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心黑了
趙國棟死死的盯着那名黑衣人,看他到底要做什麽.
那名黑衣人臉上包裹着黑布就露出兩隻眼睛,眼睛朝着四面看了看,沒有人從這裏路過,然後拎起手中的那隻黑桶,那名黑衣人用力的将桶裏的東西潑向趙國棟家的大門,“嘩”的一下,趙國棟看清楚了,整整一桶的墨汁,全部潑到了他們家的門口,這人真是歹毒。
要知道不管在什麽時候,在什麽人的家裏,被人家在大門上潑了墨汁,就相當于在主人家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這要是被人看見了,趙國棟他家的名譽就算是掃地了,走到哪兒都會被人家給唾棄的,就連小穎子也是要被人家給嫌棄的,包括老師。
“你是誰?你在幹什麽?”趙國棟大喊一聲就走了出去,黑衣人明顯呆滞了一下,沒有想到還有人在外面站着,黑人一看到趙國棟轉頭就跑,“站住,别跑!”趙國棟一看那人跑了,自己趕緊就追,但是人家是兩條好腿,趙國棟隻有一條腿,還是讓黑衣人給跑掉了。
“算你小子走運,要是下次被我抓到了,我要你好看。”趙國棟憤恨的說,一瘸一拐的回到家門口,看到大門被墨汁潑的漆黑無比,就連大門前的空地上都流淌着墨汁,這該怎麽辦呢?趙國棟實在是想不出好辦法來處理這件事情。
說來也巧,趙國棟正在發愁的時候,碰到了一位他之前在陳濤工地上的一位叫老四的工友。
“咦,這不是國棟麽?這是怎麽了愁眉苦臉的。”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在趙國棟的身後傳來,趙國棟回頭一看果然是個熟人。
“老四,好久不見啊,你怎麽在這兒啊?”趙國棟驚喜的說。
“哦,我在前邊不遠幹個粉刷的活兒,你怎麽在陳工頭的家裏啊?”老四問。
“哦,陳工頭臨走的時候把這間院子交給我照看了。”趙國棟說。
“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你不是在中學後面住着的麽,剛才看見你好像追一個人,怎麽回事兒?”老四問。
“這不是麽,我剛住進來沒幾天,你看看大門被人家潑了墨汁了,剛才追的那個人就是潑墨的那個人,可惜我的腿腳不好,要不然看那孫子往哪兒跑。”趙國棟憤恨的說。
“誰呀跟你有這麽大的仇啊,這不光是潑墨汁,裏面還摻了大糞啊,這明顯是讓你們家遺臭萬年啊,這也太狠了。”老四走到大門口一看就驚訝的說。
“誰說不是呢。”趙國棟也無可奈何的說。
“你是不是得罪誰了?”老四說。
“你看我這個樣子我還敢得罪人?”趙國棟反問了一句。
老四一看趙國棟還拄着拐,也點頭說:“也是,看你現在瘸着一條腿,還去得罪人,除非是你不想活了。”突然好想他又想到了什麽,走到趙國棟跟前悄悄的說,“是不是那個馬那個什麽東西來找你報仇來了?”
“不可能,陳濤臨走的時候告訴我了,那件事兒他擺平了,在說那事兒也怪不在我頭上,我又不認識那個馬什麽。”趙國棟說。
“也對,你現在怎麽辦?”老四指着被弄的漆黑的大門問趙國棟。
“我也不知道,這不是現在正在發愁呢麽。”
“行了,這事兒你也不用愁了,交給我了。”老四拍了拍胸口保證說,“放心啊,一會兒就給你變個魔術。”老四急匆匆的走了,趙國棟也納悶他能有什麽招,以前在陳濤那裏幹活的時候就偷奸耍滑的,要不是看到這小子心細,而且跟陳濤是鄰居,陳濤早就不要他了。
趙國棟索性就坐在剛才藏身的那棵樹下面,看看這個老四到底怎麽變這個魔術。
不一會兒老四就帶來了四五個人,手裏都提着一桶一桶的,大老遠的就能聞到油漆的刺鼻味兒。
“哎哎,你們幾個把那道門給仔仔細細的刷一遍啊,别給我偷奸耍滑啊。”老四招呼着那幾個人給趙國棟的大門上刷油漆。
“四哥,這是誰家的門被潑了墨汁?”手底下的一個弟兄問。
“你他媽的吃的不多管的還不少,趕緊他娘的幹活兒。”老四說着就把腳底的鞋脫下來,作勢要扔過去,那幾個人才拿起刷子趕緊去刷門了。
“怎麽樣國棟?我這幾個兄弟幹起活兒來是不是還有一手啊。”老四走到趙國棟跟前把脫下的鞋扔在地上,鞋後跟都不提,就那麽穿在腳底闆上。
