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與一段血與火的記憶相聯。當他從煉獄爬出,涅槃重生之後,這個助他“升級”的家夥就消聲匿迹了。萬沒想到,時隔五年,這個家夥又跳了出來。而且,如當年一般,總給自己帶來麻煩。
“好吧,雖然我已經滿級了,但你若硬要‘助攻’的話……”張放看向公孫覆、丘仲及扈從,說了句誰也聽不懂的話,“那就助他們升級吧。”
“公孫覆、丘仲聽令。”
“屬下在。”
“命你二人分别率二十羽林騎士,三十都護府騎卒,組成一隊騎兵,順匈奴人蹤迹追上去。”張放目光寒酷,伸出兩根手指,“給你們兩個目标,最低目标,安全救回我們的人。最高目标,把鞮汗部上至莫頓、下至婦孺,從西域這個地方抹掉!”
公孫覆與丘仲毫不猶豫同聲應道:“諾!必以最高目标達成爲準,回報君侯!”
在公孫覆、丘仲各自點兵時,張放目光轉向扈從們,手指逐一指點:“韓重、劉楓、羽希,出列。”
三人驅馬而出。
“你們帶上少年扈衛隊——除兩個女扈衛之外,随軍出戰。”
韓重、劉楓、羽希聳然動容,急切道:“公子(主人),我們的職責是保護你的安全,怎可離開……”
張放擡手止住:“你們想保護我的安全?那就更應該參戰。我需要的扈衛,是百戰悍卒,而不是童子軍,明白麽?”
還是韓重了解他們的公子,策馬近前,重重頓首:“公子放心,韓重必不負厚望,必将莫頓的狗頭摘下,獻與公子!”
韓駿也道:“幺郎放心,有我們守護公子,必可無事。你替我們把五年前的舊賬給了了。”
張放朝後面一輛灰布蒙着的棧車看了一下,道:“帶一半雷炮去,上回沒消滅鞮汗部,這回補上。”
半刻時後,一支新的騎隊組成,指揮公孫覆,副指揮丘仲。全隊有二十騎大漢最精銳的羽林銳士,裝備着這個時代最精良的武器,乘騎着與匈奴人相差無幾的馬匹,而他們的騎射更不弱于匈奴人。
三十騎西域都護府騎卒,這同樣不是普通屯田士,而是巡騎。當年杜勳還是一個小小隊率時,所領之兵,就是巡騎。通常由老兵組成,都有一定的戰鬥經驗。杜勳就是靠着手下這批勁卒,在西征之戰中脫穎而出。他們的裝備與技藝或許不如羽林銳士,但他們有豐富的經驗,加上熟悉胡人戰術,對羽林銳士能起到有力輔助。
京師強兵,加上邊塞勁卒,再有一小隊雖然缺乏經驗、技能也不強,但卻擁有這時代最強殺傷性武器的輔兵……這支六十一人的精銳小分隊,縱然碰上全盛時期的鞮汗部,也有一舉擊破的實力。
“記住,你們的首要目标是救人,并且要确保班行、鄧展、墨秦三人生命安全。完成以上諸要點,餘下的可自由發揮。”張放舉手一揮,“我不管你們此行需要多少時日,也不管你們手中利刃要飲多少鮮血,我隻要我的摘星城居民一個不少的回來,再把那罪魁禍首的首級擰下帶回!”
六十一聲吼震戈壁:“諾!”
轟轟蹄聲與滾滾煙塵遠去後,韓駿問張放:“公子,我們到何處等消息?”
張放長鞭向西一指:“赤谷城。”
……
莫頓做夢也沒想到,身後會掇着一群複仇者。更沒料到,時隔五年,他會由當年的獵人,淪落爲獵物。
莫頓不傻,相反,他狡猾如狐。他知道幹下這一票,西域都護府一旦騰出手,遲早要找他麻煩。所以,他要遠遠避開,并且,要采取迷惑手段。
他首先叫來屈突,吩咐屈突率一支人馬先行奔回部族栖息地,傳達他的命令,阖族立即遷移,往東北而去,在千裏之外再尋一處水草豐美之地。
屈突率隊離開之後,莫頓又叫來吉布,給他的命令是,從漢民中挑出一些老弱,再帶上兩馱戰利品,分别贈送給附近兩夥馬賊。
吉布大爲不解:“骨都侯,若說我們要在此地栖息,結好這些馬賊倒還說得過去。可如今就要遷離了,怎麽還要結交這些不入流的毛賊?”
莫頓臉上露出莫測的笑意:“把人貨交給這兩夥馬賊,等班氏贖人,首先讓他們贖這些人……明白麽?”
吉布翻了一會白眼,才恍然大悟:“骨都侯是說,若都護府要找麻煩,首先就會找他們。”
“不光是這樣。”莫頓捋着胡須,嘿嘿冷笑,“漢國被俘那麽多漢民,必定會問責都護府。不管段會宗願不願意,他都要追查,乃至追殺。直到有漢民被解救,并且有一批劫匪的腦袋向上峰交差,這事才算完。”
吉布聽得一愣一愣的,張大嘴巴合不攏:“骨都侯這是丢根骨頭給野狗,讓野狗替咱們擋災,咱們拎着肉走……高!高!”
莫頓撫須大笑,掩不住一臉得意。
随後吉布立即按計行事,從俘虜的漢民中挑出四五十老弱及傷病者,加上兩馱貨物,脫隊而去。
班行見狀立即詢問莫頓是什麽意思。
莫頓一臉慈悲:“我是好心,這是救他們一命。以這些人的身體狀況,未必能支撐到我的營地,更不用說,還要跟着遷徙。把他們賣給附近部族,說不定還能撿條活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班行無語,不管莫頓打什麽主意,不得不說,事實如此。
馬賊的巢穴,吉布并不知道,也無須知道,他隻做了一件事——派個人往莽莽北山一鑽。
當天夜裏,這個人就被兩個蒙面的馬賊押着,出現在他們的營地前。
吉布上前道出了已方的“誠意”,當然,馬賊們是不相信的。吉布很幹脆,把人、貨一扔,率隊掉頭就走,愛要不要。
在暗處藏身的馬賊們,顯然被這大方驚人的匈奴人弄得不知所措。但不管對方有什麽陰謀,到嘴的肉能不吃麽?不吃?不吃還算是馬賊麽?
莫頓不愧是這一行的大能,對同行的心理把握到位,隻要塞給你,不怕你不要,隻要你要了,你就得替咱們背鍋。
嗯,想法很豐滿,隻是……真以爲這樣就能甩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