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現在商家軍的湖北根據地建立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但發展十分迅速,特别是李岩和李牟兄弟到達麻城之後,帶來了一批行政管理人員,接手了根據地内的民政管理工作,也使李定囯和九師的官兵從繁重的民政工作中解放出來,可從全心投入到訓練新兵、備戰清軍的工作中來。
而李岩、李牟都有足夠的經驗,一到麻城之後,立刻把帶來的行政人員分散到黃安、麻城、羅田三縣的各村中去開展工作,迅速在各村中建立基層的行政系統,制定田租稅率,分配田地。對各村民忿較大的地主豪強勢力給予堅決的打壓,而對一些欺壓行爲較少則網開一面,隻是沒收他們的大部份田地财産,不傷害他們的性命。而少數對鄉裏做過些好事的地主豪強還被授予管理職務。
并且在農民中間加大了抗擊清軍,打擊豪強,保衛家園的宣傳力度,充份發動農民的積極性,組建民兵,實行村村聯保。也使商家軍在三縣的統治基礎迅速穩定下來。
同時也對俘虜的清兵進行分類處理,滿人和關外的漢人做苦力,而在關內的漢族人,由其是本地區的漢族人側實行寬大政策,盡力說服動員他們能夠留下來加入商家軍,共同抗擊清軍,保衛家園,等趕走了清軍之後,保證人人有田種,都能過上平安的生活,而對想離開的人也不阻攔,立刻放行。
上一次俘虜的清軍絕大部份都是本地人,而且大部份都是農民,佃戶出身,商家軍的寬大政策也感動了他們不少人,有一大半都願意留下來加入商家軍,也有一部份表示回家之後,領着家人一起來投奔商家軍。隻有一小部份人不作表态。而李定國和李岩也沒有爲難他們,想回去的,不管有沒有理由,都讓他們自由離開,同時還發給二兩白銀作路費,隻是警告他們不要再當清兵,給滿人當幫兇來打漢人。
加上投降過來的清兵,現在商家軍已經招募了新軍四千多人,另外還組建了民兵五千餘人。實際控制的域區東到稀水、西到滠水,南抵舉水中遊,面積達數千平方公裏,人口約有二十萬。同時李定國還派出二十二團,向大别山裏發展,占據了白沙關、黃土關、長嶺關等大别山南北要路的重要隘口,并且準備向大别山以北的地方發展,真正實現以大别山爲核心,橫跨湖廣、河南兩省的地區。
而就在這時,阿濟格派出的正藍旗滿洲梅勒額真珠瑪喇,率領着清軍,也來到了黃州,準備征剿盤據在這裏的商家軍。
真珠瑪喇這次帶來了一萬五千清兵,其中屬滿八旗及三大管所屬的人馬有三千餘衆,其中包括一千名火铳兵,屬漢軍八旗及綠營的人馬有四千餘衆,也有一千名火铳兵,和五十門各種火炮。包衣跟役有兩千餘人,其餘全都是這次南征以來,收降的明軍。
在南京戰役中,真珠瑪喇吃商家軍的虧可是不少,因此他絲毫也不敢大意,到達了黃州之後,立刻招集官員以及上一戰中逃回來的敗軍,詢問上一戰的詳細經過,以及商家軍的虛實,因爲一直到現在,淸軍還弄不明白,盤居在大别山的商家軍到底有多少人馬。
後來聽說商家軍居然還放回來不少人,真珠瑪溂也下令把這些放回來的兵勇都招集起來詢問。同時又派出一些探子,去打探商家軍的虛實。但商家軍到底有多少人馬,在黃州誰也弄不清,因爲現在誰都不敢到商家軍的控制區裏去。而派出去的探子有大部份都被活動,少部份雖然逃回來了,但都沒有深入進去,隻說商家軍戒備森嚴,各村都組織了民兵放哨守衛,對陌生人盤查得十分仔細,而且清軍中間的漢兵大多都是北方人,口音差異很大,因此想要混進去非常難。
不過根據黃州的官員、士兵、放回來的俘虜的述說,再加上真珠瑪喇自己的判斷,估計在湖北境内的商家軍不會很多,應該在三四千左右,最多也不超過五千人。
因爲按真珠瑪喇的經驗,一支孤軍深入到敵人後方的軍隊想要站穩腳跟,必須要占領幾個大城市才行。隻有占了大城市,才能抵擋敵人的進攻,才能獲得稅收和補濟。而這支商家軍顯然沒有占領大城市的能力,他們明明都攻下了黃州,結果還是主動放棄了,隻占據了大别山外圍的幾座縣城,一付随時都準備逃進大别山裏去的樣子,這就充份說明,這支商家軍的兵力并不多。
而且按放回來的清兵所說,商家軍動員俘虜的士兵投降,同時還在占領區内組建民兵,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了真珠瑪喇的猜想。招兵不就意味着兵力不足嗎?
