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匪跟張排長相見，黃鼠狼見雞臉上全是笑，舉起左手敬禮：“哎呀，張排長好！”
跟着伸出手要與張排長相握。
張排長翻了翻白眼，不理會齊老匪伸出的手，直接擡手給齊老匪回禮：“你！好！”
齊老匪收回手往上擡，正了正腦袋上歪帶的黃鋼盔，故意朝東看了看，跟着又熱情開口：“唠兩句？”
張排長黑前臉：“我們之間沒什麽好唠的！”
“我記得，我離開隊伍的時候，你還沒來吧？你們軍.長曾經公開說，伱們的目标要光複北三省，你沒忘吧？”
“你們北東軍丢了北東，你有臉跟我說這個？”張排長撇嘴譏諷。
“哎呀，你不能往我身上潑污水，都是當官兒幹的，這事怎麽能賴兒上我一個當兵的？”齊老匪大聲嚷嚷叫冤：“就像你們一樣，長官要投鬼子，你們沒投，你還是好漢，對吧！”
“你們東.北軍都是沒‘丸’子的貨”這貨占了便宜獻殷勤，絕沒好事兒，張排長冷笑。
“好吧，算你說得有道理！現在沒‘丸’子的想打回去，你敢不敢跟老子幹？”齊老匪不計較，繼續忽悠。
“呵呵，這沒刮風啊？”
“啥？”齊老匪愣了一下。
“你也不怕閃了舌頭？”
“你罵我沒‘丸’子，我不還口，我認！北三省确實是我們搞丢的，現在我要打回去，你又有沒有‘丸’子？”齊老匪表情忽然無比嚴肅。
張排長愣了，想當初，自己還是中學生的時候，九一八後氣憤填膺隻能揮手搶地，到後來上完大學再參軍，心裏的那股火從沒熄滅過。
要不然，他也不會甯願進山打遊擊，也不繼續跟着參謀當漢奸。
“說話啊！小江南!”齊老匪呶了呶嘴。
“一個土匪說要打回北三省，你覺得我是三歲小孩？”張排長譏諷。
齊老匪将身後的步槍扯下來遞給張排長：“知道這些正字是什麽意思？”
都是老兵，不用看都知道應該是殺鬼子的數量，但是
十四個正字加一橫一豎，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要放在國軍隊伍中，除機槍手之外，用步槍殺這麽多鬼子，絕對能排得上“軍神”前幾号！
鬼子在報紙上宣揚軍神，第四十軍中同樣有内部排名的軍神稱号！
可惜，現在已經沒有第四十軍。
進山打遊擊，說起來容易。
拼幾個鬼子估計還有機會，但是能不能在山裏活下來.有點難說。
張排長有些心動，臉上仍然陰晴不定。
齊老匪拍了拍張排長肩膀，一臉誠懇：“如果你真要走，我不攔你！”
“如果你敢騙我，老子發誓，一定将你腦袋擰下來當夜壺！”張排長故作遲疑，這家夥把自己排的槍去彈藥全收刮走，這事沒完！
“恐怕不行，要是老不打回去，一定是小鬼子要了這顆腦袋！”齊老匪心裏暗喜，大頭兵就是好忽悠。
“好，一言爲定！”
“五年之内，打不回東北，老子叫你爺爺！”齊老匪說完，立即上前準備與張排長勾肩搭背。
張排長很不習慣這種熱情，本想伸手推開齊老匪，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齊老匪眼骨碌轉，上次突圍是跟這貨打過交道，聽說這小子上過大學.嘿嘿，那又怎麽樣？
隻要入了八路的夥，讓他跟老子當土匪他都得死心塌地。
這貨心裏打的什麽算盤，真當本大王不知道？
姓秦的.不對，新來的秦指導員思想教育工作不是吹的！
老子才跟混了一個多月，差那麽一點點能背熟三紀律八注意。
聽半仙說，老秦指導員更厲害，現在當了教導員估計功力更深，得找機會見識見識.
