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戰事也全面的展開,炮聲轟鳴震耳,并且夾雜着無數尖銳刺耳的破空聲音,火光硝煙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軌迹,各種爆炸聲、炮彈擊中戰船的聲音也不絕于耳,而海面上散滿了點點的火光,水柱不斷的沖天而起,更顯出了戰鬥的激烈。
而在後陣站在嶽飛号的船樓上觀戰的羅伯特*布萊克也不由大驚失色,雖然他是一個半路出身的海軍将領,但畢竟是出生在有航海傳統的國度,又是做海上貿易出身,因此對海戰并不陌生,也見過不少激烈的海戰場面,但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霹靂火箭這樣的武器在海戰中運用。
布萊克本來就是一個不拘泥于傳統成規的人,因此也十分敏銳的意識到,這絕對是一種足以改變海戰模式的新型武器,就好像在海戰中運用火炮一樣,雖然霹靂火箭不會完全取代火炮的作用,但它在海戰中的威力,卻要出火炮大得多,甚緻于可以說,這就是一種更爲可怕的火船戰術。如果英國能夠得到這種武器的制造方法,那麽英國的海軍将足以掃平整個歐州的海軍。
另外布萊克也不禁對中國再度生出深不可測的感覺來,這個神秘的東方國度确實存在着太多的神奇、令人感覺到驚訝的地方,而且如果再和中國繼續接觸下去,還不知會讓自己在受到什麽其他的驚奇。同時布萊克也十分慶幸,因爲這個實力強大而有神秘無比的國家,距離歐州竟是如此的遙遠,否則的話,恐怕整個歐州都會處于在極大的不安定中。
但很快布萊克就否定了自己的這種僥幸想法,因爲早在四百年前,歐州就發生的**之難,就是來自于東方的敵人,而當年讓整個歐州都感覺到戰栗的蒙古人,聽說現在已經臣服于中國的皇帝了,而現在中國又從海上堀起了,開始向海外擴張,對于一向重視海外利益的英國,不能不說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盡管現在中國和英囯的關系良好,但誰敢說在未來兩國會一直友好下去,未來在海外争奪利益時,誰敢說兩國之間不會産生矛盾。
布萊克并不是一個純粹的軍人,因爲有過十五年的海外貿易經曆,使布萊克的目光可以越過戰場,看得便遠,因此也隐約的感覺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對手,己經從東方出現了。在陸上歐亞之間還有一個奧斯曼帝國,可以擋住中國一陣,而在海上能擋住中國的隻有距離了。
但從目前的形勢來看,中國擊敗荷蘭,獨霸南洋地區己經是鐵闆釘釘的事情,而且中國也在印度建立了自己的殖民地,這不是在一步一步的向西擴展嗎?現在中國的商船已經到達了歐州,那麽離中國的艦隊到達歐州又還有多久呢?以中國強大的國力,完全可以派出一支超過現在荷蘭艦隊規模一倍以上的艦隊,那麽放看整個歐州,恐怕沒有那一個國家能夠與中國相抗衡的。
想到這裏,布萊克也不覺有些不寒而顫起來,看來自己回國之後,一定要向國内報告,現在英國的眼光不能隻盯着歐州,還應該注意到東方。
布萊克心裏雖然是思緒萬千,但主要還是在爲未來擔擾,至少現在還不用着急,而這時在荷蘭艦隊中,遠征艦隊的總司令官特朗普卻是臉色陰沉,因爲從剛的情況看來,中華軍擁有的霹靂火箭數量,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在中華軍這樣大密集的火箭打擊下,現在荷蘭艦隊出動的戰艦幾乎每一艘都多少中了一二支,或者是淋了一些火油,燃燒了起來。
雖然說大多數戰艦着火并不大,都在可控制的範圍,但特朗普清楚,這将對荷蘭官軍的心理上産生極大的影響,而且滅火的工作并将很大的牽扯荷蘭戰艦的戰鬥力,不能夠全力投入戰争中去。而且還不知中華軍還有多少霹靂火箭,在特朗普的心裏,也産生一股不祥的預感來。
