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自一團軍營。
警戒哨聽到距離約兩裏外突然出現槍聲。
立即大聲吆喝。
在西邊查哨剛回去的一營副趙虎,聽到東邊傳來沖鋒槍的槍聲。
立即判斷出應該是王小三那邊出了事。
毫不猶豫下令一個班前去支援。
他沒有随隊過去。
警戒哨散開在五裏範圍,距離軍營兩裏左右位置突然出現槍聲。
說明很可能有來曆不明的敵人已接近軍營。
立即下令正睡覺的各部集結。
一名身材高大的自治軍軍人從鎮上跑進軍營嚷嚷:“趙副營長,團長急令,全營警戒,二團的師建業那狗娘養的派人打過來了.”
軍營裏立即炸了鍋。
好在,剛畢業的抗大學員們經驗豐富。
聽到通訊員在操場響集結哨聲後。
立即喝令炕上自治軍爬起來穿軍裝挂裝備。
跟着,隊伍開始在操場上集結。
操場上。
幾個鬼鬼祟祟的自治軍聚在一起,臉上卻帶着喜色,:“要不要丢個手榴彈制造混亂.”
“你懂個屁,等團座打過來,咱們再打黑槍陰掉那姓程的。”
“你們幾個在幹什麽,立即歸隊!”一名班長看着嘀咕的自治軍。
重新分班後,原先二連的隊伍被打散,看到那幾個家夥重新聚在一起,心裏總覺得不對勁,暗自留意。
跟着各以排爲單位,一百多自治軍上圍牆。
圍牆底部用磚頭封堵的射擊孔打開。
王小三看着月光下的一地屍體。
空氣中全是血腥味
跟他以前殺雞的那種味道很是相似
先前的激動興奮漸漸消退,一股涼意從腳竄到頭,炸起渾身的雞皮疙瘩。
看着一個隻剩下邊裝腦袋的屍體。
胃裏有些翻騰,手有些哆嗦。
沖鋒槍吊在身前,兩手扶着顫抖的膝蓋,彎腰嘔吐。
直到将晚上吃的肉湯飯全部吐了個精光,好不容易才喘勻氣息。
并不是沒見過血腥場面,但是輪到自己動手的時候,仍然沒有忍住
旁邊警戒的戰士是程海波嫡系遊擊隊出身的老潰兵。
這貨眼光毒辣,前天分班的時候,這貨堅決跟随王小三。
正在打掃戰場,提着駁殼槍,對地上的屍體腦袋逐一補槍。
心裏甚至有些竊喜,當連長又怎麽樣?見到這種場面還不是一樣的受不了.
還好,這夥匪兵手中半數是沒什麽準頭的駁殼槍,幾條步槍的成色也差的一批。
要不然以王小三憑一挺沖鋒槍打正面進攻,早被匪兵們摞倒。
“連長,哎.王連長.”
沒反應。
“王小三王小三.”
還是沒反應。
“哎和面了.淘米了.洗鍋了.”
聽到深入骨子裏的那些熟悉專業詞語
王小三一個激靈,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彎月如鐮,寂寥的挂在灰黑色夜空。
清冷的光輝下,大地黯然無色.
再次環視周圍環境,
再次幹嘔了兩三,王小三才慢慢站起來。
哆嗦着從警戒戰士手中接過兩條步槍,兩挂子彈袋:“程海光?小土呢?”
“小土犧牲了,我們現在得先離開”
前方月光下忽然傳來腳步聲,跟着有人遠遠冷喝:“口令!”
王小三下意識回答:“大北莊”
幾個身影迅速跑近:“連長,發生了什麽事兒.”
鎮南。
成衣鋪。
蘇青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按你所說,師建業從北邊過來,不可能将所有兵力全部帶出來”
“師建業兵力跟我們差不多,按他的習慣,肯定會先派人先包圍二營!”程海波雖然沒有經過參加八路指揮學習,但要論對平原各路匪兵了解,遠遠超過蘇青。
“對自己人下手,他就不怕其他人也對他下手?”
