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河以南幹旱得大地龜裂，漳河以北零星青紗帳星羅棋布。
青紗帳倒是越往北越茂密。
适合打伏擊。
八十二毫米迫擊炮最大射程二點八公裏，俗稱五裏半。
埋伏于公路西側的李響連受毒氣影響較小，戰鬥力仍在。
萬把細專注于瞄準射擊，李響專注于給榴彈尾部套上發射藥。
兩門迫擊炮仰角調整到四十度左右，三号裝藥。
至于能不能達到射程極限，隻能憑運氣。
李老四充當觀察員測距：“距離五裏，東南風三級.”
至于是不是距離五裏隻有天曉得，刮的是三級風還是四級風隻能憑感覺。
柳元清給九營帶來不少新鮮詞兒，比如傳了順口溜一級炊煙偏;二級風吹臉;三級葦葉動;四級枝條晃;五級小樹搖.
實際上.刮幾級風對打出去的七八斤重的榴彈幾乎屁影響沒有，隻是按柳元清所說炮擊時習慣背口訣
兩發榴彈直接裝填。
試射是不存在的，因爲高梁地遮掩視線看不到彈着點。
反正鬼子人多，隻要偏差不算太大.也許能砸進敵人車隊。
嗵嗵
兩聲悶響過後，迫擊炮坐闆四周瞬間塵土飛揚。
“裝填！”萬把細手握方向高低機，作爲迫擊炮手根本不看彈着點，看了也白看，還不如等李老四回報彈着點大概位置。
距離敵人不算遠，還得防敵人回過神來用毒氣彈還擊，打幾炮後必須迅速換位置。
“正中目标，繼續打他娘的”站在臨時搭起的三層人梯頂部，李老三語氣興奮。
握着榴彈放在炮口的萬把細松手，金屬摩擦聲中榴彈滑到底頂上發射引信，彈尾裝藥燃燒形成膨脹氣将榴彈狠狠推出炮膛。
萬把細根本沒有任何多想，接過炮彈直接往炮口裏塞，動作麻利得讓人眼花缭亂。
五發榴彈出膛過後，立即扯着嗓子低喝：“立即轉移陣地.”
搭人梯的戰士聽到炮彈爆炸聲傳回後，有條不紊地縮手将站在高處的李老三放下來，七手八腳擡上迫擊炮就跑。
中了微量芥子毒的柳元清嚷嚷着，讓趕緊找石灰水消毒。
羅富貴破天荒沒搞到繳獲，覺得就此回去不吉利.土.八路出山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讓兩戰士帶傷兵柳元清繞過鬼子毒氣擴散範圍向北，回去找石灰水。
八個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在高梁地裏向東快速穿梭。
提着從柳元清手中接過來的歪把子機槍的李老三打頭，身後提擲彈筒的楊瘋子帶着彈藥手緊随。
小紅纓跟在張小刀後面猛跑。
嘴裏罵罵咧咧的大狗跟羅富貴帶着扛着彈藥箱的戰士斷後。
小紅纓沒想到猥瑣怕死的騾子居然願意跟着楊瘋子冒險。
南邊的萬把細李響開始對鬼子炮擊，東邊大片高梁地迂回空間廣闊。
楊瘋子認爲，對敢使毒氣的鬼子，絕對不能手軟。
新的計劃簡單，遠距離偷襲，至少得偷襲擊斃鬼子打毒氣彈的炮手。
如果能遠距離擊中鬼子的毒氣彈當然最好。
作爲優秀的指揮官，大石熊二郞自然會在戰場周圍布置警戒哨。
而先前的自己下達的炮擊命令，竟然誤傷手下二十餘勇士。
跟着土八路竟然對皇軍發動炮擊！
心想這還了得，立即讓站在車頂的觀察員找出土八路的炮兵陣地。
給他來兩發毒氣彈還以顔色，必須讓他們死相難看！
雙方彼此看不見對方。
