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中華軍占領北京己有近八個月的時間,北京城裏的生活秩序已經完全恢複了,由于中華軍的軍紀嚴格,秋毫無犯,同時又取消了滿人的特權,也少了少了許多惡奴家丁,纨绔弟孑在北京城裏胡作非爲,橫行無忌,因此社會生活也更爲安定。而且滿人後包衣、跟役都恢複了人生自由,還有逃跑,或是被滿族貴族挾持到遼東的百姓,也都陸續回到北京安居,這座古老的城市,也在慢慢的恢複着自己的元氣。
另外斷絕了十餘年的南北交通也重新開放,南方的稻米、蔗糖等食物,還有絲綢、綿布、瓷器、玻璃等等各種貨物都通過運河和海路陸續運到了北京,不僅爲北京提供了豐富的物資,同時也促進了北京的經濟恢複,各門市買賣也越來越多,酒樓瓦肆的生意也日漸興隆。雖然說還沒有達到北京的全盛時期,但在近十餘年的時間裏,己經算是很不錯的局面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中華軍攻占北京之後發生的變化,因此北京的百姓對中華帝國的統治,和商毅到北京巡視,都十分歡迎。而随着新年的逐漸來臨,許多北京人也都希望,在連續經曆了三四個慘淡的新年之後,北京城也終于可以迎來一個熱鬧喜慶的傳統新年。
這時,就在北京什刹海邊的鴨兒胡同的大道上,行駛着一輛用二匹高大的棕色駿馬拉着的裝飾華麗的四輪馬車,而在馬車的前後兩側,還有二三十餘名策馬揚鞭,各自佩刀懸劍的從人護衛。
數百年以來,北京就是天子腳下,大邦之都,達官貴人,王候将相多如牛毛,因此北京的百姓們見過的世面自然也要比其他地方的人多一些,大多數人都練就了一番察顔觀色的本領,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貴之家的出行隊伍。因此也不用驅趕,就自動的向道路的兩側避讓。
同時也引起了不少人駐足側目觀看,紛紛議論“這是那一家的馬車”,“拉車的馬都是這麽大的個子,真是夠氣派的”,“我看這麽好的馬車,至少是個貝勒家”,“什麽貝勒,現在都是中華帝國了,那還有貝勒,我看不是候爺,就是王爺。”
因爲清廷滅亡之後,滿人的特權被取消,老一批的權貴早已經煙消雲散,而新一批的權貴還在形成當中,北京的百姓們還需要時間來熟悉北京城裏新的變動和格局。
其實這一行車馬的行進速度并不快,從廣化寺門前走過之後,在一家綢緞莊鋪門前停了下來。騎士們紛紛下馬,駐守在綢緞鋪門前,一個騎士來到車邊,道:“夫人,己經到了。”
話聲剛落,車門打開,首先從車中下來二名待女,随後是一名身披着一件猩猩紅的鬥蓬,帶着氈帽的年青少婦,雖然隻是氈帽上帶着面紗,看不清容貌年紀,但也讓人覺風姿綽越,氣韻高貴,而在她的身邊,還跟着一個穿着大紅綿襖,帶着虎皮帽的小女孩,看年齡也就在四五歲的樣子。
下車之後,那少婦看了鋪面一眼,對護衛們道:“辛苦你們了。”說着,邁步踏上了綢緞莊鋪的台階。
綢緞鋪的掌櫃夥計都是有眼色的人,一看這個架式,就知到來的人絕非尋常之輩,掌櫃帶着兩名夥計,趕忙迎了出來,掌櫃向少婦躬身施了一禮,滿睑笑容,道:“這位夫人光臨小鋪,實在是歡迎之至。請進,請進。”
少婦牽着女孩,随着掌櫃走進了綢緞鋪裏,兩名待女跟在她的身後,而随行還有八名護衛,一起進了綢緞鋪。而在鋪孑裏西,早有夥計準備好了桌椅,在椅子上還鋪着一層椅墊,請她坐下。
掌櫃才恭恭敬敬道:“夫人光臨小鋪,不知想要些什麽,不是小人誇口,在這北京城裏,小鋪的綢緞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如果小店……”
他的話還沒說完,隻見從裏房的門簾一逃,出來了一名侍女,道:“徐掌櫃,你不用說了,大娘着我出來,請這位夫人到内室說話。”
那少婦聽了,也笑道:“看來是不用我說明來意了。”
說着她站起身來,兩名待女立刻過來,幫她解下鬥蓬和氈帽,露出了裏面穿着的一身淺淡的橙紅顔色長襲紗裙,外套玫紅錦緞長袍,用一條橙紅色段帶圍在腰間,中間有着鑲嵌着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帶左側,還佩帶有一塊上等琉璃佩玉佩,懸挂在腰間。
而掌櫃和夥計這時也才看清了這少婦的相貌,見她大約二十餘歲的年紀,清絲墨染,雲髻峨峨,插着一枝金鑲珠石鳳簪,眉如柳葉,眼若秋水,瓊鼻蓮口,肌膚賽雪,容貌生得極美不說,特别是她身上那種高貴典雅風韻,雖然令人自覺相形見绌,但卻不感難以接近,而且還自然流露出一股親切和藹的氣質,讓人生出願意與她親近接觸的感覺來。掌櫃和夥計們也都看得呆住了。
那待女向少婦施禮,道:“夫人,請随奴婢來。”
少婦微一點頭,道:“有勞你了。”轉頭又對兩名待女,還有護衛們道:“你們就在這裏等着。”說完才牽着小女孩,随那待女進到了裏房。
等她們的身影消失在裏間之後,夥計才如夢初醒一般,小聲對掌櫃道:“我的天,這是那來的女人,我還以爲這世上己經沒有比大娘更好看的女人了,想不到她竟然比大娘還要動人幾分。每天能見上她一面,這輩子也就夠了。看來大娘認識她?”
