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毅、史可法、吳甡都有些奇怪,因爲昨天趕到鍾鼓樓來的官員并不多,他們以爲是清軍封鎖了東城和南城,因此他們都過不來,怎麽趙之龍現在找過來了呢?不過趙之龍畢竟是勳爵,商毅還是下令,請趙之龍來見。而史可法和吳甡也部同商毅,一起來見趙之龍,順随也問一問其他官員的情況。
趙之龍進來之後,衆人見禮,趙之龍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是奉了阿濟格之命,前來勸降商毅等人。
原來昨天錢謙益的一篇文章得到了阿濟格的大力贊揚,但卻沒自己什麽事情,要知道自己才是招集各官員向清軍投降的發起人,結果現在錢謙益居然被受命和自己一起管理其他降官,而且自己還名列在他之後,因此趙之龍的心裏非常不舒服,但他當然不敢違抗阿濟格的命令,但也想着幹一點事情出來,讨好阿濟格,說不定還能在清廷弄個一官半職的。
到了天亮之後,趙之龍才聽說,原來商毅昨夜并沒有逃離南京,仍然在南京城中抵抗清軍。趙之龍也不知道俱體的戰況如何,隻是想當然的認爲,商毅一定被清軍圍困,走脫不了,隻好在南京拼死抵抗,于是立刻就來求見阿濟格,主動請纓,要去勸降商毅。
阿濟格正要下令進攻,見有人主動願去勸降,自然高興,勸成了當然是好,勸不成對自己也沒有什麽損失,反正趙之龍的家眷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也不怕他跑。當然就是他不顧家眷跑了也沒什麽,有他不多,缺他也不少。因此也立刻同意下來,并且又讓趙之龍把昨天錢謙益寫的勸降順表帶上,同時表示隻要商毅願意投降,清廷可以封商毅爲王爵,并且将浙江、蘇北地區劃爲商毅的封地,從此以後互不侵擾等等。
于是趙之龍帶着錢謙益寫的勸降順表出發以後,一進入南京中部城區,即被駐守的商家軍發現,他報明了身份之後,士兵們也不敢爲難他,把他帶到鍾鼓樓來。
不過趙之龍可也不傻,沿路所見,立刻明白,商家軍根本就沒有被清軍包圍,而是在進行有充份準備的抵抗,南京鹿死誰手,還真不好涚。因此心裏也打開了鼓,自己這令請得可太冒失了。
見了商毅之後,他也不知道商毅現在是什麽态度,當然不敢說自己是主動請纓來勸降的,隻說自己被清軍所抓,家屬受脅,不得以而降清,如今是被迫前來勸降,當然錢謙益寫的那麽勸降順表到是遞了上來,反正這是老錢寫的,不關自己的事。
史可法和吳甡看完了錢謙益寫的勸降順表之後,都不禁又氣又恨,要是當初順逆之争的時候,錢謙益能夠幫自己一把,局勢也斷不會到今天這一步,想不到挑起這場争鬥的錢謙益、候恂等人居然都投降了清廷。因此史可法一把将勸降順表撕碎,指着東方,大罵不止。
商毅反到過來相勸道:“兩位閣老,事己緻止,再罵也無益于大局,我們不如也回複清虜,以示我們誓死不降之心。”
史可法點了點頭,道:“以恒說得有理。”
不過他和吳甡都不是以文采見長的人,而且現在正是情緒激動的時候,因此提起筆來,也不知道該寫些什麽,商毅見了,忽然心中一動,也拿起筆來,寫了四句,笑道:“閣老以爲,這四句如何?”
