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連長有文化,還上過大學,不過沒畢業,爲人正直,不比那些沒文化的泥腿子連長們,他平時對連裏的訓練非常用心,更看重文化,團長對他信任,所以他自己就把指導員給兼了,平時對戰士們要求嚴格,卻不墨守成規,對眼下的這個任務非常反感,可是沒辦法,軍人就得服從命令。
在以男性爲主體的八路軍部隊中,年青的女兵是受寵的,而漂亮姑娘那就更不得了,她們的地位簡直不亞于團長甚至是師長。
全師最漂亮的姑娘當然非宋小瓷莫屬,典型的中國傳統美學認定的那種美人,修長的身材,削肩,細腰,柳葉眉和櫻桃小口一樣不少,到了九連當然是轟動全師。
在師醫院住過的那些旅長團長們,各顯神通,結果,宋小瓷竟然陰差陽錯到了酒站,不甘心的模範團長防區太遠,想方設法讓老戰友北山團團長幫忙,條件卻是一門野戰炮。
組織上那麽關心她,爲她的政治前途着想,她競一點兒不領情,一口拒絕,這要是個貧農出身的姑娘恐怕就不用那麽多事。
周連長倒是見過宋小瓷,并沒什麽想法,快到地頭,還是有些糾結,聽團長派來的通訊員說任務很艱巨,這還沒到地頭,就少了個兵,周連長心情就沒那麽愉快了,實際上是大爲惱火,咱部隊裏貧農出身的姑娘不少,可首長們卻對那氣質高貴、教養良好的美麗的城市姑娘感興趣,這就是資産階級思想。
自己一個連,原本配合八路總部特務團清剿鬼子挺進隊,一個月愣是沒收獲,估計,這段時間鬼子挺進隊沒進山,也算完成了保衛任務,按規定應當回防區,卻突然接到這樣一個狗血任務。
宋小瓷明顯感覺,自從到獨立團後壓力就沒有了,那些圍觀的兵看兩三天就會散去,隻是再遇到她就會繞道走,不然到了她面前多半會表演個狗啃屎。
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衛生隊裏,密密麻麻擠滿了傷兵,衛生隊長包四,帶着小紅跟葵花還有四個男衛生員忙得汗流浃背,目前能做的隻有消毒,用山裏老鄉采的中草藥,勤換繃帶,擦酒精。
用綢線縫合傷口,還是周醫生教會衛生隊的幾個人,沒有藥,隻能努力安慰着在痛苦中掙紮的傷員們,希望于他們良好的身體素質能扛過來。
衛生隊的人因爲傷員太多,同時又臨時新增加了一個傷兵,把一個二連兵擡進了九連跟秋風遊擊大隊的傷兵屋,擠擠算了。
“娘的,那小鬼子他也太猖狂了,咱們扔了兩個手榴彈,一個沖鋒啊,小鬼子就全部手軟,就連胡連長當場也吓得手軟,那機槍更被我們吓得連子彈都吐不出來,我一個箭步,用刺刀串起三個鬼子。”一個二連兵正在跟九連兵嘚啵。
“你就吹吧,你一槍串三個鬼子,你以爲鬼子是照片麽?要不是我們的機槍,你們早見閻王爺去了。”九連兵不屑一顧。
“哎,你别不信,你問你們那缺德冒煙的,我們戰場都打掃完了,她才跑過來,還趁我們不注意,把三個望遠鏡全順走了,嘿嘿,這事我一定得向連長報告。”二連兵咽不下這口氣。
“報告個屁,你們連長不就在隔壁麽?他敢找缺.呃.連長要?一個人幹翻你們全連!”九連兵也不慫。
“哼,那是我們連長讓着他。”二連兵有些心虛,胡連長最早一個人真打過二連一個連。
“那挖戰壕的事爲什麽是你們二連,我告訴你,你們二連沒文化,全是老鼈!”
“老别,那是什麽東西?”
“不是東西。”
“老鼈就是王八蛋,哎不是,說你們是王八。”旁邊的秋風遊擊大隊傷員忍不住幫腔。
“你罵人?老子跟你沒完。”說完就爬起來,準備動手,對象卻是那個秋風遊擊隊員。
“你腳不痛了麽?”九連兵倒吸一口涼氣。
一聲鬼哭狼嚎傳遍了酒站。
二連和九連的冤家傷員在扯淡,秋風遊擊大隊的戰士黑着臉,明明九連的罵了人,自己幫二連,卻差點被二連的兵打。
算了,不開腔,就在旁邊聽笑話解悶,權當看猴戲。
“外邊怎麽回事,吵吵吵嚷嚷的?”二連兵嚎了幾嗓子,聽到外邊吵吵聲,又好奇起來。
“西施去了隔壁連長那屋!”門外一個二連兵回答這傷兵。
那還了得,得去看看,嚎了兩嗓子,出了屋,戰友扶着。
探一眼後,趕緊縮回頭,團長大架正躺在病床上:團長早晨不是還來慰問過我們麽?這麽快就受傷了?
宋小瓷終于忍不住了,她的聲音不知不覺提高了八度:“你說腰痛又不吃藥,又不打針,那你賴在這裏幹什麽?”
陸團長實際上是個很聽話的傷員,他一住進衛生隊就不吭聲。
宋小瓷很疑惑,自己一回酒站就被要求先去衛生隊幫忙,可是那些換繃帶的事卻又不讓他幹,反而去護理這看起來屁事沒有,還在看書的老傷号:“哎,你書拿倒了!”
旁邊一陣忍住笑的抽搐聲,然後就響起一陣慘叫,被刺刀在大腿上刺了個對穿的高一刀,笑的時候牽動了傷口。
“有什麽好笑,活該。”宋小瓷轉了過去:“說你呐,要笑就笑,忍什麽忍?”
高一刀看着盯着自己的團長,心虛的低下頭。
宋小瓷給旁邊另外一個輕傷員拆了繃帶換了藥,端着盤子出了門。
幾十個傷員在門口等着護士出來,見護士出了門,趕緊往屋裏鑽,呲牙咧嘴,等護士過來給自己換藥,才想起小紅小葵剛換過。
宋小瓷禁不住樂了:“都活蹦亂跳,還要換藥嗎?趕緊躺着,再亂動,小心落下殘疾!”
宋小瓷這一笑,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引來了一片跟笑、傻笑、傻眼,然後,又是一片慘嚎。
隔壁。
“團長,這就是他們說的那妖精?”高一刀眼巴巴看着陸團長,聽到外邊的聲嘶力竭笑聲一片,疑惑。
團長正在享受被罵後的喜悅,沒理他。
讨了個沒趣。
另外邊上的二連傷員:“剛才西施給我換藥了,這肩膀都不疼了。”眼冒星星。
周連長正在看着地圖上标注的九連駐地酒站。
酒站裏不時傳來一聲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嚎聲,不好,一定是被抓的戰士在被施以酷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