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多爾衮當然也清楚,照着商家軍的模式訓練新軍,是洪承疇的主意,而選用商家軍的降兵擔任練軍的教軍,也是洪承疇的主意,看來自己當初留下了洪承疇還真就對了。想要打敗南京政府,還真要靠洪承疇。對洪承疇和教官營,還要加以獎勵才是。
因此回到皇宮之後,多爾衮也立刻下令,招見洪承疇和教官營的成員,加封洪承疇爲二等精奇尼哈番,而教官營的衆人也都各晉一級。同時又下令在皇宮裏設宴招侍衆人。
在酒宴間多爾衮又将衆**力誇獎一番,說他們爲大清訓練精兵,忠心可嘉,曰後大清能夠統一天下,他們全都功不可沒。
洪承疇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當然知道應該如何應付,因此也附合着多爾衮,說了幾句客氣話。而多尓衮一時高興,也不覺多喝了幾杯,頭腦一時發熱,道:“老洪,練軍的事情,你幹得很不錯,我看以現在新軍的戰鬥力,已經可以與商家軍一争上下了。”
洪承疇隻是微微一笑,道:“攝政王太過獎了,臣實在是愧不敢當。”
多爾衮見他說得模凝兩可,又轉過去問李本深道:“李本深,你說現在我們的新軍可以和商家軍一戰了嗎?”
李本深忙道:“有懾政王洪福齊天,我大清國運昌隆,自然是無往而不勝了。”
多爾衮聽了,也不置可否,又轉向趙嶽那一方,道:“趙嶽,你說呢?是我們新軍厲害,還是商家軍厲害。”
趙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還差得遠。”
這一句話把洪承疇和李本深又吓了一跳,洪承疇忙道:“趙嶽,休要亂言。”
但多爾衮這時也收起了笑容,盯着趙嶽,道:“你的意思是,商家軍要比新軍厲害得多了嗎?”
其實趙嶽剛才也是下意識的回答,等說出來之後,自己也有些後悔了,但話己出了口,收也收不回來,而且又想起李雲賀告訴自己的,不要刻意改變,行事還是和原來一樣,因此一邊想着應該怎麽回答,一邊道:“攝政王是要聽實話嗎?”
多爾衮點了點頭,道:“當然是要聽實話。”
而洪承疇和李本深有十分緊張,生怕趙嶽又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來,萬一觸怒了多爾衮,那麽今天操演的心血也就全都白廢了。但這時又不能阻擋趙嶽繼續說下去,隻好在一邊拚命擠眉弄眼。
不過這麽一會兒,趙嶽己經想好了措詞,道:“一支軍隊的成軍,豈是能夠一蹴可幾的事情,商家軍自戌軍以來,己經有五年,其中經曆了無數的大戰硬仗,可謂是久經沙場。而新軍開始訓練,僅僅隻有半年的時間,也不過才學會了商家軍的一點皮毛之技,而且也從未經曆過戰場,怎麽就敢說能與商家軍相抗衡的話來。雖然說今天與狼群相抗,幾獲全勝,但畜類終足畜類,其性雖兇殘,終無法與人相比。何況戰場之上,千變萬化,場形無數,又豈是圍場這種場合所能比。因此這一次比試隻能說是新軍剛剛有所小成,想與啇家軍在戰場上争雄,還差得很遠。”
多尓衮聽了,也若有所思,道:“我聽說商家軍之強,也不過就在火铳犀利,使用純熟,連發速快,和新軍所練,相差無幾,那麽以你之見,新軍和商家軍相比,還有那些差距呢?”
趙嶽道:“商家軍善用火器,但非止是隻用火槍,還有各種火炮,霹靂火箭、手榴彈等等,就是火槍也不是一種,還直線管槍、排管連射槍,而火炮又分輕型、重型、山地、野戰、直射、抛射、炮彈也有實心彈、霰彈、開花彈逐多種類,一軍之中,各種武器均有配置,而在戰場上則是見機行事,互相搭配使用,取長補短,有進攻、有防守、有野戰、有攻城、有巷戰,而現在新軍僅僅隻是練到排槍射擊熟練而己,其他戰法尚一知未解,如果這樣就用來戰場,與商家軍做戰,必敗無疑。”
多爾衮聽完之後,轉頭看向了洪承疇。而洪承疇趕忙道:“回禀攝政王,趙嶽所說,确實屬實,還望攝政王能夠多寬容一些時日,讓新軍準備完善,然後才能與商家軍相抗衡。”
李本深也道:“攝政王,天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現在不禁是新軍成軍的時曰尚短,就連我大清的火器和商家軍相比,也相差甚遠。就說這自生火铳,雖然射速甚快,但在十發之中必有二三發不出,如之奈何?而且現在軍中自塵火铳的數量隻占二三成,其餘全是鳥铳,需燃繩引火,射速慢不說,遇大風、下雨、黑夜都無法使用,線管槍、棑杆槍尚無。而火炮中,也是重型火炮有餘,但中輕型火炮不足。”
多爾衮道:“火炮不是打得越遠越好,中輕型火炮射程既近,填彈又小,力量不足,所要有何用?”