“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程海波無奈:“這種相互收編、背叛三五個月就會上演一次,才造成誰也不服誰的局面!”
“先不說這個,師建業手下到底有多少人?”
“編制說是兩個營,手下同樣近千人,三個營不止!”程海波作爲李旅長嫡系,同樣在師建業二團裏安排了人。
“也就是說,他要留人守老巢,過來的兵力,頂多兩個營?”蘇青跟着在地圖上畫了兩個粗箭頭。
程海波恢複冷靜,從師建業性格以及一向行事判斷:“最大可能,他會安排一個營包圍鎮北的二營,剩下的人肯定會從鎮外東西兩面繞道,我認爲,他的主要目标,肯定是我”
蘇青點頭:“要不是舍不得鎮上這些家當,咱們最好的選擇是立即出營向南與王景昌部彙合”
程海波苦笑,送往山裏的半數物資都來源回龍鎮,回龍鎮無論如何也不能丢:“王小三在天黑前往外派出外圍警戒哨,隻要姓師的那王八蛋進入鎮南我們防區,一定會被發現!”
“軍營那邊有高牆,有王小三以及新補充進營裏的學員們在那邊守着,暫時不用擔心,要提防的是鎮北的二營被包圍後,師建業很可能派人從鎮裏直接過來。”
程海波心裏一緊:“我立即安排在街上布置防線.”
說完,立即出門,帶着兩個警衛布置街壘。
蘇青繼續看地圖。
上級原本安排三十餘學員進二團,目的就是要将二團打造成鐵闆一塊。
如今看來,這個計劃肯定得修改。
不好,前天晚上,上級安排那三十餘學員去師建業團.
蘇青的心往下沉。
車往鎮。
鎮北緊靠軍營旁邊一個大院。
大門口兩邊各站着兩個背槍的兵。
院子至少荒廢大半年,大門油漆斑駁發黑。
月光透過破窗棂照人屋裏。
被解除武裝三十餘人,靜靜地坐在黑暗中看着窗外。
窗外屋檐下挂着的燈籠,隻剩竹篾骨架,最下邊吊着一片早由紅色變爲灰白的蒙紙
屋裏結滿蛛網,斜斜的挂在屋角,光線太暗,看不清有沒有蜘蛛坐在中央。
好一會兒後,屋裏終于有了動靜,一個微不可聞的聲音謹慎嘀咕:“聯絡員到現在都沒出現,我認爲,很可能出事了”
“難道二團真的叛變了?”
“别瞎說,任何時候,都要服從上級命令!”旁邊瘦高年輕人立即警告。
“我服從伱姥姥,你難道忘了?我們在一團聚餐的時候,程團長是如何對咱們的?”
“别忘了三大紀律,第一服從命令”瘦高年輕人再次警告。
“那你解釋一下他們爲什麽要收繳我們的槍支彈藥?”
“對,他們擺明是扣押俺們”旁邊另外一位補充了一句。
“相信這師建來這個反動派,上級的腦子才是被門夾了”
“那個姓胡學員隊長以前還不是一樣是反動派?還帶出個無組織紀律的缺德丫頭當教官.”瘦高年輕人撇了撇嘴:“這次大振風,我一定會揭發他!”
“俺艹你姥姥,你個狗娘養的敢陰胡隊長?”旁邊的一個畢業剛兩天的年輕學員排長直接一拳頭砸中瘦高年輕人鼻梁。
院子四周。
看似寂靜無聲,實際上對面旁邊後院屋頂。
藏着至少一個排自二團的兵。
一個聲音同樣在嘀咕:“連長,北邊打得那麽厲害,會不會是皇軍遭了埋伏?”
“營長會處理,咱們守好這些家夥就行了”
“也是,八路想來咱們團奪權,這些家夥的腦袋一定是被門夾了。”
北軍營附近。
沙沙
一陣腳步聲輕響。
三個黑影貼着牆根,保持着警惕,慢慢朝關着抗大學員的大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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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