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
微風。
在河堤上忙活完的鬼子，離開後悄悄派出精銳偵察兵化妝成老百姓。
弄清楚那夥膽大包天的自治軍兵力情況及動向後，大批部隊天黑後出發。
這一次行動迅速、詭秘，在接近卷子村前，仍然以化裝成老百姓的鬼子爲尖兵，先後摸掉自治軍外圍哨兵。
同時也抓到活口，從某個意志不夠堅定的哨兵口中得知：村裏隻有一個營的“自治軍”。
鬼子帶有電台，很快向司令部證實這一夥自治軍的來曆：東亞同盟自治軍一旅叛逃八路的第一團。
鬼子立即祭出掃蕩殺手锏：包圍。
跟着，北邊的鬼子汽車車隊哐當亂響着跟進，車頭大燈散發出一道道雪亮的光柱。
車隊在距離村北三百米左右停下，從汽車後貨廂上跳下的工兵迅速将公路邊排水溝填實，跟着指揮着汽車直接開進田野裏。
将汽車貨廂上的發電機跟着嗡嗡響，兩道晃眼的雪亮的光柱往卷子村北亂晃。
有更亮的探照燈，汽車大燈光線黯色失色。
汽車大燈熄滅。
散開的鬼子隊伍，在探照燈照耀下絲毫沒有隐藏的意思。
擺明就是要欺侮膽敢叛逃的自一團。
自治軍裝備略好于八路，但是在大石熊二郞的眼中，仍然是土雞瓦狗。
在這片大地上，皇軍說了算。
他甚至打定主意，如果自治軍投降，正好将他們用來訓練剛從島上補充過來的新兵練刺刀。
探照燈光照耀下，能看清楚前方村子建立在一個緩坡之上。
村外一片因爲日曬雨淋顯得非常陳舊殘破的低矮圍牆，圍牆正中位置一個黑洞洞的門洞，兩扇木門緊閉。
倒有點像一個山寨的布局。
一隻探照燈光圈停在門洞位置。
卻沒有看到圍牆上有人影。
呵呵，以爲在村外點幾堆火就能将皇軍當靶子？
兩門七十毫米九二大隊炮，迅速從車上搬下來組裝。
熊二郞忍不住咽口水，他沒打算等到天亮，按他以前的作戰經驗，幾炮過後村裏土匪改編而成的自治軍就會慌成一團。
不時有衛兵前來向副手彙報包圍村子情況。
終于，熊二郞聽到完成合圍的消息。
看着手下擺弄七十毫米口徑的九二步兵炮，甚至連擋闆都沒有安裝。
直接揮了揮手。
指揮刀都懶得拔。
他覺得，結束戰鬥的時間，應該在半個小時後。
嘡嘡
拳頭大小的短炮管炮口火光猛閃。
九二步兵炮出膛聲跟迫擊炮似乎差别不大。
距離這麽近，反正也沒有具體目标，根本不需要試射，照着圍牆開轟完事兒。
炮彈初速公兩百米每秒，以至于帶着刺耳的尖嘯聲兩發炮彈飛了一秒半的時間，準确砸在夯土圍上。
兩團火光猛閃，撕裂黑夜。
巨大的炮聲打破平原的寂靜，探照燈光線被猛然騰起土霧硝煙遮蔽。
鬼子炮兵觀察員潛意識中，圍牆應該已經被炸出一個大大的缺口
不由得對炮手的射擊技術吐槽，憑感覺，炮彈落點與門洞的左右偏差竟然達到三米左右。
沒能來個開門紅一炮将寨門直接轟開。
圍牆根兒後趴着的幾名戰士吓了一大跳，耳朵裏嗡嗡響。
剛才，腦袋好像被牆撞了！
幸好聽了那個王小三說，戰場上鬼子喜歡在進攻前先打幾炮，以此來打擊防守一方的信心。
所以，觀察員們并沒有藏在門洞附近。
而且鬼子炮擊，也會對目标進行順序選擇，趴在從北面進村門洞附近風險最大。
彌漫的硝煙被微風帶走，塵霧跟着散去。
通過射擊孔往外的觀察員立即通報情況：“圍牆完好無損.”
旁邊趴在内牆洞中的戰士，忍不住将頭伸出射擊孔看彈着點，跟着嘀咕：“外牆都被炸塌了半邊，你也好意思說完好無損”
“閉嘴！”旁邊的班長警告那位膽大敢探腦袋的家夥。
巡哨僥幸逃回來的一連長帶着戰士們守北門。
今天晚上出去值哨的外圍警戒戰士應該全都遭了鬼子毒手。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刻。
鬼子步兵沒過來，滿心仇恨的連長強壓心中的悲憤，手中緊緊握着步槍。
現場安靜得隻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嘡嘡兩聲炮響。
炮彈的尖嘯聲再次在黑夜中四下傳開。
跟着，圍牆又傳來兩聲巨響。
中部厚達兩米多的夯土圍牆再次成功抵禦住炮擊。
可惜那兩扇村北木門卻沒能堅持得住，直接被炮彈炸了個稀巴爛。
四發炮彈，炸了個寂寞。
趴在地上準備看熱鬧的鬼子們有些懵。
九二步兵炮作爲攻城拔寨的神器，竟然寸攻未建？
安靜了好一會兒。
鬼子傳令兵站在燈光下揮着手旗，給東西方向下達進攻的命令。
一部分半蹲在地的鬼子紛紛站起來，提步槍，列隊向村子展開。
跟着重機槍陣地建立。
輕機槍随步兵前出準備随時建立陣地進行火力壓制。
迫擊炮手開始調整射擊參數。
六門迫擊炮炮口揚的老高，随時可以進行塞彈射擊。
看着北邊探照燈光下的鬼子集結進攻。
觀察員大叫：：“敵人上來了，重機槍兩挺，輕機槍兩挺，應該是要正兒八經進攻.”
一個排戰士們在各自班長指揮下，紛紛上圍牆，然後拉推槍栓，檢查槍支彈藥。
跟着三十餘步槍槍口對準探照燈光線下的鬼子身影。
距離太遠，現在自然不能射擊。
進入兩百米後，鬼子開始低頭彎腰。
排兵布陣早已完成，武營長看着北面的鬼子似乎分成三個方向，兵力均勻散布不斷靠近。
觀察員的望遠鏡鏡頭左右晃，不時彙報鬼子兵力、距離及火力情況。
至于，村子其他幾個方向有沒有鬼子進攻，不在他考慮範圍。
忽然心裏生起一陣古怪的感覺，鬼子腦子似乎進了水！
鬼子選擇進村第一位置，一般都是被炸掉的北圍牆門洞。
這樣卻給了防守一方的機會，如果能集中機槍火力進行壓制射擊。
面對鬼子這種密集陣型進攻，第一波就能将鬼子給摞倒一半！
守村落陣地，中間大有學問。
觀察員望遠鏡鏡頭中，鬼子慢慢壓上，到達百米的時候，仍然貓腰前進。
似乎根本沒把村裏的戰士們放在眼裏。
根本沒有人趴地上匍匐。
壓制的重機槍，輕機槍，各種炮似乎都沒有開火迹象。
有些像黎明前的黑暗。
又像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