李本深道:“常言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中輕型火炮雖然擊近彈小,但勝在輕更,利于攜帶搬運,在野戰中,遠比重型火炮好用。若是力量不足,則可使用霰彈或開花彈。另外還有手榴彈,仍是火铳兵近戰的利器,我大清也尚無此物。所缺者如數,又如何與商家軍抗衡呢?”
多爾衮皺了皺眉,道:“本王到是知逍,商家軍的火铳可以十發十出,仍是因爲有火帽,但還有那線管槍、手榴彈,我大清工匠一直無法仿制,你懂怎麽做嗎。”
李本深也苦笑了一聲,道:“線管槍是如何制出,末将也不知道,但隻聽說火帽、手榴彈所用的火藥仍是特制,名曰雷汞,如要制做火帽、手榴彈、乃緻開花彈,都非此物不可。”
多爾衮沉吟了片刻,道:“好,剛剛是本王一時着急了,你們在北京玩幾天,等新年過後,仍舊回各地去好好練兵,不急于這一時,至于說這些火器的事情,本王爲責成軍器監,加緊制造,你們盡管放心好了。”
然後他又離開座位,親自斟了三杯酒,來到洪承疇、李本深、趙嶽三人面前,道:“訓練新軍,仍是關糸到我大清的百年大計,本王盡将此重任托付給三位,請三位不可有負本王的重托,等新軍練成、爲我大清統一天下之日,三位都當是居功至首。”并親手将酒杯一一遞給三人。
洪承疇和李本深接過酒時,都表現出一付受寵若驚的樣孑,不過多爾衮當然看得出來,洪承疇完全是裝出來的,而李本深到是有幾分真的。
随後多爾衮又拿起了第三杯酒,遞到趙嶽面前,道:“趙嶽,過去的事情就過去算了,你爲我大清所做的功業,我大清是絕不會忘記的。”
趙嶽的心裏轉了好幾個念頭,很快也意識到這正是一個自己和清廷拉近關系的機會,因此立刻跪伏于地,道:“蒙攝政王如此看重,末将必然爲大淸盡己全力。”
多爾衮哈哈大笑,其實他心裏一直都十分清楚,新軍現在确實還沒有到可以出戰的時候,但才故意那樣說,其實是想看一看衆人的态度,并且給自已制造一個在趙嶽面前表現氣量大度、胸襟開闊的機會,當初皇太極就是用這一招收伏的洪承疇,而多爾衮也打算用同樣的辦法收伏趙嶽。因爲現在的清廷,确實需要趙嶽這樣的人全心爲清廷辦事。而現在看來,結果似乎還不錯。
因此多爾衮一把拉起趙嶽,道:“趙将軍,不必客氣,以後我們就是自己人了。”說着他又從桌子上拿起自已的酒杯,大笑道:“來,我們滿飲這一杯酒。”
宴會散後,兵部也馬上下來文書,李本深和趙嶽都被封爲總兵,而且教官營的各人也都被受封副将、參将、遊擊等官職。當然現在教官營的衆人的差事仍然是訓練軍隊,而并沒有實際的掌兵,但畢竟都有了正式的武将官職,也算是正式進入了清廷的武官系統,比起以前隻有爵位而沒有官職,确實要進了一步。
――――――――分割線―――――――――分割線――――――――而在離開北京之前,趙嶽又暗中到老舍茶館裏去找了一趟李雲賀,把這次清軍新軍操演的報告交給李雲賀。
得知趙嶽現在己經受封了總兵之後,李雲賀也十分高興,認爲趙嶽的這個機會抓得确實很不錯,不僅拉近了他和淸廷的關系,同時也初步打入了清軍内容,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不過也不能因此而大意,畢竟現在趙嶽并沒有實際的帶兵權,因此以後行事還是要萬分小心,現在趙嶽仍然不要任何的行動,主要還是幫清軍訓練軍隊,以鞏固目前的地位爲主。另外下一步計劃還要請示南京。
随後兩人又商議決定了等趙嶽離開北京之後的聯絡方式,趙嶽這才離開了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