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島津光久聽了之後,也不由精神一振,道:“昌豐,你說的是真的嗎?”
内藤昌豐道:“這些都是昌豐的個人之見,但現在的中國,己呈南北分治,就像三百多年前的宋金對持一樣,目前商毅的首要大敵是北方的滿族,而不是我們日本,因此我認爲他們決不會在日本久留。”
島津光久連連點頭,覺得内藤昌豐說的很有道理,因爲明清戰争的事情,他也聽說過一些,确定是那麽回事,于是心裏立刻開始盤算,怎麽把這一個月給熬過去,等到明軍撤軍。
這時内藤昌豐又道:“禀君候,而且這次明軍派我來,隻給了我十天的時間,聲稱如果君候不答應他們的條件,十天之後,他們就會立刻出兵,來攻打加治木城,在離開鹿兒島城時,會将所有居民全都殺光,然後放火燒盡,并且将所過之處,全都夷爲平地,雞犬不留。如果攻下加治木城之後,也必與鹿兒島城一樣。如果不是因爲急于撤軍,也斷不會如此。”說完這後,他又跪下,道:“君候恕罪,這些都是明軍的原話,我隻是轉述一遍。”
但他毎說一句,島津光久的心就跟着跳一下,明軍這也太狠了,不過島津光久這回到一點也沒有懷疑,因爲換了自己,也一定會這麽做的。因此立刻又問道:“你今天到加治木城來,是第幾天了?”
内藤昌豐道:“回禀君候,己經是第三天了。
聽他說完,島津光久立刻環顧衆臣,道:“各位都以爲呢?”
這時桦山久孝道:“主公,我們絕不能答應這種條件,一定要把這一個月熬過去。”
島津光久皺了皺眉,道:“但這一個月要怎樣才能拖過去呢?我們就是躲在加治木城裏,肯定是守不住。”
桦山久孝道:“那也不能答應,奪不住加治木城,我們就躲到宮崎去,宮崎還守不住,那麽我們就暫時躲到别的大名那裏去,熊本、長州都可以,怎麽樣也能把這一個月給拖過去呀。”
長裕義行道:“這麽拖過去又有什麽用,到那時恐怕整個薩摩藩都被明軍毀了,我們還怎麽生存,其他大名又會怎樣看我們。幕府将軍一向敵視我們薩摩藩,那時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其實這時島津光久到是有些動心了,他畢竟沒有真正經曆過那個大時代,而經過了這幾戰之後,什麽建立武勳、揚名天下的壯志早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現在隻想早點結束這場戰争,吃點虧就吃點虧,雖然書面道歉會讓面子上過不去,總比整個薩摩都被毀了要好;而奄美群島,丢也就丢了,反正就算自己不讓,估計商毅也會硬搶;隻是一百萬兩白銀可不是小數目,就是薩摩藩在全盛時期,一下子也拿不出這麽多白銀來,何況現在鶴丸城被燒毀,躲到加治木城來,如果少一點就好了。但他身邊藩主,這話可不能由他親口說出來。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家老新納原忠道:“昌豐,我記得上一次大野大人來的時候,明軍是要求賠償五十萬兩白銀,這次怎麽一下翻了一倍,你回去向明軍轉告一聲,如果還是五十萬兩,我們立刻就答應。”
内藤昌豐道:“新納大人,明軍隻說,你們隻能說同意或不同意,一個字都不許更改,并沒有給這個權力。我回去轉述到是可以,隻是過了明軍的十天限期,我怕來不及了。”
新納原忠道:“昌豐,不是我們讨價還價,隻是現在藩内的情況你也清楚,一百萬兩白銀,你讓我們一下怎麽拿得出來呢?”
内藤昌豐道:“如果新納大人是但心這個問題,明軍到是有解決的辦法,可以分期四年支付,毎年支付三十萬兩。但第一批的三十萬兩必需在十天限期內交付,這樣明軍還能和我們簽訂和約。”
島津光久道:“不是說一百萬兩嗎?每年三十萬,四年不就是一百二十萬了嗎?怎麽又多出了二十萬。”心裏想着,難到是你小子從中吃回扣嗎?
