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敵占區，走兩翼老百姓裝束的戰士聽到槍聲，并沒有向響槍位置靠近，反而擴大偵察範圍。
小紅纓趴在輪胎後面舉着，舉着三八大蓋。
聽到她命令的抗大短訓畢業的一個班戰士在公路邊一字兒排開。
步槍紛紛開擺，戰士們以班爲單位紛紛作射擊準備。
跟上來準備幫忙打掃戰場的裴隊長心裏有些緊張哆嗦。
她對九營戰士打掃戰場的奢侈行爲很是不滿：“用長矛捅死不行嗎？這樣得浪費多少子彈？”
遠處還有倆鬼子狙擊手，這女人唠叨了一路，還真煩.
柳元清翻了翻白眼，扯出被鬼子屍體壓着的歪把子機槍，對跟過來的遊擊隊員吆喝：“讓趕緊弄兩個沙袋上來當掩體！”
在他看來，機槍前邊沒沙包掩體總覺得不安全。
知道對方有神槍手，絲毫沒敢大意。
看到李老三還在後邊老遠的位置被鬼子偶爾的槍響打得不敢冒頭。
顧不得可能被鬼子狙擊手盯上，扣扳機打出半個彈鬥三個彈夾的歪把子機槍子彈後立即停止射擊。
趕緊趴在滿是鮮血的鬼子屍體間。
然後對趴在北邊兩百餘米外的鈴木射擊。
沒想過機槍能打準，目的是壓制，給李老三換位置再次射擊制造機會。
至于步槍跟鬼子對射，他不認爲能占到便宜。
如果對手真是狙手，自己這些人全搭上也不見得能占到便宜。
至少有一點占了先機，那兩個鬼子逃跑，所以，他覺得對手也許就是一般鬼子嘴裏稱的精确槍手。
他并不知道這一次的對手，與以前他所見過的鬼子完全不一樣。
槍聲變得稀疏，民兵們忙着打掃戰場，偶爾擡頭看看兩百餘外的鬼子沒有開槍。
鈴木的目标是先打掉“皇協軍”中的機槍，恰好助手胳膊中槍，所以并沒有在意汽車北側忙活的民兵。
槍聲斷斷續續響，雙方射擊密度不大。
誰也不知道下一發子彈會落在什麽地方，完全是拼運氣。
小紅纓看到空氣因爲受熱上升，遠處的兩鬼子人影一直在晃動。
對在車廂上建立機槍陣地的槍元清吆喝了一聲：“柳排長，趕緊報參數”
沙包數量暫時不夠，機槍陣地還沒成型。
柳元清剛往歪把子裏加了三排子彈，黑着臉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後：“距離二百二十，東南風一級，注意調整表尺你第一槍打低一點，可以看到子彈着地點”
小紅纓槍法不錯，一發子彈立即出膛。
鈴木的助手中彈，咬着牙簡單包紮後繼續觀察。
他注意到汽車南邊那個機槍組的副射手明明中彈，按理來說應該暫時無法爲機槍提供彈匣。
有些不明白那挺機槍爲什麽還能射擊。
夾在機槍子彈着彈點，有一發子彈來自于小紅纓的射擊。
柳元清大概估計了一下位置：“向右修正一米，槍口擡高瞄鬼子鋼盔上沿。”
小紅纓迅速拉動槍栓将彈殼抽出，跟着将槍口稍微向右偏了一點，再稍稍擡高了槍口。
砰.
子彈像精靈一樣飛出槍膛。
小紅纓認爲自己這一發子彈應該很有把握，開完槍後立即舉起望遠鏡。
她的目标是舉着帶瞄準鏡的鈴木。
可惜，那鬼子似乎是打兩槍就會換一個地方，不斷在溝裏橫向移動，手中步槍不斷向李老三射擊。
這樣距離不算遠，偏偏大熱天瞄準了也打不中！
打活動目标，由于看不到自己子彈落點，小紅纓打能跑動的狗，但卻無法擊中那個左右移動的鬼子。
跟着下令：“學員班，全體開火！打兩發”
砰砰砰.
等這個命令等得花兒都謝了。
十條槍幾乎同時開火，子彈如雨般往鬼子左崩右蹿的溝裏猛砸過去。
正在擺弄擲彈筒的文武全瞪着大眼咋呼：“打着了沒有？我看小鬼子那架勢像是卧倒了在溝裏！”
小紅纓望遠鏡好似粘在臉上：“有沒有繳獲到榴彈？”
文武全得意地将一發榴彈裝進擲彈筒：“嘿嘿，擲彈筒兩具，榴彈十六發！”
“你還愣着幹什麽，打他兩個榴彈”
“不用你教.”文武全憑感覺扯動擊發皮帶。
嗵.榴彈沖向半空。
轟.
遠處騰起一股硝煙。
“你能不能打得準一點？遠了快五十米”小紅纓一問黑線，看來，文武全這貨暫時指望不上。
文武全一臉的尬笑：“嘿嘿，失誤，失誤，小鬼子這擲彈筒跟咱們以前搞到的不大一樣。”
抱怨完文武全，小紅纓跟着對車廂上的柳元清嚷嚷：“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要弄個陣地，直接開火不行嗎？”
你不懂，越是貼近地面，目标偏差越大，這回你看着我怎麽收拾他們
“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必須将小鬼子步槍搞回來.”小紅纓覺悟見漲，沒有說自己要，直接改口：“研究研究.”
感覺沙袋差不子。
柳元清不再等待。
突突突.
一串歪把子機槍射擊咆哮聲傳開。
鈴木藏身的位置再次浮灰一片，柳元清一口氣打到最後一枚彈殼跳空。
迅速将歪把子機槍扯回來，提起彈鬥壓片，旁邊戰士手中捏着抹過油的彈夾往彈鬥裏放。
順口問另一邊舉着他望遠鏡的觀察員：“這回打中沒有？”
“鬼子藏在水溝裏，我哪知道？反正沒看到鬼子冒頭。”
“注意溝邊那個凸起的位置，小鬼子多半會從那冒頭開槍還擊，哎，把腦袋放低點”
不好，鬼子要跑，你别藏了，趕緊的，他們都跑出十餘米了。
歪把子機槍立刻又響，三連發一陣急促短點射。
逃跑的鬼子隻有兩個
要想跑就沒有辦法還擊。
李老三的歪把子輕機槍跟着響，撿了三八大蓋的抗大學員槍聲跟着響。
彈雨由南呼嘯而來，落地後在地上撞出一個又一個彈坑。
兩鬼子身邊不時掠過彈頭尖嘯聲。
迫得鈴木不得不得原地向前撲倒，扯嗓子叫：“掩蔽.”
助手胳膊有傷，不得不跟着撲倒，狼狽在地上滾了兩圈，溜進先前早看好的半人深水溝，中槍處痛得龇牙裂嘴。
頭頂上空仍然彈雨籠罩，鈴木貓着腰将助手扯起來，向北小跑：“堅持一下。”
“這些人應該不是皇協軍！”助手判斷很準，打這麽久，自己僅兩個人，對方竟然沒有追近！皇協軍中沒人有這個本事。
“沒錯，對方有高手！”鈴木的心裏有些不安：“我有些不好的預感，很可能是囯軍遊擊隊！”
助手一咬牙：“鈴木君，你趕緊向北離開先回魏縣，我留下來掩護。”
“不用，就幾個跳蚤而已”鈴木擡起頭看着北邊：“你有傷先走，我掩護，請務必在他們圍上來前進入村裏，隻要進了村，這裏将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再好的狙擊手，也必須配觀察員，他不是單槍匹馬愣頭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