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是努爾哈赤的第十五子,多尓衮的親兄弟,同時也是他的死黨,現在爲正白旗旗主,因此對與多爾衮争奪權勢的豪格當然沒有什麽好感。知道豪格在淮安慘敗之後,多铎自然也是幸災樂禍,見了豪格之後,先把他冷嘲熱諷了一番,然後又以不聽号令、擅自進軍,遭此慘敗,有辱國威的罪名,下令将豪格收押軟禁,并派人報回北京,聽傳多爾衮的發落。
雖然豪格和多铎都是親王,但現在豪格剛逢大敗,手裏又缺兵少将,當然不是多铎的對手,而且多铎雖然比他年紀小,但卻還長着豪格一輩,弄不好還要加一條目無尊長的罪名,因此也不敢反抗,老老實實束手就擒了,生死也隻能聽天由命。
不過多铎雖然囚監了豪格,但對豪格的失敗也不敢小視。他也知道阿巴泰在山東就敗給了商家軍,當時多铎還沒放在心上,因爲阿巴泰在多铎眼裏,不過是個老朽罷了。而豪格則不同,在清朝的諸将中,他打仗可确實是一把好手,論其勇猛自己和多爾衮都不是對手,隻有阿濟格能壓他一籌,而他竟也敗在商毅手上,緻少也說明,商毅此人,确實有些本事。因此多铎也不由謹慎起來,不敢冒然進軍。
這時多铎手下己有大軍二十餘萬,其中滿八旗軍約有二萬五千餘人,包衣随役四萬餘人,漢軍也有四五萬人,其餘近一半都是收降的明軍和大順軍,絕大多數都還沒來得剃發梳發。不過還有相當一部份留在洛陽。一面派人打探明軍的動向,一面也催促恭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迅速趕來。之所以要催這兩個人,是因爲多铎部的四十多門紅衣大炮都在他們手裏。
現在多铎得知阿巴泰和豪格的敗仗,主要都是因爲商家軍的火器太犀利,太厲害了,但多铎對此也是半信半疑,因爲他也和使用火器的明軍交過戰,并不覺得火器有多厲害之處。因此多铎也能根據自己的經驗,認爲用紅衣大炮來壓制商家軍的火器就可以了。另一方面也是準備用來攻城用的。
就在清軍警慎進軍的時候,商毅也到達了揚州府。
這時史可法雖然也很焦急,但比起上一次來,明顯要好得多,因爲清軍到了毫州以後,并沒有繼續南下了,而商毅雖然不在,但在江北駐紮着近兩萬商家軍的士兵,在淸水潭一戰中,見識了商家軍超強的戰鬥力之後,史可法的底氣也足了不少。
本來史可法還有些擔心,商家軍會持勇呈強,不好管理,因爲以前在揚州時,幾乎天天都有人像史可法告狀江北四鎮的人馬,不是強買強賣,就是欺壓百姓。就連己經服從了史可法的高傑,也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主,讓人一刻也不省心。但商家軍和江北四鎮完全不同,一連半個月的時候,竟沒有一個人來向史可法告商家軍的狀,聽到的幾乎都是好評。
而且有好次史可法都親眼看見,有商家軍的士兵在街上幫着百姓推車挑擔,再不就是掃地清渣,也令史可法覺得十分驚奇,天下居然還有這樣的軍隊嗎?就是當年的嶽家軍、戚家軍也不過如此。而這支軍隊居然就是商毅訓練出來的,實在是太難以想像了。
别說是史可法,就連李本深、胡世铨也是無比驚奇,同時也羞愧萬分,看人家商家軍和老百姓完全打成一片,親密的就像一家人,而自己的軍隊卻像毒蛇猛獸一樣,避之不及,同樣都是軍隊,爲啥差距就這麽大呢?
