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思心情不大好。
八路被鬼子打得沒脾氣,竟然還敢出來活動。
打不過鬼子更打不過國軍,就知道欺侮軟柿子土匪,也就是些窩裏橫的主。
給太君做事錢掙了不少,答應太君到王太恭這裏當顧問。
說好聽點叫顧問,說難聽點就是太君安插在王司令身邊的奸細。
老奸巨猾的王太恭哪會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自己是豬油蒙了心,才把從太君那裏搞到的錢投在二當家的當鋪裏當股東。
現在二當家死翹翹,八路一打過來肯定血本無歸。
這些都還是小事,要是死于亂槍才憋屈。
好在自己出錢施粥做好事,不明真相的八路某個工作隊員還給自己發了個小卡片,叫什麽證來着
發證的八路墳頭上估計都長草了吧?
想來,應該沒人知道是自己幹的。
作爲軍統外圍情報員,借皇軍、王家父子鏟除大批通赤分子,他受到上峰嘉獎。
還有獎金,活動經費。
估計至少得将一兩千塊吧,過兩天就能到手
八路最窮,就給個紙片片,這些人還真當自己是太上老君會畫符保命?
泥鳅就應該活在爛泥裏,現在哪一方自己都能說上話。
保個命自然沒問題。
他藏在縣衙角落裏根本不吱聲,大不了當八路的俘虜,到時候證一亮立即成坐上賓。
這年月,心不黑根本玩不轉
可是,自己手下沒人,呆會兒要是八路一進來就亂打一氣,冤死了可不合算.
得,先找個墊背的
左右看了看,發現旁邊的這位背上背了步槍,手裏提着駁殼槍,還背着一個沉沉甸甸的小包袱,似乎對眼下比爆豆子密的槍聲跟本不怎麽擔心,看來.絕對是經驗豐富的老油子。
慢慢湊了過去套近乎:“哎兄弟,你怎麽不出去?”
“老子出不出去管你屁事兒?”
“嘿嘿,你說得對,就躲在屋裏安全,哎兄弟貴姓”
“伱問我?你不認識我”
“我叫梁三思,也是新來的,等會要有事,咱們好有個照應.”
“我叫.馬良”聽這位也是新來的,匪兵立即放了心。
“那個馬兄弟啊,你跟王司令多少年了?”
“我跟少司令一年多”
“看兄弟你一點緊張,真是佩服”
“你廢話還真多.”
梁三思将一根小黃魚塞給“馬良”:“我在安縣還有兩個鋪子,一個大院子,一會兒要是我死了,麻煩你去給我家裏報個信.”
他這麽說,是誘惑這匪兵到逃跑的時候别丢下他不管,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
八路一來就打下半個城,匪兵戰鬥力怎麽樣他還是有點譜,估計等會兒多半得跑路!
能在鬼子、國軍、匪兵、八路之間混得如魚得水,這點眼光還是有。
南城牆上。
王六斤正跟四路軍北面過來的營長對峙。
“你記清楚了,這裏現在老子人最多,這裏我說算.”
“三大紀律第一條是什麽,你背來我聽聽”王六斤寸步不讓:“要不要我再教教你?一切行動聽指揮!”
“嘿嘿,你不就一個連長麽?我是營長,職務比你高,現在就得聽我的!”
王六斤也根本不給這位面子:“你一個營長很了不起麽?老子手下團參謀一個,營長兩個,你在老子面前瞎逼逼個屁.”
“好好好,你聽我說,那些土匪抓住我們的同志,用開水澆,用屎尿泡,砍了頭挂城牆上示衆,老子就燒他個城樓子,你别上綱上線啊.”
“我們打下縣城,以後這縣城就是我們的,燒自家的東西你舍得嗎?”
“屁,你别跟我說你不知道,就算咱們打下縣城,咱們守得住?最後不是還得落入敵人手中!”
“嘿嘿,這城樓子就是給反動派那些貪官污吏修的,咱們老百姓可用不起這個.等會兒.老子還要拆了那縣衙圍牆你信不信?”
旁邊的馬良勸道:“要是咱們一進城就到處放火打劫,那咱們跟鬼子,匪兵有什麽區别?”
營長沒好氣兒:“滾,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蹲在馬良旁邊的幾位放下迫擊炮,擲彈筒立即圍了上來。
營長看到這一幕,覺得自己這話似乎有點過。
想到等會兒打縣衙攻堅,還得要炮兵支援,趕緊解釋:“咱們現在點了這城樓子,能給進攻的戰士們照亮前進的道路,少一些犧牲.”
營長旁邊的一位跟着附和:“就是,咱們點的這是城樓子,又不是老百姓的房子,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裏邊可沒這一條.”
另一位也開始幫腔:“反正咱們打了縣城也守不住,點了這城樓子,敵人以後晚上也不能在城牆上住人,等哪天咱們再打進來,要是碰上冬天,進攻還省事兒”
沒看出來,這位想得挺長遠
王六斤搖頭:“哪怕你說破了天,你也别想點這城樓子”
行行行,我不點成了吧,你讓我們過去西邊總成了吧?
按作戰計劃,你們隻能跟在武裝工作隊員及學員隊伍後面,這事你就别想了.
我說你怎麽就一根筋呢,下邊分區那些王八蛋學員不讓我們過去,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讓我來找你,你作爲指揮員,難道你看不清現在的形勢,隻要咱們四面一包抄,這些匪兵跟着就會投降,你難道連這個都看不明白嗎?”
王六斤開口問:“你看過作戰計劃沒有?”
營長沉默了一會兒:“計劃總得要跟上變化,你說是不?”
“你在浪費我的時間.”
“給個面子?”
“我跟你很熟麽?”王六斤說完,轉頭對萬細道:“匪兵重機槍陣地設在東大街盡頭,能不能敲掉?”
萬把細搖頭:“匪兵重機陣地沒布置在縣衙正門,縣衙外邊的民房擋住了彈道,打不到”
馬良趕緊道:“咱們将炮架到東大街上不就行了?”
“東大街上視線不好,最好的位置是東門城樓.”
“那還等什麽,轉移陣地”王六斤說完,揮手讓炮兵組去東門。
等炮兵走後,王六斤看着營長:“你不帶戰士們繳獲物資,還愣着幹什麽?”
“繳獲個屁,二營從東門比我們先進城,說東城是他們地盤,讓我們等他們将西城打下來再說.”營長挺委屈:“仗也打不了,眼睜睜看他們繳獲.”
“嗯,那也成,你們現在跟五分區學員從南大街西側民房向縣衙發動進攻,記住,西側民房後門小巷爲界,沒有接到命令之前,任何人不能進入這巷子”
“爲什麽?”
“我們有人在裏邊防誤傷.”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誤傷到他們”
“屁,我是怕他們傷到你”
羅富貴放下望遠鏡:“動作快一點,咱們去南門.”
匪兵小頭目咋舌:“南門已經被八路占領,咱們現在得往西才對啊”
“我跟南門城樓上的那八路認識,一會兒将銀号裏大洋全給他,讓他們放你們一條生路.”
跟八爺都能說上話!
一衆土匪心下暗喜,沒想到新跟的大哥這麽牛氣!
反正就算将給了大洋當買路錢,還有那麽多的金條,雜碎.
大旱年月的災區,連金銀都不值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