史可法和吳甡一看,寫的是“恨不抗虜死,留作今日羞。國破尚如此,我何惜此頭!”,兩人看了之後,也都不僅吃了一驚,沒想到商毅還有這樣的文釆,這四句詩雖然言語簡單,但正詞嚴議、氣慣長虹,充滿了浩然正氣,令人肅然起敬。
因此史可法也不禁道:“壯哉,果然是好詩。”
吳甡也連連點頭,道:“果然是妙言就在三二句,何必翻動萬卷書,我看就這首詩就足以答複清虜了。”
商毅心裏暗暗好笑,這首詩可是後世著名的愛國抗日名将吉鴻昌将軍的遺作,而且和現在的情況也非常貼切,于是就被商毅直接引用來了,當然不會錯的。隻不過自己來到的這個時代不太理想,大詩**詞人基本都出來了,想抄幾道好的詩詞作品也沒有機會,現在總算是逮着了一個,那能不顯露一下。
因此在小小的虛榮了一把之後,商毅對趙之龍道:“趙大人,你就将這首詩拿回去,你的家眷被清虜所抓,投降清虜是迫不得己,但且勿助纣爲虐。”
趙之龍當然不敢在說什麽,就好拿着商毅寫的這首詩轉回到皇宮裏,去像阿濟格複命。
看完了商毅盜版的這首詩之後,阿濟格也沉默半響,他的漢文水平雖然不高,但像這麽淺顯的意思還是看得出來,跟本就不用幕僚來爲他解釋,緻少可以說明,商毅是絕不可能和清軍妥協的,因此也揮了揮手,道:“趙之龍,你下去。”然後下令,向南京的中心城區發動進攻。
淸軍的進攻是分成東、南兩線發起,東線分從小校場、珍珠樓西十八街、西安門外大街三路,而南線則是分從朱雀街、花市大街、皮市街三路進行,毎路各有二千五百人,都是五百火铳手,帶二千步兵。在各線還預留了一萬五千步兵,隻等找到商家軍的防線,然後再集中大軍進攻,同時又命駐守城外的清軍向石城門發動進攻,以牽制商家軍的兵力。
但這一次的進攻一開始,清軍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從花市大街向前推進的這一路清軍剛剛走到大功坊,立刻就遭到了來自兩側樓上、屋頂的襲擊,一陣子彈夾雜着十餘個手榴彈,扔到清軍隊伍裏,立刻将清軍打死打傷百餘人,清軍見勢不妙,立刻退了回去,但槍聲也都消失了。
等了好一會兒,整條大街上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而清軍隻好又提吊膽的向前進,同時爲了保險起見,派出十幾個人,爬上屋頂去掩護,就這樣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段路,總算是平安無事,一個清兵走着走着,一腳将倒在街中心的一個闆凳給踢開。
這一下不要緊,隻聽“轟”的一聲巨烈的爆炸,附近六七名清軍頓時都被炸飛了出來,而爆炸的餘波,還牽連到十餘名其他的清軍。
清軍頓時一陣大亂,紛紛各自亂跑,尋找地方躲避,而在混亂之中,不知是誰又觸動了機關,又是兩聲爆炸,隻炸得清軍頭昏腦漲,完全分不淸東南西北了。
而在屋頂上的清軍同樣也好不到那裏去,有人在屋頂上走着走着,不知被什麽東西絆動了一下,“轟”的一聲,炸塌了大半個屋頂,附近的三名清軍立刻全都摔了下去,跌了個七昏八素。還有的清軍在屋頂上走得好好的,不知從那裏飛來一顆子彈,隻打得腦袋上鮮血一标,然後骨碌碌的滾下了屋頂,摔到地面上。
緊接着又是一陣槍聲大作,幾十名清兵又應聲倒地,等清軍反應過去,準備迎戰的時喚,所有的槍聲馬上就又消失了。而清軍依然驚魂未定,誰都不敢亂動一下。
類似的情況,在其他各路清軍中都有發生,清軍不是遇到商家軍的冷槍襲擊,就是觸動各種各樣的機關,比如當一推開門,搬動某一件擋在街上東西,拌動一跟線,甚緻是不小心碰到那裏,都會引發爆炸。當然也不是所有的機關都是爆炸,向弩槍、釘闆、落石等等也都有不少。也令清軍防不勝防。
有些機關是隐藏的,而有些機關雖然看上去十分明顯,但實際卻是一個套。有一隊清軍曾經看見一張放在街心的圓桌上牽着一跟線,橫在道路中間,有一個清兵自作聰明去把那跟線給剪斷了,那知這跟線是連着一個撞擊式的機關,線斷之後,另一頭的擊發器立刻落下,觸發了爆炸,結果隻能是杯催了。
因此倒了後來清軍什麽也不敢碰,什麽也不敢拿,街上放着啥東西都是能繞着走,在大街上橫拉一根線,淸軍怔是誰也不敢去碰,隻能慢慢的跨過去,想進門都必須遠遠的扔石頭去砸開,然後大家劃拳決定派誰先進去探一探。
更爲可氣的是,并不是所有的機關都是真的,商家軍還故意布置了一些假機關,比如在街上随意拉一跟線,放張桌子,也能把清軍吓住。再加上商家軍還不時的用火槍、手榴彈發動偷襲,因此各路清軍也都是提心吊膽,一路上鶴唳風聲,草木皆兵。一陣風吹過就能吓倒一堆,一塊瓦掉下來就會吓趴下一片,有誰走路的腳步重一點,或是大聲咳嗽一聲都不行,也會被吓得夠嗆。
盡管商家軍并沒有組成秦淮河那樣嚴密的防線,對清軍造成的損失也不大,但清軍卻覺得比那一次戰鬥都辛苦,還不如那樣明刀明槍的于,至少敵人在那裏,危險從那裏來,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不像現在,簡直就連敵人的影子都摸不着,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結果整整一天的時間,清軍也南京的中部城區中,也隻推進了幾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