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通報之後,商毅立刻下令,在杭州隆重的接待了吳甡一行,當然朱媺娖、朱媺婕、王徳化、沈揚、曾化龍、孟宏恭等人也全都随他一起出迎。
吳甡就在北京爲官,而盧九德也在北京幹過許多年,因此對出迎的衆人都不陌生,一見之後,也就基本能夠斷定,商毅所說的遺诏是不可能說謊的。
雖然兩人都是各懷心事,但首先參見了兩位公主,當然見面之後,都放聲大哭,結果也惹得朱媺娖、朱媺婕也哭泣不止。而商毅等衆人也隻好裝腔作勢的陪着哭了一會,然後勸住兩人,又叫宮女送兩位公主去休息。這才又帶着兩人,去看了崇祯的遺诏和玉玺,當然按照常理,吳甡和盧九徳現在是不能看遺诏的内容,不過能夠确認玉玺是真貨不假,于是又是一陣痛哭。
好不容易等這一切程序演完之後,商毅才下令大擺盛宴,爲南京的兩位上差接風,在宴席間,商毅才把自己到北京一行以及崇祯傳下遺诏的經過,當然還有吳三桂引清軍入關的事情等等,都詳細的講說了一遍,當然隐瞞了搶到巨額财富的事情。吳甡和盧九徳也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商毅真有這麽大的膽子,不但敢率軍北上勤王,還敢主動進攻北京。而且還是二次進入北京。
聽完了商毅的講說之後,吳甡立刻舉杯向商毅,道:“當日反賊勢大,滿朝具驚,朝廷下诏命天下兵勤王,卻無人響應,但隻有以恒一人敢率軍北上,深入京師重地,實在是愧殺我輩。真是一身是膽,令人可敬可佩,若我大明的武将都有以恒的膽識,也斷不會到此地步,曰後朝廷中興,收複失地,全在以恒身上。本官當敬以恒一杯。”
商毅也舉杯回敬道:“在下能有今日,全是閣老當初薦舉提拔,當日南下,如果不是閣老賞識,那有末将今日,閣老之恩,末将末齒難忘。”
吳甡聽了,也微微一笑,兩人各自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而另一邊盧九徳也大爲安心,雖然沒有現在看到遺诏的内容,但剛才也聽商毅講了,北京城破之後,太子三人都被李自成所抓,他兩次攻入北京,都沒用救出太子等三人,想來這兵荒馬亂的時候,三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又是一向養尊處優,怎麽能生存下去,現在八成己是兇多吉少了。沒有太子等三人,自然也就沒有人能威脅到朱由崧的位置,因此盧九徳也終于放了心,然後也誇講了商毅幾句,同時兩個人也催促商毅,盡快保護遺诏和玉玺、公主到南京去,好向天下宣布遺诏的內容,以安人心,商毅當然也是滿口答應。這個酒宴也是盡歡而散了。
宴會結束之後,商毅給他們安排下住所,讓他們一行人休息。而就在當晚,商毅來到了吳甡的住處,以述舊爲由,和他私下商談。
因爲在酒席宴間,兩人那一番對話,互相心裏都有數了,吳甡也早料到商毅來,因此一直也在等着。其實吳甡這次到杭州來,包括提出這個建議,都是另有一番目地的。
北京被攻破的消息傳到南京之後,南京朝廷爲立福立潞立桂,鬧得沸沸揚揚,東林黨人都表現是十分活躍,隻有吳甡一改初到南京時鋒芒畢露,收斂了許多,很少主動發表什麽意見。吳甡雖是内閣大學士,督師,但北京朝廷一滅,這些都成了虛銜,因爲吳甡督師的時間也不長,沒有陪養出自己的嫡系力量,原來的部下黃得功、劉良佐等人也都投到了馬士英那邊。而現在的實際權力,都在南京官員手裏。
雖然在名議上,商毅還是吳甡的部下,但吳甡心裏清楚,自己根本管不住商毅,但吳甡還不能讓别人知道這一點,在表面上還要維持着自己能夠調動商毅的樣子,因此隻有這樣,吳甡才能夠在新朝中立足,因此在當初馬士英和江淮四鎮宣布擁立朱由崧時,有人建議調商毅率軍入南京與其抗衡,但吳甡馬上站出來反對,就是怕自己這點底細被洩漏了。
但吳甡心裏也知道,時間長了,肯定是瞞不過去的,因此這次到杭州來,吳甡根本就不關心遺诏的真假和內容,而主要是希望和商毅達成一個協議,互相扶持,互惠互利。因爲吳甡也相信,現在的商毅同樣也需要一個能在朝中幫他說話周旋的大臣。這樣的結盟,對兩人都好。
因此兩人見面之後,吳甡道:“以恒,要是朝廷當日早調你率軍救援京師,也不會落到如今這番田地,實在是令人歎惜啊。”