見這位答應，老土匪也不提還槍的事兒。
立即轉身招呼李老八跟半仙：“李老八，你立即搶占山谷兩邊高點，半仙跟我帶隊攆上那夥僞軍，前邊有馬良堵着，咱們今天晚也不打，把他們困死在山谷中！”
李老八立即黑臉：“山那麽險，現在天都快黑了！”
齊老匪沒好氣兒：“你們念經的不都喜歡夜觀天象麽？”
半仙跟着嘀咕：“溝裏的人都是自家兄弟，還是招安比較好.？”
“招你娘，你以爲他們是宋江？還招安！”齊老匪沒好氣兒：“他們是僞軍！”
半仙不服氣：“本仙以前也是僞軍！”
齊老匪翻白眼：“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要不.派個人去勸降？”半仙對旁邊的小江南呶了呶嘴。
“白日做夢！”張排長愣了一下。
齊老匪一手提步槍，一手勾關張排長肩膀：“兄弟，入夥得納投名狀.”
“把老子手槍還我”
“你對天發誓，絕對不用槍指老子腦袋！”
“我張達對天發誓，絕不用手槍指齊你叫齊啥來着？”張達臉色古怪，心裏嘀咕老子到時候用步槍把你個土匪腦袋打成八瓣！
“我嘛，嘿嘿，聞名長白山三道溝子的齊勞飛”估計這貨都忘了自己叫什麽名字.
馬良藏在山谷旁邊巨石後邊，看到西邊的人好像全下了山梁。
光線越來越暗，彼此打旗語也再看不見。
跟着看到有人在山梁上隐約冒頭。
一時搞不清原因
在九營時很少缺槍少彈，到抗大跟學員們交流過後，才終于知道，八路軍是真的窮！
九營跟其他兄弟部隊相比，可以用富得流油來形容！
老套筒大刀長矛三槍八路不是說笑，所以，他決定，必須吃掉這夥僞軍。
天色越來越暗。
順着山谷過來的僞軍開始點火把
旁邊的副隊長，專注地舉着望遠鏡當觀察員，壓低聲音：“僞軍先頭部隊，人數三十餘…輕機槍一挺，距離不到一裏！”
“戰鬥準備，敵人接近五十米開槍警告，盡量讓他們主動投降！”馬良跟僞軍打交道時間，在他看來，這些人應該都是些沒膽子的貨色。
山谷中充斥着密集的腳踩濕滑地面跟衣服褲子與灌木摩擦撕扯的聲音。
不時傳來金屬碰撞，以及一些咳嗽聲。
一僞軍匆匆從隊伍前方往後跑，直到僞連長面前：“報告連長，斷後警戒的兄弟們不見了.”
僞連長心裏莫名一驚，擡頭看了看兩邊陡峭的山梁：“會不會他們先往東撤了？”
僞軍看着連長有些懵：“這個.說不準.”
旁邊的一排長忽然開口：“我沒有下過命令，我排裏那些兔子不可能自顧自離開”
僞連長停下腳步，後邊僞軍隊伍跟着停下腳步。
跟得近，聽到僞連排長對話的僞軍們下意識擡頭往東邊看。
應該有月，下過大雨後的天空仍然帶着淡淡的灰藍，陰雲遊動。
山溝裏已快黑得不見五指。
噼叭着響的火把照不亮稍遠一點的地方，深邃的山谷裏除了旁邊河道裏的流水聲之外，沒别的動靜。
足足停了快三分鍾，路邊被腳步聲吓得閉嘴的蟲鳴聲再次往耳朵裏鑽。
僞連長忽然揮手：“一排呈戰鬥隊形，搜索前進，找到斷後的兄弟們！”
隊伍再次開拔。
走了不到三百米左右.
砰.
突然出現在的槍聲打破山谷的甯靜。
震撼着僞軍們的心。
“敵襲！”前邊的尖兵嚎了一嗓子。
跟着有人舉槍還擊。
僞一排的輕機槍組反應不慢，立即對剛開槍閃了火光位置處猛烈還擊。
哒哒哒.
緊随着的長長僞軍隊伍，當即就地找掩蔽狼狽成一片。
山谷前方黑暗中傳來一個興奮又嚣張的聲音：“你們被包圍了，立即放下武器投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