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原定的計劃,中華軍對貴州的進攻應該是在進攻四川之前,因爲爲了勸降吳三桂,用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在四川發動進攻。而貴州的軍事行動一直拖到了四川取得重大成績之後才開始,最主要的原因居然是因爲大西軍遲遲沒有出滇參戰。
按商毅的計劃,是希望等大西軍出了雲南,進入貴州之後,才向貴州發動進攻,這樣把大西軍引出來,仗也要好打一些,另外也是想在貴州給大西軍一個重創,然後才好對他們進行招降。
而且經過了勸降吳三桂的失敗之後,商毅也認識到,這個時代的觀念和自己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有很大的區别,在自已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雖然兼并的戰争,但各國内部政治鬥争同樣十分激烈,不過大家基本都能尊守一個遊戲規則,就是一但發現大勢已去,或是自己控制不住局面了,無論是國家首腦還是政黨的首腦,都會主動宣布失職認輸,極少有人死撐着,因爲越是死撐,下場就會越慘,還不如極早放手,和和氣氣的收場。
但在這個時代的人往往都喜歡死撐下去,基本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清朝是如此,吳三桂也是如此,因此商毅才打算,先用槍炮說話,給大西軍一個重創,再談投降。于是才一次等着大西軍出兵貴州。
隻不過讓商毅沒想到的是,等了一個月,大西軍一直都沒有出靜,到并不是因爲大西軍的首領不想出兵,孫可望、劉文秀等人都清楚,如果能夠把和中華軍作戰的戰場設在貴州,就可以在雲南前面樹起一道屏障來,保證雲南的安全,這樣戰略縱深和回旋的餘地也就大得多少。但永曆朝廷對他們所封的官職爵位太底,令孫可望非常不滿,因此才遲遲沒有出兵。
因爲現在的大西軍是以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共掌大權,因爲孫可望年長,資曆較深,因此才被推爲盟主,但基本的事情還是要三人一起商議,才能決定。
但随着大西軍在雲南站穩腳跟,孫可望的野心開始膨漲,想自己獨攬大權,在平定雲南的時候,孫可望借演武場升旗事件,把劉文秀打了一百軍棍,然後又命劉文秀帶罪立功,以确立和提高自己在全軍中的領導地位。但劉文秀、艾能奇都手握重兵,孫可望也不能輕易動搖他們的地位。而這一次歸順永曆朝廷,一方面是大勢所驅,大西軍不是倒向南明,就是倒向南京,而在另一方面,孫可望也想通過永曆朝廷加封,使自己的爵位高于其他二人,這樣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節制劉文秀、艾能奇,然後慢慢削減他們的勢力,使自己逐步取得全軍的控制權。
因此在派楊畏知與永曆朝廷示好的時候,孫可望也爲自已請求,封自己爲秦王。
但當時就遭到了永曆朝廷的許多大臣反對,因爲執政大臣都擔心大西軍參與永曆朝廷,會削弱自己的勢力,因此也拖了下來。甚緻還有人聲稱“孫可望賊也,不可以封。楊畏知爲賊遊說,請朝廷收之。”
後來永曆朝廷被中華軍趕到了貴州,元氣大氣,而且中華軍逐步逼進,于是在朝臣中有不少人開始改變立場,贊成封孫可望借以收大西軍餘部爲己所用。但在俱體的封号上,又開始争論起來,工科左給事中金堡就幫出明朝祖制無異姓封王例,力争不可,甚至連續七次上疏,拚命反對。大學士嚴起恒也堅持拒絕封孫可望爲秦王,上疏聲稱:“可望名雖向正,事非革心,朝廷毋爲所愚。”
而楊畏知以明朝舊臣、孫可望使者的雙重身分,盡力向永曆朝廷陳明利害:“孫可望兵強,可藉爲用,何必可惜一封号,不以收拾人心,反自樹敵?”
