履薄冰,身邊的戰士越來越少。
直到帶來的一個連的戰士們大部分犧牲,憑着多年在山裏跑的經驗,讓師裏的同志轉移,自己把鬼子引向了另一條山路。
後面跟着的鬼子陰魂不散,一直追在後面。
差不多五天了,基本就沒大睡覺,已經疲憊到了極點,雖然在前一天,成功把鬼子引開,卻在鬼子追逐下,在崇山峻嶺裏,一天又一天的轉圈,好幾次,差點與其他路上搜索的鬼子遭遇,幸好發現及時,卻又不得不安排戰士阻擊,犧牲了一個又一個,一直在崩潰邊緣煎熬。
身邊就剩下六個人,其中有兩個不是他的手下,這支隊伍總共七個人。
其中之上身材高大,一口東北口音,說話有些不利索,總是含混不清,隻不過槍法倒是非常不錯,據說他是東北義勇軍,另外一個是總部特務連的一個班長。
在崎岖的山道上,轉過一個彎,腳上像灌了鉛一般,不得不停下來喘着粗氣,七個人統一黑着被硝煙熏黑的臉。
後邊遠遠的傳來一陣狗叫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