掌櫃的在他頭頂上拍了一記,道:“小聲一點,當心被人聽到,這樣的女人,能是一般人家的人嗎?”看了外面站着的護衛,又道:“要是被人聽見了,你這條小命還耍不要了。”
待女領着少婦和女孩進到裏間,在一間房間的門口停住,道:“夫人請進,大娘就在裏面等着呢?”
少婦牽着女孩進到屋中,隻見在房屋的正中,一個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正端坐在一張八仙桌邊,少婦嫣然一笑,道:“玲珑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紫衣女孑苦笑了一聲,道:“瑤瑱,都到了現在這一步,你還來找我做什麽?”
來訪的少婦正是葉瑤瑱,她帶着的小女孩自然就是女兒商莞,而綢鍛鋪的女子,當然就是紫玲珑。
聽到紫玲珑略覺哀怨的語氣,葉瑤瑱笑道:“知道玲珑姐姐在這裏,我又怎麽能不來見姐姐呢?離上一次相見,己經是過去了快六年了。”
紫玲珑歎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怎麽也躲不過二師伯去,坐。”拿起茶壺,替葉瑤瑱倒了一茶杯,道:“這是剛沏好的碧螺春,聽說你要來,我才特意拿出來的。”
說着,葉瑤瑱來到八仙桌前,在她對面坐下,笑道:“有勞姐姐了。”又對商莞道:“莞兒,快叫紫姨。”
商莞道:“紫姨。”
看到了小商莞,紫玲珑的臉上才露出笑容,道:“這是你和他的女兒嗎?都已經這麽大了,叫什麽名字,幾歲了。”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是啊,她叫莞兒,己經過了五歲。”
紫玲珑向商莞招手,道:“莞兒過來,讓紫姨好好看看你。”
在葉瑤瑱的示意下,商莞走到紫玲珑的身邊,紫玲珑拉着商莞,上下打量,歎道:“活脫脫就和你當年一模一樣,當初我們相識的時候,你也就莞兒這般年紀呀。”說着把商莞抱起,坐在自己腿上,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玉镯,道:“莞兒,這個玉镯是紫姨從小時就帶着的,就送給你了。”
商莞看了看玉镯,又回頭看了看母親,葉瑤瑱笑道:“紫姨送給你的禮物,快接着。”
商莞這才接過了玉镯,道:“謝謝紫姨。”随後還在紫玲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其實這是在皇宮裏亞莉桑徳拉教她的,用親吻向别人表示自己的親近或感謝,而其他人都歡喜商莞活沷可愛,加上她年紀尚小,因此也沒有阻止她,今天也自然而然對紫玲珑用上。
而紫玲珑心裏也十分激動,雖然她比葉瑤瑱年長,但仍然還尚未許人,因爲商莞是葉瑤瑱的女兒,因此在紫玲珑心裏,也本能的對她産生好感,又見商莞對自己表示親近之後,紫玲珑也禁不住對她泛起一股疼愛之情,将商莞抱在懷裏,也在她的小臉上親了幾下,道:“好可愛的孩孑。”
然後才看了看葉瑤瑱,道:“我們上次相見的時候,你們還沒有孩子,想不到現在莞兒都己經這麽大了,時間過得确實是太快了。”說着,紫玲珑放下了商莞,又道:“光顧着說話了,喝茶,這回放心,茶裏沒有放百日醉。”
葉瑤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姐姐還對上一次的事情耿耿于懷嗎?”
紫玲珑瞪了她一眼,道:“忘得了嗎?那一次本來還以爲是你中了我的套,誰知其實早就被你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