另外也有人贊成楊畏知的意見,建議可以退一步,封孫可望爲郡王,并又提出可以在封爵的同時,趁機挑撥大西軍各将領之間的關系,建議朝廷封孫可望爲郡王,命其居守雲南;封劉文秀、艾能奇爲公爵,并偷使人告之兩,本來也打算封他們爲郡王,隻是被孫可望阻止,能兩人率軍滇,立功之後,即封王爵,這樣不禁可以使兩人和孫可望分心,同時也可以利用王爵,激勵兩人爲永曆朝出力。同時還可以讓兩人上疏,請封馮雙禮、白文選等大西軍的部将公候爵位,使諸将感劉文秀、艾能奇之恩,而離心于孫可望,造成大西軍內部分裂,便于永曆朝廷控制等等。
結果争了兩個多月,最後永曆朝廷作出決定:封孫可望爲景國公,賜名朝宗,劉文秀甯侯,賜名若琦;艾能奇安侯,賜名時泰。讓楊畏知回雲南去向複命。
那知就在這個時候,又出了一個大弊漏,永曆朝廷的權臣陳邦傅本是廣西的地方将領,在廣西頗有些地方勢力,因此永曆朝廷在桂林建都時,陳邦傳仗着自已的地方勢力,和馬吉翔等人結成同黨,與丁時魁、瞿式耜、何騰蛟等人争權奪利。但永曆朝廷逃到貴州之後,陳邦傅失去了自己的根據地之後,勢力大跌,于是打算拉隴孫可望,借大西軍的聲勢,幫助自己繼續争權。
于是陳邦傅趁永曆朝廷對孫可望封王之議未決的空隙,用黃金鑄造了一顆重達百兩的“秦王之寶”大印,又僞造永曆帝敕書,派自己的親信胡執恭,冒充朝廷使臣,前往雲南封孫可望爲秦王,還封劉文秀、艾能奇爲國公。
孫可望當然不知道永曆朝廷的腐敗紛争一至于此,還信以爲真,對胡執恭送來的敕書和“秦王之寶”大印極爲滿意。于是安排了隆重的儀式,親自郊迎使者,集結文武和百姓,大庭廣衆之下,以臣子的禮儀,先五拜叩頭,舞蹈稱臣。然後才接受了秦王之封,并率其劉文秀、艾能奇二人并三軍士卒各呼萬歲;随後孫可望立刻就以秦王的名議升座,受劉文秀、艾能奇,大西軍的衆将并三軍士卒慶賀;接着又把敕書謄黃布,告雲南各地,歡慶三天。
那知孫可望高興了沒兩天,楊畏知等人就回到昆明,才知道自已實際被封的,不過是景國公。而且連劉文秀、艾能奇都被封爲國公,三人的爵位是一樣的。
孫可望自然是惱怒異常,立刻找來胡執恭當面尋問,而胡執恭一口咬定,因爲大臣們都不願封孫可望爲王,因此朱由榔與其母親太後兩個人秘密商議鑄王印與孫可望。
孫可望也不是傻子,一聽就明白了裏面的套頭,立刻下令,将胡執恭關押起來,但這時孫可望己經接受了陳邦傅、胡執恭假造的敕印,舉行了隆重的受封典禮,弄得雲南軍民皆知,現在也是騎虎難下,于是又命楊畏知将這兩份敕封的诏書帶回去交給永曆朝廷,假裝糊塗,表示自己接到了兩份敕封,不知真假,請朝廷定奪。但同時也說明,自己在接到秦王敕印後已經鄭重宣布,大小官員和軍民都已祝賀等等。其實就是希望永曆朝廷将錯就錯,再改封自已爲秦王,這樣也給自己樹個梯子好下。
其實這确實是一個很好的補救辦法,但永曆朝廷的大臣們本來對封孫可望爲公爵都十分免強了,怎麽可能答應封孫可望爲王呢?這一次又是金堡首先發炮,上疏言:“可望應否封王,臣爲祖宗守法,即使白刃臨臣,臣惟執不封之議。”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出于争權奪利的考慮,還有不少人是懷着陰暗的心理,自己混了十幾年,連個候爵、伯爵都沒撈着,而孫可望本來是個反賊,現在打賊皮扒了,立馬就封了王,這也太不公平了,因此一定要反對,堅決後反對。
當然也有一部分大臣出于現實考慮,貴州督師朱天璘上疏勸說朱甴概:“孫可望盤據雲南,怎能禁止他自立爲王呢?如果恩出朝廷,正可得其效力。假如他先行一步,執送胡執恭入朝誅之,則顯得賞罰之權倒置。不如封他爲王,免生他變。”
其實朱甴概對封不封孫可望爲王到是無所謂,隻是反對的人太多,又搬出了祖制這面大牌子,他也沒有辦法,競朱由榔并不強勢的皇帝。因此最後決定,封孫可望爲平遼王。按明朝的爵位制度,一字王爲親王,最尊,二字王爲郡王,次之,而劉文秀和艾能奇也認爲見好就收,勸孫可望接授永曆朝廷的策封,郡王就郡王,反正也可算是王爺了。
但孫可望己經以隆重的禮節慶賀過自己受封秦王,現在平白無顧的從親王降到了郡王,孫可望的惱火也是可想而知的,而且現在外面的形勢他也清楚了不少,知道永曆朝廷已經到了山穿水盡的地步,居然還要擺出一付正統朝廷的架式,連個名議的王爵都不肯封給自已,因此孫可望也擰上了,不封秦王,我就不出兵,等中華軍打到了貴州,看你們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