商毅到達揚州之後,立刻和史可法開始商議布置江淮的防線。這時左玉良在軍中暴斃而亡的消息也己經傳來了,估計黃得功和劉良佐擊敗左軍的機會更大,也可以更快的返回江北。不過現在鳳陽到廬州一線的防守依然十分空虛,雖然這時江北商家軍的兵力也充足了不少,但也不足以守衛這麽大的一片地區。
因此商毅和史可法也決定,隻把防線向前推一步,擴大的鳳陽一線,然後盡可能拖沿時間,讓劉、黃兩人能夠返回到江北的駐地來。商毅當即派成進帶領第一師,進駐鳳陽,和泗州呈犄角之勢,依托淮河進行防守。自己和其他人馬暫時留駐在揚州附近,做爲機動兵力。
就在當天晚上,李本深帶着高傑的遺孀邢氏和幼子高元覺,來求見商毅,當面拜謝商毅抓住許定國父子,爲高傑報仇的恩情。三人都跪倒在地,向商毅叩拜。
商毅把他們扶起來,道:“我和高将軍在南京雖然小有嫌瑕,但并無私仇,高将軍不幸喪于小人之手,但也是爲國盡忠,令人佩服,我敬佩高将軍的忠義,爲他報仇,也是份内之事,李督都、高夫人和公子不必挂懷。”
三人都起身之後,李深本道:“本深自幼父母雙亡,是舅父将我養大,本深以父而事,軍門大人爲我舅父報仇,如此大恩,本深終身難報。如果軍門大人不棄,本深願意從此投奔軍門麾下聽用,以報軍門的恩情。”
原來高傑己死,高元覺年幼,不能服衆,部下也四分五裂,李成棟降清、胡荗祯、吳勝兆等人也都各自都有小算盤,互相拉幫結派,收聚高傑的餘部軍馬。李本深手下本有兩萬多人馬,已被拉走了七八千人。因此李本深和邢氏商議,還是找個靠山爲好。而史可法顯然是靠不住得,唯一的選擇就是投靠商毅。因此李本深才和邢氏一起來到揚州,希望能見商毅一面,當面表達自己的意思。
而到了揚州之後,李本深也親眼目暏了商家軍的軍紀嚴明和深得民心的表現,也讓李本深頗有感觸,畢竟李本深現在也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還是有理想的年紀,因此也覺得如果真的能投到商毅的帳下聽用,說不定還真的大有前途。于是商毅一到揚州,他就和邢氏帶着高元覺,來見商毅。
商毅當然知道,李本深絕不會因爲自己爲高傑報了仇,才投奔自己,而且他也基本能夠體會李本深和邢氏的意思,因此沉思了一會,才道:“李督都,你們願意投奔我們商家軍,我自然歡迎,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商家軍也自有商家軍的規據,請你三思。”
李本深忙道:“軍門請說。”
商毅道:“第一我商家軍不許私兵,因此你若投效商家軍,你的部隊必須接受我們的整編、而且士兵也有标準,達标者才能算正式士兵,未達标者是能算預備軍,接受訓練,再重新測試;第二我不管你們過去是什麽官職,但在我們商家軍内,一率按材錄用,能者上、庸者下,一切全憑能力,決無偏私;第三投效商家軍,就必需尊守商家軍的軍紀,違紀者必以軍法從事,絕無包庇袒護。這三條你能答應嗎?”
李本深也不禁大吃一驚,他當然知道,想投奔商家軍,商毅一定會有條件,隻是沒想到這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等于是把自己的軍隊都給剝奪了,那麽自己投奔還有什麽意義。
商毅也看出他的猶豫,道:“李督都,我也知道這些條件确實都非常爲難,但我商家軍自從成軍己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取,全在團結協力、訓練有素、軍紀嚴整、賞罰分明,不是這樣,也就沒有現在的商家軍,因此無論是誰,想投奔商家軍,都必需受這些條件,如果你現在拿不定把握,不訪回去考慮幾曰,再作決定也不遲。”
李本深正是順着答應下來,這時邢氏忽然開口道:“本深,不用再考慮了,你就全部答應商軍門的這些要求。”
李本深一怔,看着邢氏,道:“舅母,你……”
邢氏打斷他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不過是舍不得放棄現在的軍隊,但你想過沒有,這點軍隊算得了什麽?如果你在商軍門麾下聽用效力,努力奮進,前途自然無量,又何必在乎眼前這一點小失,不要再多想了,趕快答應下來。”
李本深呆了一下,然後跪下道:“商軍門,我全都答應,從此以後,将準軍門馬首是瞻。”
商毅點了點頭,看了邢氏一眼,心想這個女人到是有些見識,不過不知道她當初看上高傑那一點了,居然扔下李自成這支大潛力股跟高傑私奔,要是當初她跟着李自成,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過幾天皇後的瘾。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商毅道:“好,李本深,你看什麽時候可以把軍隊帶過來,而士兵的家眷,都可以遷移到浙江定居。還有高夫人和公子,如果願意的話,也可以到杭州去安居,而高公子也可以在我們在杭州開設的學校是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