熊二郞渾然不知有幾個八路運動到東邊準備打他的黑槍。
對張小刀來說，跟着警衛營跑了幾天，先是親身經曆打鬼子裝甲車這樣的大場面。
跟着對成群結隊的鬼子發動突襲。
原本對小紅纓口服心不服，結果自己一梭子二十發子彈隻打中一個鬼子，而小紅纓十一發子彈擊斃六個鬼子！
他的心理開始發生轉變，打小練拳腳暗器功，終于明白，在戰場上用飛刀殺敵就是個笑話。
骨子裏的狠勁終于爆發。
開始對他親手繳獲的狙擊步槍産生興趣。
慢慢折磨弄死鬼子雖然能解恨，但殺死更多敵人才能成爲一名合格的戰士。
血與火的戰場能讓人迅速成長。
跟年齡無關。
這種心理轉變很快。
新兵變老兵，需要的也不一定是時間，更多的是槍林彈雨炮火的洗禮。
這種感覺很複雜，遊擊支隊駁殼槍也不少，但是卻沒誰能打這麽準。
而且警衛營這種四條駁殼槍八十發子彈一分鍾不到就打光的敗家行爲，遊擊支隊打不起，更舍不得。
遊擊支隊更強調一粒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如果他知道上萬發子彈才能消滅一個敵人的軍事理論，估計會覺得遊擊支隊中其實全是神槍手。
很悲哀，遊擊隊戰鬥幾乎都是近距離射擊，每一次伏擊自己的傷亡都會很大。
幾乎從來就沒有火力持續性射擊的說法！
輕機槍點射當步槍使的情況很常見。
将一排子彈壓進彈倉，拉栓上膛，回頭看了一眼正舉着望遠鏡觀察的紅教官：“一裏地外擊中目标，你怎麽做到的？”
戴着防毒面具的小紅纓聲音不大：“等你打上一百發子彈後就知道了。”
前方不遠處，楊瘋子正在撥鬼子警戒哨的裝備與軍裝。
呃.沒沾血的鬼子幹淨軍裝不好搞。
羅富貴正在檢查輕機槍槍管，搖頭晃腦：“還能打兩個彈匣
旁邊的大狗舉着步槍警戒。
彈藥手正往捷克式輕機彈匣裏壓子彈。
“狙擊組”前方的楊瘋子轉頭揮手：“前出右”
小紅纓防毒面具後小臉興奮，正準備上前，卻被李老三拉住：“你留下，我去.”
小紅纓知道自己的短闆在哪，隻得冷聲道：“小心點”
她不是不想去，是情況不允許！
張小刀那變态跑得比狗還快，她根本跟不上！
也就是說，她連給張小刀當觀察員，還不夠格！
作爲指導員還是有覺悟，沒有在這個關鍵時刻胡攪亂纏。
“打到鬼子炮兵陣地，想辦法打爆鬼子毒氣炮彈。”小紅纓叮囑張小刀。
架上機槍的羅富貴跟大狗對視一眼。
兩人的想法大體相同，這還是那個缺德冒煙兒的小丫頭？
有好東西絕對藏着掖着的才是缺德丫頭的本性。
大狗想法比較複雜，那條狙擊步槍讓他很是眼紅，但他卻沒有主動要求配發。
戰場上，對付敵人神槍手最好的辦法：炮擊！
手上拿着那條步槍，遲早會被鬼子盯上！
要讓大狗覺悟提高擔當狙擊手，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對他來說，殺鬼子确實很重要，但是保住狗命更重要。
一行八人散開向公路靠近。
透過高梁地縫隙，能看到公路上部分情況，挨了炮擊的鬼子正在作炮擊準備。
楊瘋子舉着望遠鏡，他打算找出打毒氣彈的鬼子炮兵陣地。
聲音太嘈雜，聽不清鬼子的口令。
鬼子除了設外圍警戒，戰場四周同樣有警戒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