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興隆鎮求援電話。
梅縣憲兵司令、治安軍司令、駐軍少佐齊聚一堂。
辦公室電話響個不停。
“駐興隆鎮皇軍深夜開拔調往南方的消息,屬于帝國絕密情報,土八路又是如何得知興隆鎮防守空虛?”駐軍少佐黑着臉看地圖,百思不解。
“前段時間有八路襲擊過軍營.”新換防過來的治安軍司令趕緊解釋:“八路集結如此多人發動攻擊,肯定不是三兩天能辦到的事,應該隻是巧合…”
憲兵司令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闆着臉打斷直奔主題:“這件事以後再調查,現如何将襲擊興隆鎮的土八路一網打盡。”
在少佐看來,這種戰場其實很簡單,少佐指着地圖:“必須弄清楚,八路從哪裏來?爲什麽要襲擊興隆鎮?襲擊興隆鎮後會往哪裏去?”
治軍軍司令也不是省油的燈,順着少佐思路誇誇其談:“必須先偵察清楚目前形勢,要弄清八路來了多少人,火力配置如何,八路的番号又是什麽,指揮員是誰,他們是如何排兵布陣,戰場進展情況如何”
聽到新調任的治安軍司令口若懸河,鬼子少佐不由得刮目相看:“劉旅長不.劉司令的軍事指揮能力确實非同凡響,你繼續說!”
劉司令也不藏拙:“我們隻要掌握了這些情報,再根據這些戰場情況制定相應的作戰計劃,最後下達命令讓各部按計劃實施.”
說到這裏,劉司令頓了一下:“戰場千變萬化,剩下的就是各級指揮官針對戰場形勢變采取應對措施,作爲優秀的指揮官,我們首先就應該學會放權,如果我們給他設置了太多的條條框框,反而可能制約他們的發揮,這就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鬼子少佐愣了一下,這跟皇軍陸軍學校的理論似乎有些不同,很明顯,這位提出的見解更适合當前形勢,也更具體。
看來這位确實有真才實學。
戰場計劃制定并不複雜,無外出多少兵,兵分幾路,什麽時間開拔,相互之間如何聯絡,真遇到超出計劃的情況,指揮官再根據實際戰場形勢微調
賓兵司令有自己的事要做,得弄清八路爲什麽膽敢大張旗鼓出山,以及爲什麽事前他沒有收到一絲風聲…
很快,一連串的命令開始下達。
興隆鎮北五裏。
治安軍據點。
南邊槍炮聲隆隆。
收到八路大舉圍攻興隆鎮的消息,接到命令的新升任不久的治安軍營長,第一時間抄槍帶着手下準備沖回鎮上去幫忙。
沿途炮樓的僞軍紛紛加入
好像有炮聲?
治營長帶着一幫手下越往南走越是緊張。
還沒發現八路的身影,就先撞上從戰場附近炮樓撤回來的手下。
逃回來領頭的是僞連長,這位連槍都跑掉了。
趕緊從旁邊手下扯了一把步槍背上,才跑向營長彙報:“我的老天爺呢,興隆鎮裏鎮外到處都是八路.”
“到底什麽情況?”
“那個.八路先派人去了東邊,打駐紮着皇軍的咱們老軍營,八種那個叫.人多勢衆,軍營中皇軍連一個人都不敢出來,跟着八路隻是幾分鍾就将興隆鎮包了個圓,看押那些泥腿子的兄弟,現在肯定兇多吉少”治連長話中誇大了高一刀,人家明明動都沒動.
治營長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說啥,到處都是八路?連皇軍都不敢動?你娘的是不是看錯了?”
“這能看錯嗎?那八路還派了人端了家守的炮樓,我們要是跑得慢了一步,你這一來就得給咱們兄弟收屍了啊”僞連長哭喪着臉,必須将八路說得更厲害,不然的話自己擅離職守肯定得吃挂落。
知道自己的手下是什麽樣德性,肯定有誇大,但治營長仍然露了怯:“八路有沒有繼續向北來?”
“怎麽沒來?他要不來我能跑麽?八路還帶着鋤頭鐵鍬,到處挖路.”
砰砰
槍聲打斷了兩人連吼帶叫的交流。
治營長吓了一跳。
治連長直接嚷嚷:“哎呀,那八路先頭部隊又追來了!”
“慌什麽慌!”治營長掏出手槍,準備下令手迎敵。
治連長趕緊扯住營長胳膊,小聲嘀咕:“我的好大哥哎,這年月出頭的橼子先爛,出林的鳥先死,這命是自己的,可不興什麽出風頭當勇士,皇軍給再多的嘉獎也比不過自己的小命活着重要啊。.”