内藤昌豐微微一笑,道:“回禀君候,分期支付,都是要計算利息的,多出的二十萬,就是這四年的利息。”
島津光久也沒話可說了,隻好又看着衆人。好在是新納原忠知道他的心思,立刻跪伏于地道:“主公,答應了,這是城們唯一的機會。隻要我們薩摩藩還在,就終有可以翻身的一天。”
島津光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好,我們接受了。”然後又道:“昌豐,你先回去通告明軍,就說我們答應了,第一批白銀,一定應期送到。”
内藤昌豐趕忙又跪伏下來,道:“小人謹尊君候之命。
――――――――分割線―――――――――分割線――――――――在等待内藤昌豐消息的時候,商家軍可也沒閑着,不僅把鹿兒島城劫掠一空,而且掠奪的範圍己經擴大到了整薩摩半島,在這十天時間裏,共計搶掠到了白銀六十三萬兩、黃金一萬六千三百兩,武士刀一千二百七十三柄,其他物品也有不少,總價值約在一百五十萬兩白銀左右。
另外還抓獲到青壯年男子二萬餘人,青少年女子三萬二千餘人,其中有近三萬爲青少年女子,另外還包括六千多名工匠,及其家人。除去有少數女孑是出自武士、商人、家臣之家以外,其餘基本都來自普通的農民。
虜掠的人口中,青壯年男子主要是用于開發琉球,或是運回浙江、台灣去充當開礦的廉價勞動力,而女子和工匠基本都是運到台灣去。這兩類人正是台灣最缺少的。
現在商家軍向台灣的移民己達到二十萬左右,但幾乎全是農民,缺少工匠,因爲在商毅入主浙江之後,浙江地區的工商業發展十分迅速,工匠幾乎供不應求,隻要是手上有技術,基本就不愁沒工作,而且收入還頗爲可觀,因此工匠們基本都不原意移民去台灣。
另外既使是移民的農民,也是以單身移民居多,而家庭移民較少,男女比例超過了三比一,短期内還不會有事,但時間長了,肯定有問題,因此也需要盡快加入大量年輕女性移民,但移民又不能強迫,隻好從日本人身上打主意,而且準備移民的女孑也是以二十五歲以下爲主,超過二十五歲的,基本都是工匠的家人。
但讓亞莉桑德拉沒有想到的是,曰本工匠聽說是到中國去做工;而女人聽說是去中國找主嫁人,居然都沒有什麽反感,相反還十分順從聽話。這一方面是因爲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日本人還沒有太強的民族意識,而且日本人天生就有服從強者的習慣,商家軍打敗了薩摩軍,自然就成爲強者,日本人也就習慣性的服從起來。
在另一方面,其實這個時代日本的農民生活相當貧苦,和中國大多數統治階層對農民的管束相對較爲寬松不同,德川幕府對農民的管束相當嚴格,對他們生活中的一切瑣事都要加以限制和幹預,在日本永寬二十年(1643年)徳川幕府就下令規定:農民不許随便吃米,隻能吃粗糧;不許買酒,買茶和飲酒、飲茶;不許私下種植和消費煙草;婦女伺候丈夫不周,喝茶過份,甚至是遊山玩水者,就要強制離婚。(注:這些内容是引用日本作家坂本太郎所著[曰本史])另外日本農民承擔的稅賦一般都在收入的一半以上,有時候甚緻會達到八成,可以說日本統治階層根本就沒有把農民當人看,純粹就是當作納稅的機器。
而且在絕大多數曰本人的心目中,中國就是富足、美好的像征,這與後世某些國人心目中的美國一樣,因此就箅是讓他們背井離鄉,去中國做工,甚緻嫁給中國人,都并不排拆,包括一些武士、商人、家臣家裏的年輕女子,好像也不怎特别難受,有少數相貌出衆的女子,居然還有幾分期盼的神色。
更有甚者,還有不少人都主動報名,想跟着去中國,但因爲各種原因,被拒絕之後,還十分懊惱。而被選中的人,在裝船幹活時,居然都十分賣力,也把日本勞動人民勤勞、肯幹、能吃苦,善于服從的美德發揮待淋漓盡緻。
這種情況,也讓亞莉桑德拉覺得大跌眼鏡,後來經過内藤昌豐的解釋之後,才有一點釋然。不過這樣也好,到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不過唯一令商家軍上下都覺得不爽的是日本的飲食,這個時代日本的主要食物是粗糧,因爲長期貯放,會結塊變幹變硬,因此在食用的時候先用水來泡軟,合成爛粥,也就是所謂的曰本泡飯,而菜主要是海産品,魚幹最普遍。對于吃慣了大米、面食,蔬菜、肉類、最差也是雜糧的商家軍士兵來說,當然十分難咽。事實上在這個時候的日本,大米、蔬菜、肉類、絕對都是高級食品,隻有大名、主要家臣和高級武士才能享用。
因此每次吃飯的時候,也是商家軍最鄙視日本,同時也最理解日本人爲什麽巴着趕着去中國的時候。
當然這麽多人口和物資,不可能一次運得完,亞莉桑徳拉也是一邊搶一邊運,己經向琉球發去了三批船隊,等薩摩藩的講和使者到達鹿兒島城時,己将人口物轉運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