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整個織造廠一共有織機一百一十三台,其中有十二台提花織機,三台特制的大花織提花織機,工匠總計有九十六人,一般織工三十三人、熟練織工四十八人、高等織工十二人,特殊織工三人。另有提煉工二十六人、染色工八人、印花工二十二人、小工三十六人。夥計十二人,帳房兩人,掌櫃一人。共計是二百零三人。這樣的規模,在蘇州的絲綢織造業界來說,以算是首屈一指了。
商毅、林之洋、李格非、張庚秋都不會長期呆在蘇州,而王柏和程協祥也還都有自己的生意,也不可能長時間守店。而徐仁章雖然能夠管理生産經營,但也擔不起這麽大的責任,因此各方都需要派出自己的代理人來看店。
林之洋首先做出決定,派自己的大兒子林旭升代表自己,在蘇州管理織造廠。現在林家以經把海外生意從林之洋手裏分離出去,因此林之洋對這個織造廠十分重視,這可是和商毅合作的基礎。林旭升以經是林之洋生意上的一個得力助手,可以獨當一面,林之樣把織造廠交給他,也能放心。
李格非和他交情莫逆,一向視林旭升爲子侄,因此也沒有派人,把自己的一份也委托給林旭升代管。張庚秋在內陸沒多少基礎,幹脆也把自己的一份暫時委托給了林之洋。而商毅也同樣是派不出人來,不過他和林之洋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認爲這個人精明強幹,能力不錯,把織造廠交給他,自己也能放心。反正在六人達成的協議中以經規定,必須按嚴格财務流程制度辦事,毎月向六方提供财務報表,自己有沒有人在場也沒關系。
結果這樣一來,林旭升一下子成爲了四方的代表。王柏和程協祥也派出了自己的代理人,整個織造廠的領導班子也就這麽确定了下來。
對于工匠工錢的待遇,商毅認爲應該提高一些,一方面是要穩定住現在的這批工匠,至少要保證他們的基本生活水平,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以後随着織造廠的擴大,還會陸續招募新的工匠,而且主要還是以脫離農業生産工匠爲主,因此也要加強對他們的吸引力。
林之洋和李格非等人對商毅的這個意見都沒有異議,畢竟想要使人幹活,就要先讓他們吃飽飯,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懂的。隻不過林之洋提出,一次不能提高太多,一是怕打亂本地勞資市場的結構,引發同行的不滿,二是陡然一下孑将工資提高太多,容易造成工匠們的貪心和惰性,因此隻能逐步增加,而不能一次提高過多。
商毅聽了之後,也不得不佩服,林之洋果然是有幾分資本家的潛質。不過這也符合商毅的構想,因爲他打算在未來把工匠的工錢和各人的生産成果挂勾,實行工資加提成制度。
因此最終衆人商議決定,織造廠的工資标準定爲普通織工一個月二兩白銀,熟練織工一個月三兩白銀,高等織工六兩。特等織工十二兩。而其他工匠的工錢也都有相應的增加。新工錢标準現在就開始實施,實用期爲半年,半年以後,再視情況而定,是否重新調整。
而這時福威镖局派來的坐店的人員也以經到位。蘇州也算是福威镖局常來的地頭,三教九流,紅黑兩道都來交往,而對這次坐店的任務,福威镖局也相當重視,因爲這是商毅興辦的一個大産業,總镖頭黃得林親挑選精兵幹将,并指令自己的大兒子黃泰松領頭,帶了十二名夥計,負責蘇州織造廠的坐店業務。而且這次黃得林和林承業兩人親自帶隊,來到了蘇州。
同時商毅手頭上還有一萬多斤生絲,以一兩五錢白銀一斤的價格,全部買給了織造廠,這樣再加上厍存的一小部份生絲,至少可以維持到明年開春以後,收購新絲的季節。可以說這個織造廠以是萬事俱備,當然還剩最後一件事情,完成之後,就可以開業了。那就是這家織造廠的名稱。而這個任務也當仁不讓的落到了商毅的身上。
這是商毅穿越之後創立的第一個實業産業,其意義不亞于商家軍的建軍,當然要起一個響亮的名字。隻可惜這方面并不是商毅的特長,想了好久之後,終于很無恥的嫖竅了後世的一個名稱,——新絲路,将織造廠命名爲“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當然商毅對衆人的解釋是:新絲路就是新的絲綢之路的意思,我們就是要建立起自己的新絲綢之路。說完之後,也立刻博得了滿堂的喝釆。
當然名字可以從後世嫖竊,但親筆提字可是殺了商毅也寫不出來了。不過衆人也能理解,畢竟商毅是武将,寫不出字來,也是情有可原。而林之洋立刻找人寫了廠名,又讓人立刻連夜趕工去刻牌匾,準備開業。
随後衆人将新的工錢标準告訴徐仁章,讓他向工匠們宣布。徐仁章也十分高興,雖然工錢的漲幅不大,但漲工錢總比不漲工錢要好,他是從學徒做起來的人,深知織工賺的都是辛苦錢,人人都要養家糊口,而且現在的米價也越來越貴了,都很不容易。至少從現在看起來,新東家們還算不錯。
不過同時徐仁章也向商毅等人報告了一個不和諧的事情。
原來就在昨天下午,徐仁章正在店裏招呼準備開業的事情,從門外進來了三四個人,自稱是隆興堂的人。向徐仁章詢問,這家織造坊是不是易主了?東主是誰?要想在蘇州做絲綢生意,爲什麽沒有到隆興堂去投貼報名?難道不明白規矩嗎?