“可是,團長還在鎮上”
排連長壓低聲音:“你一直把我當兄弟看,這次八路肯定要下死手,就算是團長死了,你也别去出那個風頭啊,當初你花錢從連長升了營長以爲能發财,結果呢?皇軍搞合村并鎮集中營,咱們都淪落到當看門狗的地步,再說,你難道沒覺得咱們現在吃的不如從前,以前一年夏裝冬裝都兩套,今年呢,到現在還穿着去年的舊衣服,我的底褲破了兩個洞都舍不得丢.”
治營長是傻子?當然不是,關鍵是他現在直接轉身跑了,以後還怎麽做人?
得找台階啊!
治連長相當有眼力:“要不,你帶隊伍先撤,我斷後。.”
“好,我回去調集大部隊跟就來增援。”這樣的手下就是貼心,僞營長大聲叫喚,然後小聲嘀咕:“皇軍隻是要我們咬着八路尾巴,我走後,你随便放幾槍就走!等縣城裏的皇協軍來了再作打算”
“是!”治連長先打立正,跟着義無反顧對後邊的逃過來的治安軍大聲道下令:“兄弟們,咱們就是全死光,也要将八路拖在這裏。.”
于是,要回去調人的治營長匆匆帶人往北回去調人,現在隻是暫時撤退。
治連長留下來打阻擊。
看到治營長走遠,手下的排長罵道:“這龜孫跑得比兔子還快。.”
治連長這下也不慌了:“你懂個屁,這年月,咱們不僅要活,還要活得要滋潤,出了事有這些草包長官頂着,等會兒啊,先派個兄弟去跟八路談個判,問問他們有什麽樣要求,隻要不讓咱們繳槍,啥都可以答應”
治連長說完,順手掏出一張紙交給手下排長:“算了,等會兒你親自去,把這個交給他們,他們不會爲難你的。.”
“你爲什麽不自己去?”
“老子是連長,怎麽可能一上來就親自出馬?你先去談,要是談不攏,也好有個緩沖,明白嗎?”
“既然咱們反正要談,那剛才爲什麽樣要跑?”
“要是不跑,跟八路談的就是營長,哪裏還有咱們的事兒?”
“高,真的是高,這樣咱們就能賣一個情給八路,左右逢源大哥你不當營長真是屈才。”
“屈個屁的才,老子的護身符都給你了,趕緊去,該怎麽說話不用我教你吧?别讓老子失望”
手的排長興高采烈去找八路戰場談判。
手下另一個排長趕緊湊上來:“咱們跟着大哥,那是如魚得水。.”
“多學着點,現在是現在皇軍在走下坡路,官當得越大,以後被八路清算的可能性越大,明白嗎?”
治排長腆着臉問:“大哥,跟兄弟們說說,你咋知道皇軍在走下坡路?”
治連長得意地笑:“嘿嘿,你跟我多少年了?”
治排長掐着指頭算了算:“怎麽也得有十二個年頭了吧?”
“這些年,你跟着老子當過東北軍,也當過西北軍,當過警備隊還給中央軍打過雜,參加過中原大戰,打過遊擊,巢過匪,你難道沒發現,哪一次的隊伍敗北之前不都是這個路數?先是缺人,跟着缺錢,最後跑路,我看呐,這小鬼子的日子估計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啰”
“所謂.那個春江水暖鴨先知,還是大哥有眼光。”治排長看來還有點文化,出口成章。
治連長看着南邊:“生生死這麽多年,你小子多學着點,咱們自家兄弟這二三十号,從中原大戰打到現在,帽子上的鐵片片都換了無數個,咱們的老兄弟才死幾個?要是擱在别的連,說不定早就十不存一”
“那,軍營中的鬼子是真的走了?”
“在軍營中給鬼子做飯的是老子同鄉,昨天下午他到鎮上來領油的時候,老子就知道他們要走!”
“那你說,以後咱們帽子上是釘兩顆扣子,還是挂青天白日?”
“哎,你個不省心的還是嫩了點,你就不知道帽子裏邊釘扣子,外邊别青天白日嗎?”
能把臨戰變節腳踩幾條船說得如此大義凜然,這位确實算得上老兵油子中的翹楚。
治排長愛兵如子。
每一次有新招的兵,連長噓寒問暖從不假他人之手。
隻有僞排長知道,隻要不是連長的老兄弟,關鍵時刻都是當炮灰的命!
【感謝寒江初雪打賞,老闆破費了,盡量多更幾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