觀戰的人都各有想,戰事仍然在激烈的進行着。而這時中華軍的各戰艦都停止了霹靂火箭,而是在保持着隊形的情況下,全力使用艦炮攻擊,而荷蘭戰艦一面撲救着自己戰艦上的火焰,一面奮力的開炮還擊,因此戰鬥也進入到艦炮對艦炮的階段,雙方的戰艦基本都進入到互相的射程内,海面上炮聲逐漸取代了其他的聲音,成爲了戰場上的主弦律。
這時戰局進入到了僵持的階段,雙方的士兵都表現的十分勇敢積極,全力以赴,在甲闆以下,火炮隆隆,而在甲闆上,雙方的士兵也在使用小炮、臼炮、甚緻是火槍互相對射。不過中華軍的三支艦隊已經不在保持着三叉戟的陣形,而是各自分離開,但每支艦隊仍然堅持着縱隊的隊形作戰,而荷蘭戰艦則是自由作戰,圍繞着中華軍艦隊的左右兩側,忽前忽後,忽近忽遠,并竭力設法打亂中華軍的隊形,把敵艦拖進自己擅長的作戰模式中。
在激烈的戰鬥中,雙方都産生了大量的傷亡,毎一艘戰艦都被敵艦的火炮擊中,在毎艘戰艦的各層火炮甲闆下,由于連繼的開火轟擊,船艙裏己是硝煙迷漫,黑霧騰騰,嗆得人不斷的咳喇,有不少炮手連眼睛都睜不開;而火炮發射産生的熱氣是底艦溫度高漲,不少炮手都脫去了上衣,赤膊上陣;各種聲音:火炮震蕩聲,船闆碎裂聲,皮鞭嗖嗖聲、哭聲、喊聲、咳喇聲、叫喚聲震耳欲聾,當然偶爾還夾着一陣歡呼聲,慶賀擊中了敵艦。在這各種的聲音中,說話必須扯着耳朵,放開喉嚨大聲的吼叫。而這時發令員也基本都不在發令,全憑炮手們由自己的經驗和本能,瞄準敵艦開炮轟擊。
而在船甲闆上的情景更是不堪入目:在硝煙滾滾、炮火閃光之中、不斷的有炮彈落到甲闆上,桅杆和帆桁斷落了,将人們埋進糾纏在一起的帆布和纜索裏,船樓、船舷被擊裂,如雨的槍彈和鋒利的碎木片掃過甲闆,襲擊着在甲闆上工作的士兵、船員、水手等等。
雖然遭遇到了猛烈的打擊,但各艦的艦長和舵手、帆手們仍然竭力的操作着艦船,中華軍的戰艦要保持着隊形,而荷蘭戰艦則要避免互相沖撞。士兵的屍體和殘肢布滿了甲闆,鮮血在兩舷淌來淌去,而且艦船在舷炮射擊的後座力影響下距烈搖擺,鮮血漫過甲闆,流入到下面的艙室中。水手、船員、士兵踏着血水奔忙,扛着火藥送往炮位,将傷員被背下艙室,撲滅船上的火焰,還要向敵艦攻擊。同時還要預防着,因爲如果不小心,随時有可能在距烈搖擺的戰艦上掉落到大海裏。
在艦隻水線以下的下層後艙中,在昏暗中随船的朗中們在昏暗燭光照明下,給受傷的人員清洗傷口、抱紮,整個艙室都充滿了嗆人的血腥味和傷員們的慘叫聲音,而經過簡單包紮之後的傷員,傷勢較輕的,立刻又重新投到戰鬥中,而傷勢重的,隻能躺在病房裏,等着戰鬥結束,才能上岸接受精細的治療。而且到了這個時候,誰都顧不上收集同伴的屍體,隻要是死亡的人員,都會被毫不猶豫的推到大海中,以減少甲闆上的障礙物。
而戰鬥繼續在滾滾的濃煙中激烈的進行着,有時濃煙的密度可以使人看不到五十米以外的東西,到處彌漫着刺鼻的煙霧,隻能憑着感覺射擊;有的戰船被擊沉,船上的人員紛紛跳船逃命,在波lang起伏的海水中,在雙方密集的炮火中掙紮;還有戰艦全面着火,在海面上燃燒,隻等着燒盡每一塊木闆;也有的中荷戰艦撞在一起了,然後甲闆上突然人群密集起來,一場彎刀和長槍的近戰在雙方的甲闆上展開了,士兵們互相拼殺,而甲闆下面的火炮在幾乎是炮口對炮口的情況下,開始猛烈的轟擊。
激烈的戰鬥差不多持續了三個多小時,雙方被擊沉的戰艦都超過了十艘,而且有超過半數以上的戰艦都遭受了比較重的損失,中華軍的三支縱隊盡管還能大體保持着隊形,但也有十餘艘戰艦脫離了大隊,進入到自由作戰的模式中,但戰局依舊是難解難分,勝負莫辨。
不過這時荷蘭艦隊已經有一些後勁不足了,因爲中華軍在總體上仍然保持着縱隊隊形,因此能夠充份的發揮中華軍戰艦大、火力足的優勢;而且在一開戰的時候,中華軍使用霹靂火箭的打擊,使絕大部份都燃燒了火勢,雖然還不緻于蔓延到全艦,但荷蘭的船員、水手們要一邊救火、一邊操船,還要一邊戰鬥,也牽徹了荷蘭人的不少精力,也使荷蘭人善于操縱戰船的優勢大打了拆扣。因此戰鬥進行到這一步,荷蘭艦隊己經開始力不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