徐仁章一聽之後,也犬吃了一驚,他是幹這一行的,當然知道蘇州絲綢業內的規矩,如果不到隆興堂去投貼報名,根本就在蘇州做不開生意,隻是他看這幾位新東家都不像是普通人,而且一開張就是大手筆,一口氣就收購了三家織造作坊。由其是那個牽頭的商東家,年紀雖然不大,但氣派到是真不小,想來也是有些門路的人,大概是以經把隆興堂那邊疏通好了,徐仁章也就沒有多問。那裏今天才知道,原來壓根就沒理隆興堂那邊。這還了得嗎?難到是幾位新東家把這事給忘了嗎?但這個大的事情,怎麽能忘了呢?
因此徐仁章也不敢怠慢,趕忙先賠了幾句小話,把來人給打發走了,然後趕忙來向商毅等人彙報。
商毅聽了之後,隻是笑了笑,道:“徐掌櫃,不必去管他們。再有人來,你隻管把口氣放硬一些,不用怕他們,有事我來頂着。”
徐仁章也吓了一跳,也不明白商毅到底是聰明還是糊塗,或者是有什麽過硬的後台,但又不敢多問,這時王柏也過來,勸道:“大人,我看我們還是到隆興堂那邊去打個招呼。這樣大家也都好過一些。”
商毅搖了搖頭,道:“隻去打招呼有用嗎?隆興堂就會讓我們在蘇州做生意了嗎?”轉頭又對徐仁章道:“徐掌櫃,要到隆興隆去投貼報名有什麽規據沒有?”
徐仁章道:“首先要先找隆興堂的十八家織戶中的一家作依附,由他們引薦入會,還要給各家織戶的老闆送一份禮,讓他們都同意,才算正試接納我們。毎年還要繳納一筆會費,等我們開業之後生絲進貨,都必須去他們的織坊去進,而且織好的絲綢也由他們統一收購,銷售海外。否則根本就無法開業。”
商毅又問道:“那麽價格呢?”
徐仁章道:“生絲的收購價格要比别處高出三到五成。而絲綢的收購價格,也比行勢價低二到三成。不過其實不是所有的生絲和絲綢都要經過他們的絲行,我們自己也能自行收購和銷售一些。”
商毅點點頭,說白了隆興堂也就是這個時代的一個壟斷行業。道:“這些規據是誰定的?隆興堂不過是一個商人組織,憑什麽這麽霸道,我們來蘇州,是做正當生意,怕他們做什麽?不用理他們。”
徐仁章苦笑道:“商東家,如果不理他們,隻怕我們這個織造廠根本就無法開業了。”
商毅笑道:“無法開業?難到隆興堂是官府開的嗎?還能夠管得了這些事嗎?”
徐仁章道:“隆興堂可比官府還要厲害,在蘇州城裏,誰都知道,隆興堂背後就是蘇州織造局,現在是由鄭公公在織造局裏主事,誰敢不按他們的規據來,隻要鄭公公一句話,蘇州知府、守備就會馬上派出官兵,查抄我們的廠。”
商毅冷笑了一聲,道:“你放心,蘇州知府那一邊,我以經疏通好了,是不會派官兵來的。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去管了。”
這時段鵬走了進來,在商毅的耳邊道:“大人,嫂子的車仗以經到了蘇州。正在公館裏面休息。”
商毅怔了一怔,道:“這麽快就到了嗎?”然後馬上對徐仁章道:“徐掌櫃,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還是盡快多招一些織工進來,我們還要進一步擴規模。”說完之後,也不理在一邊發怔的徐仁章,立刻轉身離開了絲綢織造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