當然在這段時間裏,真珠瑪喇也不是光顧着打聽消息,同時也在積極準備着出兵征剿的事宜,一方面是調集兵力,另一方面也在籌集錢糧物資。
由其是錢糧物資,因爲在這個時候清廷的财政己經十分緊張了,南京駐紮清軍的錢糧物資不僅要自己就地籌集,而且還是送一部份到北京去,居說是慶賀攝政王在一次圍獵時,打中了一隻白鹿,仍是祥瑞之逃。因此真珠瑪喇在黃州,當然也是要自己籌集錢糧了。
而對這一點,真珠瑪喇不但不覺得不好,相反還十分高興,因爲這可是個好機會,自己正好可以趁機撈一筆。因此他在到達黃州的第二天,就招集黃州府的各級官員,以及富戶,下達他的第一個命令——攤派。要求每一個人都必需交納一筆錢糧,做爲對淸軍的支持,當然也是對大清表示忠心。并限令十日之交齊。而且毎個縣都要出兵支援,毎個大戶也要出鄉勇從軍。
這一下這些官員和大戶們可都是欲哭無淚了,上次李岩占領黃州的時候,就搞過一次攤派了,現在清軍來了,怎麽又弄起攤派來了呢?而且一次商家軍還比較客氣,攤派多少也是和衆人商量,要得錢糧也是在大家的承受範圍以内。而清軍這一刀下得,可就比商家軍狠得多了,每個人都要大放血,而且還沒得商量,如果不照辦那可就是通敵之罪。
商家軍來打秋風,大夥還能夠理解一點,因爲在名議上黃州府己經是屬于清軍的地方,商家軍是敵人,怎麽做也都不過份,但沒想到自己人卻更狠,因此有不少官員和大戶心裏都在滴估,早知道是這樣,當時商家軍來到黃州的時候,就應該把他們留下來,讧商家軍占着黃州算了。現在到好,前步剛走了狼,後腳居然竄進來一隻虎,把自己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錢财到還好辦一點,最多也就咬牙忍一忍,以後再想辦法找回來就是了。但兵丁和鄉勇怎麽辦呢?上次不是都出過了嗎?要麽死在戰場上,要麽給商家軍當了俘虜,被放回來的可沒有幾個,再上那兒找人去呢?現在百姓們都盼着商家軍打過來好分田地,分财産,誰還肯出力去打商家軍呢?
當然最倒黴的是原來的蕲水縣知縣鄭新民,商家軍離開黃州的時候,他己經向省裏打了辭呈,但因爲蕲水縣離商家軍的控制區太近,因此他也不敢回縣裏去,就在黃州等着,沒想到真珠瑪喇這一來,有一個算一個,鄭新民也沒有跑掉。
而且上一次商家軍來時,是由他出面組織,因此這一次催繳攤派的任務,自然也是非他莫屬了。但鄭新民當然知道其中的差别,商家軍打來,大夥是破财消災,一緻公推自己,而這一次是真珠瑪喇指派自己,當然不一樣,弄不好還會讓人誤以爲自己和真珠瑪喇是一夥兒。卻不知道自己還不是也一樣要出一份,真是裏外都不是人。
可憐鄭新民在蕲水縣當官的時候,還是真的沒有怎麽貪心不足,因此也沒攢下多少積蓄,而真珠瑪喇這一攤派,可把自己準備好回鄉的路費也都搭進去了,但這冤枉上那裏說去呢。因此鄭新民心裏也是叫苦不疊,但還不敢推辭,隻能硬着頭皮做。
不過真珠瑪喇當然不會爲了這個操心,十天以後一共收上來白銀十二萬四千七百兩,糧食六萬三千三百石,草料一萬二千八百石,而真珠瑪喇從其中至少侵吞了三成,另外還在士兵、鄉勇八千餘人。
真珠瑪喇也十分高興,因爲他認爲自己估計得很準了,商家軍絕不會超過五千人,憑自己目前的兵力,絕對是有戰勝商家軍的把握,即然現在錢糧都已經到位了,自己也撈了不少了,正事就應該開始辦了。
因此真珠瑪喇也下令,就在四月四日出兵,征剿商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