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四沒敢打伏擊。
萬把細是個老兵油子，但是指揮水平确實堪憂。
但是布置個炮兵陣地卻是手到捏來。
“隻要小鬼子一亮相，不炸死他一半不算完。”萬把細嘀咕。
“連續被伏擊，鬼子炮兵陣地被端，他不可能再傻乎乎聚在一起挨揍！”旁邊的王小三潑冷水。
“有道理…”萬把細點頭。
“報告，鬼子兵分兩路過來鬼子很是謹慎，推進很慢。”
李老四弄回來的兩門迫擊炮，沒有炮彈隻是擺設九營辎重在北面，短時間送不過來。
沒有炮彈，擲彈筒榴彈卻不少，聽王小三這麽一說，當即将十多個擲彈筒重新散開分組。
萬把細開始逐一檢查、調整擲彈筒射界。
感覺差不多才轉身溜進剛弄出來的簡陋炮兵陣地指揮所…一個半人深大坑，舉起望遠鏡向北仔細觀察。
鬼子兵分兩路，分别從村東、西散開向南壓。
尖兵打頭，警戒哨散開兩翼老遠。
兩百來米距離，差不多三四分鍾過去，月色下開闊地硝煙塵霧散去，狼狽不堪的五十餘鬼子身影慢慢顯現。
前邊炮兵陣地沒任何動靜，一個個貓着腰驚魂未定，在鬼子傳令兵不斷号令下保持攻擊陣型推進。
打頭尖兵謹慎搜索前進，兩翼警戒哨拉開近百米。
“安全.”“安全.”“安全.”
鳥語吆喝聲東起西伏。
東路向南打頭警戒的尖兵感覺端槍的手都有些麻木，終于平平安安回到不久才離開的炮兵陣地位置。
觸目驚心一幕展現在眼前，一地屍體，沒有迫擊炮，也沒有重機槍，終于看到月色下依然熟悉的屍體.呃.身影：“中尉閣下？”
“就地警戒.”先頭軍曹下令。
王小三趴在溝裏，旁邊不遠處故意放着一頂鋼盔。
北面三個鬼子不斷靠近，狂跳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手指壓着沖鋒槍扳機，隻要鬼子發現一丁點異常，他有把握立即将這三個落單的鬼子打成篩子。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有埋伏”負責右翼警戒的一鬼子終于發現前方不大對勁兒，擡槍就射。
啪.
鬼子匆匆對探出地面的半個“腦袋”開了一槍。
“打”王小三爆喝。
突突突.砰砰砰.砰砰砰.
一條沖鋒槍、兩支駁殼槍齊響。
過來僅三個鬼子，隐藏火力很有必要。
“格老子打！”跟着，王小三身後二十米位置，萬把細冒出頭，下達射擊命令。
嗵嗵嗵.嗵嗵嗵.嗵嗵嗵.
密集擲彈筒悶響，一發又一發榴彈砸向散開的鬼子人群。
二十餘枚經過萬把細逐一大緻校檢過高低仰角的擲彈筒先後響。
轟轟轟.
榴彈在鬼子群中猛然炸開。
炸點太過密集，卧倒都沒卵用。
八路一般稱擲彈筒爲小炮，雖然達不到迫擊炮殺傷效果，但是在炸點五米左右範圍的鬼子就算不死不傷也會暫時失去戰鬥力。
先前僞軍進村，鬼子傷亡并不大，但是做夢都沒想到會在回援的時候遇到八路“炮火”攻擊。
擲彈筒這玩意兒是個奇葩，射程不遠，偏偏比扔手雷的距離大。
倒地上挨彈片的鬼子并不少，大多數中了榴彈彈片一時半會死不了，慘叫聲響成片。
不等少尉指揮，趴地上的鬼子已開始還擊，作爲指揮官的少尉卻百思不得其解，真的是土八路麽？
如果他們真有這麽強的火力，在先前皇軍到達的時候就可以打埋伏，爲什麽要等到現在？
憑感覺，西側的擲彈筒應該有十多具！
想了好一會兒，豬腦子終于想明白，他們先前沒有伏擊的原因是要先偷襲皇軍的炮兵陣地！
将天下無敵的皇軍當成了運輸隊長？
怒不可遏抽出指揮刀指向擲彈筒開火的方位，扯開公鴨嗓鳥語：“闆載，沖鋒！”
闆載沖鋒也稱萬歲沖鋒、玉碎沖鋒、自殺沖鋒、豬突沖鋒，意思是不計傷亡沖鋒
訓練有素不是吹的，根本不需要少尉作詳細布置。
随隊擲彈筒、輕機槍掩護，勇士們如野豬出林，勢不可擋
西面不遠處。
一條借水溝匆匆改成的戰壕裏，兩挺輕機槍，兩條沖鋒槍，十餘條步槍黑洞洞的槍口，三十個旋開後蓋的手榴彈，正翹首以待
村北一裏多外一條水溝裏。
一位身形魁梧，估計身高近一米八，灰頭土臉的漢子朝胡義拱手：“兄弟姓王名勝，魯西冠南遊擊司令！”
“胡義，八路軍二十三團！”胡義開門見山說瞎話：“奉上級命令馳援”
王司令擠出苦澀笑容：“我承你們這個情，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胡義沒的繼續客套：“戰鬥結束後你們可以離開”
王順張大嘴說不出話，大批鬼子掃蕩，無論是誰都得跑路！
聽這位語氣，難道要将鬼子、僞軍擊潰？
一個身影伴随自行車叮當響匆匆而至：“報告，北面出現一批不明身份隊伍，估測至少一個營。”
胡義下意識擡手揉太陽穴，有些頭疼。
村子附近僞軍至少還有兩個連，再往南鬼子大半個中隊，北面突然出現一個營，九營完全憑戰術占便宜。
這戲沒法繼續唱。
“北面，能不能帶我去看看？”王順忽然開口：“我想，很可能是來救我的手下”
“很可能？”胡義重新擡起頭：“大狗，帶一個排護送。”
等大狗跟王順離開，保險起見，胡義再次下令：“命令李響連作阻擊準備，衛生隊帶傷員先向西撤！”
王順回來得很快，來的确實是王順部。
當即表示願意暫時接受八路指揮
這一次實力再次壯大，但是指揮起來反而難度增加。
開闊地中，小紅纓站在王順跟前：“我姓常，接下來，你接受本指導員指揮”
王順點頭：“願聽号令！”
他沒有因爲小紅纓是個女人而覺得有什麽不對，這年頭高舉抗日大旗的巾帼英雄不少。
最主要的是，蒙面的小紅纓聲音吵啞，語調中少了往日的稚嫩
戴口罩，不就是蒙面麽？
再說，這一次要不是八路來得快，自己現在很可能已經被鬼子給燒死在地道中。
他很清楚，如果沒有八路，憑來救自己的這些手下戰鬥力，結果很有可能被鬼子僞軍一網打盡。
往更深層次裏看，他想探探八路的底。
聽戰區派來的專員說，八路隻會打遊擊。
以前也跟八路打過交道，八路窮得丁當響，二十三團的戰鬥力雖然還行。
但是絕對沒強到敢跟鬼子搭台唱對手戲的程度。
也許，這中間有什麽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