商毅當然聽得出吳甡是話裏有話,道:“可恨當時都是陳演、魏藻德這批無能之輩把持朝政,不僅害了先帝,同時也害了大明江山,若是當時閣老在朝,也斷不會出現這般結果。”
吳甡心中一動,看來商毅果然是很上路,于是又道:“事情都己經到了這個地步,還說這些有什麽用,隻是現在我大明隻剩這半壁江山,北面又有流寇、北酋虎視眈眈,我素知以恒善能用兵,骁勇善戰,因此以後還需要以恒多多盡力,日後這中興第一功,非以恒莫屬。”
商毅道:“閣老太過講了,末将爲國盡忠,自當萬死不辭,隻是恕末将直言,現在朝中朋黨相争,互相争權奪利,而福王監國又暗弱無察,怕隻怕大将征戰于外,而權臣進饞于内,倒頭來落得個不得善終,豈不冤枉,因此末将心中,也是十分惶恐啊。”
吳甡點了點頭,慨然道:“以恒請盡管放心,朝中雖有小人,但君子猶在,小人雖爲禍水,但有君子可做堤壩,俠其不緻爲害,也絕不會讓以恒受小人中傷。”
商毅搖了搖頭道:“小人固然難纏,但所謂正人君子,恐怕也未必真能持正,史尚書到是真君子,隻可惜太迂直了,因此滿朝之中,末将能使得過的,也隻有閣老一人而己。”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吳甡也明白商毅的用意,他隻是想和自己結盟,但并不想和整個東林扯上關系,雖然吳甡對商毅說東林黨未必真能持正,覺得有些刺耳,但這樣反而更好,自己在東林,甚緻在南京朝廷的地位,就顯得更爲重要了,因此也正色道:“好,隻要有老夫在朝中一日,必會全力爲以恒抗掙,請以恒盡管放心。”
商毅也正色道:“有閣老這一句話,末将自然也就再無疑慮了。”
盡管在另一時空裏,吳甡在這個時候己經退出了政治舞台,但商毅和吳甡同事過一段時間,加上曆史的評價,也知道和史可法、錢謙益相比,吳甡在政治的見解,施政能力,靈活度等方面都要比他們強得多。商毅當然清楚,雖然自己不想參與朝中的鬥争,但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得了,這次王維如出任浙江巡撫,也就是一個例子,因此如果真的和吳甡結成同盟,在朝中有一個得力的同盟者,宮裏又有王德化,到是可以爲自己減去許多麻煩。
随後商毅拿出兩份遺诏,請吳甡過目。第一份的内容基本都在吳甡的意料之中,第二份到讓吳甡有些意外,不過看完之後,吳甡笑道:“原來如此,到是要恭喜以恒了。”
商毅也道:“此事還請閣老幫忙維持。”
吳甡大笑道:“好說,都包在老夫身上。”
第二天,商毅就開始做進京的準備,其實他從山東回到杭州之後,就己經開始着手準備了,現在各項工作也都差不多少。因此商毅也決定,就在三天以後動身。
而在商毅去蘇州期間,随船隊一起到港的日本朱印船也和商家軍達成了交易,将所帶的珫磺、鐵、銅還有六十柄日本刀,都買給商家軍。
商毅回來之後,大野殿守又親自來拜見商毅,同時送上了一把上品日本刀,百兩黃金,還有一些貴重的禮物,一來是感謝商毅購買了大量的貨物,另一方面也是請求商毅能夠允許他們在杭州多停留一段時間,好讓他們将其他的貨物賣完,另外也還想在杭州購買一批貨物運走,因此也想請商毅允許他們上岸居住。
日本人提出的這個要求也很合理,而且商毅也希望與日本建立貿易來往,因此想了一想之後,也答應下來,隻不過強調他們要尊守中國的法律,否則必将嚴懲,然後就安派人員去幫他們張羅住處去了。
商毅對别的東西到不在意,但對曰本刀卻十分喜歡,在後世,商毅也練過日本刀,知道雖然日本刀的刀身窄而細長,看上去似乎輕很脆弱,其實入手感很重,而且韌性很強,可以和棍斧一類重武器硬碰,也不用擔心被拆斷。既可做劍刺,也能用于砍、劈,而且因爲刀身略帶弧度,因此在砍、劈時殺傷力極大。而且大野殿守送給商毅的這柄刀屬于上品一類,一般是不作出口,就是在日本國内,也隻有大名、家老、大臣一類的人士才有資格使用。其價值至少在數千兩白銀。
商毅穿越帶的軍刀在一定呈度上也吸收日本刀的優點,隻不過軍刀太短,單拉獨鬥到就可以,但在戰場上使用起來很不應手,雖然商毅基不不用親自上陣殺敵了,但就是當指揮刀用,也不夠氣派。也這把曰本刀到是正合他使用。因此也不客氣的禮物都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