趙國棟點了點頭,老四用胳膊碰了碰趙國棟,“哎,帶煙了麽?來一根。”
“我不抽煙的,你知道的。”趙國棟說。
“你這人啊還是這脾氣,我告訴你啊。”老四從自己的兜裏把煙掏出來,然後自己點上,“要想在這個社會上混,你就必須的得有眼力見兒,知道麽?什麽叫眼力見兒,就是啊,就是看到一個比你地位高的人,比你有錢的人,出現在你面前了,你要趕緊上去給人家,打招呼,然後悄悄的跟在他後面,一有什麽事兒需要人幫忙的,你要第一時間沖上去,但是啊,要命的事兒咱就不要去了,這樣次數多了,你也就熟悉了,然後呢,你就可以乘機的在他跟前說最近怎麽困難之類的,最好啊,身上備上煙這種東西,檔次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這是給比你強的人抽的,然後在備上檔次稍微差一點的,這是給你抽的還有跟你差不多的人抽的,還要備一盒檔次最低的,這是給不如你的人抽的,這樣你就遇到什麽人都不會失禮的。”
(題外話啊,我在09年的時候修307國道的時候,我們一塊幹活的人裏面就有這麽一号人,随身帶着三包煙,看到領導、監理、工頭抽的是芙蓉王,自己抽的是藍白沙,然後工人遇到了給抽的是五塊錢的猴王,是我們當地産的一種香煙,奇怪的是這個人從來都沒有掏錯過煙,讓我很驚訝。)“你這是在溜須拍馬。”趙國棟說。
“哎,這話别說的那麽難聽麽,這頂多就叫各取所需,你喜歡好聽的,我喜歡錢和地位,你說對不對。”老四在那裏哈哈大笑。
“我做不來。”趙國棟索性也不跟他說話了,不是一路人。
“所以說你是死腦筋嘛,要學會靈活懂不懂?”老四教育趙國棟,“唉,你們幾個弄完了沒有,來我看看啊,走老趙,過去看看。”這還沒說幾句話呢,連稱呼都改了。
趙國棟看了看活兒幹的還算不錯,“多少錢?”趙國棟問。
“咱倆還談什麽錢啊。”老四大手一揮。
“四哥,咱不是說好的給錢的麽,怎麽又不要錢了?”老四底下的一個兄弟說。
“你他媽的胡說什麽,知道這是誰麽?這是我以前的管事兒的,雖說他現在不是了,啊,腿上是有點兒毛病,但是,你們就不能有點兒愛心麽?關心關心殘疾人麽?你說說你們,思想素質這麽底下,以後還想不想幹活兒了?”
老四的這一席話,趙國棟聽明白了,看似是在教育他手底下的工人呢,其實是在說趙國棟自己呢,說是他以前的領導啊什麽的,其實就一句話,領導怎麽可能沒錢。要是不給錢,你就是個殘疾,我們能就當是關心殘疾人了,反正你也瘸了一條腿了,也不在乎在瘸一條。
“說,你要多少錢?”趙國棟說。
“别啊,我都說了咱是什麽關系,不能提錢,提錢,俗。”老四說“夠不夠?”趙國棟從自己的兜裏掏出來十塊錢。
“你别這樣,都說了不談錢的,你這樣做不是讓我老四在兄弟們面前丢人麽。”老四看了一眼趙國棟手中的錢說。
“夠不夠?”趙國棟又加了十塊錢。
“啊,這個我們是一個工地的麽,對不對……。’老四的話還沒有說完呢,趙國棟又添了十塊錢,“夠不夠?”
“夠了夠了,啊呀,這還讓你破費了,你看看,我說不收不收,你還硬塞給我。”老四一把把趙國棟手裏的錢就搶了過去裝進了自己的兜,嘴裏還說着。
“趕緊走,要不然我廢了你。”趙國棟冷聲說。
“别啊,老趙我們剛才還說的好好的,怎麽轉眼就翻臉了呢。”老四說。
“趕緊滾,我看見你們就覺得惡心。快滾,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不然我真的廢了你,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趙國棟狠狠的說。
“好好好,我走。”老四一邊走還一邊在嘀咕,“這都什麽人麽,說翻臉就翻臉,好心當成是驢肝肺。”
趙國棟看着粉刷一新的大門,看着人都是一樣的,走出門外都穿的人模人樣的,甚至有的人跟你以前關系還非常不錯,但是,就像是新漆後面的墨汁一樣,在經過了社會的淘洗之後,有的人的裏面已經變得漆黑無比,比那墨汁還要黑,就算是你穿的在整齊、在好看,那又能怎麽樣呢,就跟我面前的大門一樣,你在刷幾遍油漆,你的裏面不還是一樣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