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第479章 晏子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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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君飾昆山之玉,持随國之珠,佩吳越之劍,乘代北之馬,建翠鳳之旗,樹靈鼍之鼓。此數寶者,齊不生一焉,而君有之,何也?大河、午道、濮、濟所轉運也!若四路俱斷,則是夜光之璧,不飾朝廷;犀象之器,不爲玩好;鄭、衛之女不充後宮,而駿良駃騠不實外廄,江南金錫不爲用,西蜀丹青不爲采,宋缯魯缟之衣不進于前……”

“豎子名爲以外臣身份谏言,實爲欺我也!”

齊侯看得暴跳如雷,将這封紙書扔到了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衆臣一起伏倒,隻有陳恒在心裏琢磨不已,他暗地裏啧啧稱奇道:“這篇《谏鹽策令》态度不卑不亢,辭采華美,排比鋪張,音節流暢,理氣充足……”

“君欲禁鹽以害敵國,實則損己以益雠,午道之斷,陶丘之稅,濟水之敗皆是如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還望齊侯察之,解鹽策之禁,此乃齊魯億萬斯民之福也!”

比如這一段語辭泛濫,意雜诙嘲,語奇字重,兔起鹘落。趙無恤雖然爲敵國大夫,然其抗言陳詞,有一種不可抑制的氣勢,連陳恒也不由得暗中爲自己這個年輕的對手贊歎不已了。

不過,這真是趙氏子寫的麽?之前那些詩句聞名諸夏,但文章卻沒見他寫過多少,不會是尋筆吏代筆的罷!

對趙無恤,陳恒不吝于最惡毒的猜測,隻不過這一回,趙無恤在濟水上放的那把火再度幫了陳氏,幫他們将公室舟師重創!

東萊和少海的舟師中自然有陳氏的人,加上大河上的船隊,光是水上力量,陳氏已經悄然超過公室了……

所以面對齊侯”現如今當如何是好“的質問,陳恒這次決定噤若寒蟬,不發一言。

反正陳氏控制的大河還能繼續貿易,随着齊國和魯、曹、晉的貨殖戰争深入下去,所有參與者都會受損,唯獨陳氏是勝利者:齊國的民衆也會民不聊生,但陳氏又可以乘此機會收一波民心。

竊國的鏟子,一直不間斷地在姜姓齊國的根基下奮力挖掘着,但齊侯卻誤以爲陳氏這是在爲他夯實地基,晏嬰死前的那些逆耳忠言早就在惱羞成怒下被忘得一幹二淨。

但就算連齊侯自己也清楚,齊國現在的處境不妙了。

對于大國來說,臉面是極爲重要的,齊國在兵事上大敗于趙氏不說。在趙鞅歸國,隻剩下其子趙無恤的情況下,還在貨殖的角逐中一二再再而三地被反制,要知道,輕重之法,可是号稱海王的齊國最擅長的啊!

最後好容易在大河上扳回一局,又在濟水上輸的一幹二淨。

此戰若不勝,豈不是讓天下諸侯輕齊麽?

現在究竟應該怎麽辦,是順從心裏的憤怒,征發兵卒南下攻郓城?但他先前才對慘敗歸來的兵卒們承諾,三年内不會再大規模征發,一旦食言,一定會導緻劇烈的反抗。

或是按照陳氏的建議,在禁鹽上死不松口,甯可冒着兩敗俱傷的危險耗死趙無恤呢?可那樣的話,許多齊國需要的貨物和自己渴求的珠玉就無法輸入了。

亦或是,順着趙無恤“和解”的這個台階結束對峙,一切恢複如初呢?

可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頭腦如同一團亂麻,無法抉擇,齊侯隻能大聲質問朝堂中的衆臣,卻隻換來一陣沉默。

他最後悲涼地暗歎道:“晏嬰一去,寡人就無人可用了麽?”

陳恒在得意地冷笑,而鮑牧、高張等人也在苦着臉面面相觑。

就在這時嗎,卻有一聲微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下臣有奏議……”

是誰!?齊侯眼前一亮,和扭頭的群臣們一起看去,卻是在朝堂末尾席子上的一個怯怯的年輕人,年紀不過十七八歲,正捧着玉圭,不住地行禮。

他是晏嬰的兒子,晏圉,剛剛結束了半年的喪期,被任命爲大夫,位列朝堂。

陳恒瞪大了眼,他們陳氏雖然畏懼晏嬰,但晏圉,這個剛剛行冠的孺子何德何能,也敢在朝堂上放言。

齊侯期盼的眼睛又暗淡了下去,晏圉從小就不以才幹聞名,能當上大夫完全是蔭父職,連晏嬰自己也開玩笑似地效仿叔向之言說過:”我沒有好兒子,能夠得到善終就是萬幸,難道還會指望得到後代的祭祀嗎?”

“晏氏子,你真的有計策?”

晏圉擡起了頭,認真地說道:“小子無有。”

衆人啞然:“那你爲何要說有奏議?”

“小子沒有,但小子的父親有。”

這是個傻子麽?齊侯歎了口氣:“晏平仲已經死去半年了……你不是剛剛服完孝麽?”

