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廬州的時候是七月初五,正是炎熱的時候,在烈日的爆曬下,才走不了一會兒,謝科和彭壽的士兵們就以經全汗流夾背,張着嘴直喘粗氣。有的人把頭盔摘掉,也有人把盔甲脫去,還有人把上衣都扒了,光着膀子行軍。走得慢的以經落在了後面,隊伍的秩序也開始混亂了起來。而且士兵們嘴裏都絮絮叨叨的抱怨天氣太熱,當兵太苦等等。有的士兵以經在向謝科和彭瑞請求,找個有樹蔭的地方休息一會再走。
但氣得謝科和彭瑞兩人破口大罵:“銀子都以經拿到手了,還不老實一點,這才剛剛離開廬州,還是行軍,要是遇見流寇怎麽辦?少廢話了,快點跟上。”
“沒用的東西,這才走了多一會兒,就受不了了。你們看看人家山東軍,别人不是一樣在走路嗎?而且每一個人都還扛着那麽多的東西。怎麽沒人叫苦呢?都給我精神着一點。”
按商毅心裏的想法,跟本就不想帶明朝的官軍,這幫老兵油子不僅沒什麽戰鬥力,而且在戰場上淨拖後腿,敵軍還沒打上來,就跑快得比兔子還快,而欺負起老百姓來,比誰都狠,臨陣倒戈投降更是家常便飯一樣。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而且商毅觀察了一下這兩支軍,孫壽帶領的是京軍,盔甲武器到是齊全,還有五六百支各種火铳,不過都頗爲成舊,但一個個都低頭搭腦精神不振的樣子,一看就知是久沒訓練了。謝科軍隊的精神要略好一點,畢竟是被吳甡整頓過的,但盔甲武器就更差了,除了謝科的五百家丁之外,其佘的士兵連一套完整的鐵甲都沒有,不少士兵都是鐵申、皮甲、綿甲混着穿,這也令商毅大開眼界,原來中國居然提前了三百多年就以經開始流行混搭了。不過這還算好了,有不少士兵根本就沒有盔甲,隻是挽着一個發髻,穿着破破爛爛的鴛鴦戰襖。刀槍兵器也有不少都鏽亦斑斑,這樣的軍隊也确實指望不上。
但一來這是吳甡的一番好事,也不好拒絕,另外商駿自己的兵力确實有限,打仗還可以,但取下光州之後,還要守城,收複的地方都要留兵駐守,這樣自已的兵力就不夠了。因此帶着謝科和彭壽兩支隊伍,多少也能幫着跑跑腿,打打醬油什麽的。反正别指望他們打仗也就是了。
其實謝科和彭瑞兩人心裏也憋着一肚子氣,原來在出發之前,商毅将領到的二萬兩白銀都分發給全軍,每名士兵發到了一兩白銀。爲的是激勵一下士兵們的士氣。但銀子都是商毅直接下發到毎一個士兵的手裏,并沒有經過他們兩人,因此士兵們到是提起了一些精神,但謝科和彭瑞卻是一點錢也沒撈着,眼看着幾千兩白銀就這麽被士兵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心裏這個痛啊。
因此出發之後,三支軍隊是齊頭并進的,謝科和彭瑞雖然有馬騎着,不用自己走路,但依然被太陽曬得頭昏眼花,隻覺頭皮都快燒了起來。但他們卻不敢去像商毅開口要求休息,因爲他們看得很清楚,同樣是在烈曰的爆曬下,走在三支軍隊中間的商家軍,依然是一個個精神抖擻,生龍活虎的樣子,不僅前進的速度絲毫也沒有放緩下來,而且仍然保持着完好的隊列,别說是士兵,就連隊伍裏的跟役,也沒有一個人有抱怨的話。
在這種情況下,叫謝科和彭瑞怎麽好意思去向商毅要求休息呢?而且在出發之間,吳甡就以經明确告訴商毅,可以便宜行事,萬一把商毅給惹火了,會不會真殺了自己,現在誰都知道各軍之中,吳督師最看重商毅這支人馬,商毅真要殺了他們兩人,吳甡恐怕也不會說什麽。何況就算商毅不殺自已,而是叫自已返回廬州去,呵呵,那裏還有吳甡的尚方寶劍在等着呢?因此也隻有咬牙忍着。心裏還想着:他娘的,這山東兵難到不是母生老子養大的,在這麽大的太陽底下,居然就跟個沒事人似的。
大軍走了兩個多時辰,雖然謝科和彭瑞不敢停下來,但手底下的士兵實在太不給力,隻能一步拖着一步的走,跟本就跟不上商家軍行軍的速度,兩人也沒有辦法,盡管他們一再催促,但全軍依然越走越慢,漸漸以被商家軍拉下了好遠一段距離。
等這兩支軍隊的士兵氣喘籲籲,汗如雨人而且以呈一團混亂的樣子,趕上以經停下來休息的商家軍的時候,商家軍連午飯都以經吃完了。
因爲這次出兵,糧草都歸商毅的軍隊押運,統一支配,因此他們必須趕上商家軍才有飯吃。看見謝科和彭瑞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個勁的隻顧着哈氣擦汗,商毅心裏也覺得好笑。道:“謝将軍、彭将軍,不必着急,你們軍隊的飯食我們都以經幫你們做好了,趕緊叫人來運過去讓士兵們吃。”
兩人聽了,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然後又對商毅千恩萬謝,立刻招呼自己手下的士兵趕緊過來運飯。随後彭瑞對商毅道:“商大人,貴軍實在是走得太快了,我們兩支人馬确實是跟不上啊!弟兄們都以經累得不行了,下午行軍,還請商将軍稍稍放緩一些。”
商毅“哼”了一聲,道:“這一上午才走出了三十多裏,怎麽能說走得快了,何況常言道‘兵貴神速’,若是這般拖延,什麽時候才能趕到光州,果然誤了督臣的平寇大計,又豈是你們所能吃罪得起的嗎?”
兩人心裏想着,去進攻光州可不是你提出來的嗎?放着近處的麻城、黃崗不打,偏偏要去打遠處的光州,那不是吃飽了撐得嗎?但這話可不敢說出來,謝科道:“不是我們妄耽擱時間,實在是手下的兄弟們走不動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呀。”
商毅點點頭,道:“這到也是個問題。”想了一想才道:“我看這樣,我帶領大隊人馬先行一步,去攻取光州,你們兩位率兵随後跟來,我限你們八日之内到達光州,否則我将以軍**處,你們看可行嗎?”
光州離廬州約有三百餘裏的距離,按當時的要求,軍隊一天應該走六十裏左右,因此八天裏完全足夠的,兩人也沒有辦法說不,隻好答應了下來。彭瑞又問道:“不知到了光州之後,我們與商将軍在那裏彙合呢?”
商毅微微一笑,道:“就在光州城中彙合。”
―――――――――分割線―――――――――分割線―――――――――謝科和彭瑞的氣還沒有喘勻溜,商毅的大軍又起身出發,隻給他們毎人留下了八天的糧食。
看着商家軍的隊列漸行漸遠,彭瑞狠狠向地面上吐了一口,道:“**奶奶的熊,走得那麽快幹嘛?難道是要急着趕去投胎嗎?”
謝科也道:“去!快去呀!還不知道李自成的厲害!讓那夥賊寇好好收拾收拾你們,我看自們怎麽在光州城裏彙合,那時看商毅以後還敢不敢嚣張了。”
兩人說完之後,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大笑了起來。過去兩人都在些互相看不上對方,彭瑞覺得地方的衛所人馬不過都是一些廢物,而謝科認人京營的兵馬其實全是一群草包,而這一刻兩人到是都起了一種同仇敵忾之心。
其實商毅所說八天以後,到光州彙合,可不是沒有根據的胡吹。以商家軍的行軍速度,趕到光州最多也就五天時間,剩下的三天攻城,完全是足夠。
因爲早在商毅到達廬州之前,就以經想到了進取光州的計劃,并且派出了偵察營的士兵來往光州一帶,打探闖軍的駐守兵力。守衛光州的李自成手下的威武将軍韓華美駐守。
李自成在襄陽分設官職中,武将分爲六等,由大到小依次爲權将軍、制将軍、毅果将軍、威武将軍、威嚴将軍、英武将軍。其中毅果、威武、威嚴、英武四等中又分爲左右。
同時,李自成又将軍隊分爲兩種:攻城奪地的五營、親軍和分鎮地方的守衛部隊。分設權将軍兩名,爲劉宗敏和田見秀,由劉宗敏管轄中權親軍,也就是李自成過去的老營人馬,分設正、前、後、左、右五帥标;而田見秀負責提督諸營,分設前、後、左、右四營。也就是過去的精騎。這兩支人馬也就是目前李自成的主力人馬,共計在十萬左右,大部份都是從崇祯十二年之後,就随李自成征戰的老弟兄。目前基本都駐紮在襄陽附近。
在五營、親軍之外,是分鎮各地的守衛部隊,基本都是兼并的其他農民軍和投降的官軍。以襄陽爲中心,然後逐步向四方沿伸。主要設有襄陽衛、通達衛、楊武衛、汝甯衛、均平衛等等,而光州就屬于楊武衛的管轄以內。這批人馬也有十餘萬。
而人數最多的,還是臨時投軍的百姓,在李自成的軍中,實際就是充當雜役跟随的角色。
不過從李自成這樣的分劃也可以看出,他仍然沒有擺脫流寇的思想,把精兵強将都留在自己身邊,守衛邊境地方的,隻是二流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