“父親雖然不在了,但卻有遺書留于家中,他去世前有言,到了齊國舉步維艱之時,就讓我獻上遺書……”

……

“晏平仲……”合上那張寫着寥寥幾筆的帛書後,齊侯杵臼喟然長歎。

世上最了解他的人,莫過于晏子了,那是崔慶之亂的混亂歲月裏,杵臼那偷吃臣子夫人的好色哥哥齊莊公被弑殺,年幼的他則被推上了侯位。

初見晏嬰,是在太公廟的繼位儀式上,弑君者崔杼爲了樹立威信,派兵内外把守,逼迫群臣歃血爲盟,表示效忠于他。稍有違迕,即被處死,已經殺了七個人,氣氛十分恐怖,杵臼隻能無助地瑟瑟發抖,剩下的群臣開始爲求活命卑躬屈膝。

輪到晏嬰了,所有人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這個身高不足六尺的小大夫:他還沒隻有十餘歲的杵臼高。

然而矮小的晏嬰從容舉樽,不卑不亢地對天盟誓道:“我隻忠于主君和國家,凡爲虎作伥、助纣爲虐者均不得好死!”說罷,一飲而盡。崔杼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用劍頂着晏嬰的胸膛,要他重新發誓。然而晏嬰毫不畏懼,厲聲回答:“崔杼,你讀過《詩》否?詩曰:莫莫葛藟,延于條枚,凱弟君子,求福不回。不管你是用斧斤砍我頭顱,還是用輕呂貫穿吾胸,晏嬰決不屈從!”

崔杼怒不可遏,想要殺了晏嬰,杵臼也吓得瑟瑟發抖。但所有人都勸解崔杼說:“千萬使不得!君殺莊公,是因爲他無道,國人反應不大,您如果殺了賢大夫晏嬰,那可就麻煩了!”崔杼沒奈他何,隻能咬牙切齒地看着晏嬰拂袖而去。

杵臼就這麽看着晏子轉過身離開,他依然身高不足,依然貌不出衆,背還有些駝,穿着樸素的深衣邁步走出門檻時,還轉過身對杵臼安慰地笑了一下。

當他打開大門的刹那,室外的陽光将他的背影清楚地灑在庭院中。就在那一瞬間,晏子的身影宛如帝王般昂首挺立,高過了崔杼,高過了杵臼,高過了丁公、文公,直達太廟頂端,與齊太公、齊桓公、管夷吾等齊國的明君賢相比肩!

那尺寸之間,睥睨世間萬物的氣勢,折服了所有人。

不出樽俎之間,而折沖千裏之外!這就是晏平仲的一生!

甚至在他死後,也要繼續殆盡竭慮爲杵臼出謀劃策!

“有的勝利靠長劍與斧钺赢取,有的勝利則要靠筆削和帛書……”杵臼默默念着晏嬰如此敦敦教導,漸漸冷靜下來,他想到了許多。

帛書要發往何處呢?

宋衛的聯姻,魯國三桓的排外,晉國範氏與趙氏的恩怨……細細一想,都大有可爲。

于是他下令道:“讓人召回國夏,寡人有要事與他商議!”

……

與此同時,對齊人迎頭痛擊的西魯也重新運轉在繁忙的事務中。

和徐承一起來到西魯的,還有吳國淮上轉運的鹽和銅錫,從徐地出發,沿着淮泗西北行,穿過宋國後,又由魯國九公陵墓所在的阚止進入大野澤,運至郓城。

那些白花花的鹽運至時,引發了郓城碼頭一陣歡呼,而圍觀的令狐博則哀歎一聲,暗道趙無恤果然狡猾,竟然是從莒國、吳國、魏氏分别購鹽,他們魏氏想專榷西魯食鹽的打算就此落空:來自魏氏的鹽每個月隻有兩三百鍾,但吳國人在大量瓷器的交換下,則一次性運來了五百鍾!

而且,陳氏開始學着趙無恤的手段,斷續派舟師封鎖棘津,這意味着魏氏鹽船得在孟津就靠岸,那些鄭國人願意放行任何商隊,前提是稅金要交的夠多。

所以,魏氏的鹽将會越來越貴……而莒國在受到齊國警告後,大夫們賣鹽的舉動收斂了不少。不過短期内,西魯的鹽是絕對夠吃了,而且不單自己夠吃,還進行轉手貿易賺取了不少錢帛。

至少短期内,趙無恤是受益的,長此以往的話,誰也說不準

對來自曲阜那邊的求救……趙無恤暫時隻能給魯侯百鍾的“貢品”,再給孔丘的宗伯屬送去幾十鍾“束脩”,三桓也各有幾十鍾的“禮物”。這麽做一是爲了安撫手下的孔門弟子,另一方面則是爲了穩住魯國都城因爲鹽價上漲而躁動不安的情緒。

至于其他士大夫和民間,對不起,暫不供應。

但是,卻能私下買,當然,這筆轉手貿易可是賣的很貴的,部分魯國東部、南部的士大夫爲了買鹽,和趙無恤牽扯上了關系,趙小司寇的影響力開始走出西魯,朝四方擴展。

至于民間,來西魯求鹽就食者不在少數,在這幾個月裏,鹽,甚至已經悄然取代魯國的貝币,成了交易的主要媒介,和子貢在缺鹽邦國見到的情形别無二緻。

這一點倒是提醒了趙無恤,齊國還有一種商品在魯國極爲流行,每年從魯國賺取大量利潤,是不是也應該一視同仁,将其收繳禁止掉呢?

沒錯,就是齊國貨币,齊刀币!

雖然嘴上說要與齊國和解,可在手段上,趙無恤卻毫不吝啬于痛下狠手!将領地内受齊國影響的經濟成分一點點驅除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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