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商毅出獄之後,周少桓和童大勇留守在軍營裏,這一次北京之行雖然受了一些風險,但收獲的東西也真不少,一共得到了三千多支火铳,二十八門火炮,火藥原料一萬餘斤。
好在商毅來北京時,也帶了不少東西,車輛到是還不少,除去必要的糧草和辎重以外,一共騰出了十五輛大車,而且每門火炮都有相配的炮車,還在北京又買了十輛大車,因此總算是把所有的東西全都穿下了。而拉車後馬匹雖然不足,但兩個偵察兵排都是配備有戰馬的,将一個偵察排的戰馬全部都調用過來,也就都湊齊了。
商毅來到營中,将所有打包好了的車輛和火炮都檢查了一遍,基本都以經準備到位,商毅也放下心了。
回城之後,商毅又來到了湯若望的教堂裏,向湯若望辭行,并且通知他們,準備明天出發。
這時湯若望早己将和商毅達成好的協議向天主教耶稣會中國傳教區的現任會長龍華民作了彙報,龍華民得知了這一消息之後,也十分高興,立刻就和湯若望商議,決定任命阿科尼亞爲中國華東副省區的分會長,有全權付責處理與商毅的關系,并且派傅汎際、陽瑪諾、郭納爵三名葡萄牙籍神父協助阿科尼亞的工作,同時還派出了李林和馬德兩位中國籍教徒。
并且應商毅的要求,湯若望将自己編著翻譯校訂的一批書籍也全都準備了一份。
在另一時空裏,湯若望來華傳教四十佘年,橫跨明淸兩個時期,他不僅對天主教有着虔誠的信仰,同時還具有相當淵博的科學知識,和出衆的才能,曾參與編寫,翻譯了大量有關天文、物理、火藥等方面的科學著作,其中參與編寫的有:《崇祯曆書》一百三十七卷,《火攻挈要》二卷、《火攻秘要》一卷,而翻譯科學著作的有:《遠鏡說》、《坤輿格緻》十二卷、《曆法西傳》二卷、《新法表異》等。校訂其他傳教士編譯的書籍有《比例規解》、《測量全義》、《籌算》等。
不過湯若望的這些著作基本都是在明朝的時候完成,到了淸朝,湯若望基本就沒有什麽象樣的著述了。隻是在順治元年(1644年)将《崇祯曆書》壓縮成《西洋新法曆書》一百零三卷,呈給當時的攝政王多爾衮,獲封爲太常寺少卿。
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爲淸朝的思想禁制比明朝嚴厲得多,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湯若望這時以離開歐州近三十年,對歐州取得的新科學成就一無所知,肚子裏的貨基本都用完了。
其中《遠鏡說》是一本從原理、結構功能和使用方法上詳細介紹了伽利略式望遠鏡的光學原理著作;而《火攻挈要》和《火攻秘要》是介紹西洋火槍火炮技術的著作,記述了有關火炮、火槍付冶鑄、制造、保管、運輸、演放以及火藥配制、炮彈制造等原理和技術。
而其中最爲可惜的是《坤輿格緻》,這是根據德國礦冶學家,阿格裏科拉撰寫的論述16世紀歐洲開采、冶金技術的巨著《礦冶全書》爲底本編譯,涉及礦業和相關冶金工序的每個階段。其内容包括礦山管理、開采原理、勘探技術、采礦技術、采礦工具和設備、檢驗礦石物方法,礦石熔煉法,貴金屬與非金屬分離法等等。隻可惜因爲當吋明朝迅速崩潰,該書未及刊行,在明末清初紛繁的戰火中遺失了。
同時,湯若望還準備了六架單筒式望遠鏡和三個六分儀,這些也是商毅所需要的東西。
盡管龍華民不贊同湯若望這種以科學知識爲突破囗,換取中國人的信任的做法,但經過了“南京教案”之後,龍華民在中國教會中的聲望以經下降了許多,湯若望在明朝的影響力,以經遠遠超過了龍華民,他根本無力阻止湯若望的行爲,而且這些又是商毅指名需要,因此也隻能默認了。
而等商毅來到了教堂之後,出于禮節和現實的需要,龍華民也十分熱情的歡迎了商毅,并且讓幾位與商毅同行的神父也和商毅見了面。同時也約定好,明早五更,雙方在崇文門前碰頭彙合,然後一起出城。
看到了湯若望爲自己準備好的物品書籍之後,商毅也十分高興,他對“知識就是力量”,“科學技術就是第一生産力”等這些現代理論堅信不疑,因此對于商毅來說,這些介紹當時歐州先進科學知識的書籍,絕對是一筆無法估量的财富。而結交湯若望的目地,實際也就在于此。
随後商毅就留在教堂裏和他們一起吃晚餐,在晚餐前,湯若望還專門爲商毅舉行了一次彌撒禮,顯然以經把商毅視爲沒有洗禮的信徒了。
從教堂出來,商毅這才趕回館驿,以經是深夜,街上以經少有行人,回到館驿的門口,隻見成剛正在門前值守,在皇宮救駕之後,錦衣衛正在滿城搜找玄皇教的餘黨,因此商毅也加強了館驿的警戒,五個班輪流執行站崗放哨值班守衛任務,日夜不斷。
商毅進了大門,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見葉瑤瑱正坐在燈下看書。商毅道:“瑤瑱,怎麽還沒有休息,明天還要起早床趕路,早點睡。”
葉瑤瑱放下手裏的書本,道:“我還有一點事情,哥哥先去洗!水都給你燒好了,就在廚房裏。”
商毅也沒有多問,來到廚房打水洗臉洗腳,等全都完畢之後,回到房裏,見葉瑤瑱還在看書,商毅不禁問道:“瑤瑱,還有什麽事情?現在還不休息?”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我還在等人呢!”
商毅十分奇怪,道:“等人?等什麽人?”
葉瑤瑱正要答話,這時院子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随後就聽“咚咚”有人敲門,葉瑤瑱起身開門,隻見門外站着的是段鵬。一見葉瑤瑱把門打開,段鵬道:“大嫂,我們把人接來了。”
葉瑤瑱道:“好,領進來!你們去休息去。”
段鵬答應了一聲,回頭說了一句:“請進來!”
商毅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隻見一條人影以經進到屋裏,随後葉瑤瑱也己将門又關上。進來的這人帶着一頂鬥笠,青幔垂下,掩住了面容,不過雖然她的全身都被寬大的衣袍遮住,但商毅還是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女子。
商毅正奇怪,這女子是誰?爲何深夜來找自己?還弄得這麽鬼鬼祟祟,連葉瑤瑱也是神神秘秘的,這時見她己摘下了頭帶的鬥笠,露出一張秀美絕倫的容顔來,競然是陳圓圓。
商毅怔了一怔,覺得如垂雲霧裏一樣,道:“陳姑娘,你……”
這時陳圓圓己上前兩步,一下跪在商毅的面前,道:“日間之事,将軍也是知道,田國丈己将妾身送給了吳将軍,但妾身不願跟随吳将軍去,因此今晚從田國丈府中逃出來了,隻求大人能夠收留妾身。”說着以“嘤嬰”的哭了起來。
商毅也吓了一跳,道:“你是逃出來的?”
陳圓圓擡頭看着商毅,淚光瑩瑩,泣聲道:“商将軍,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将軍厚愛,隻願常伴将軍左右,終生伺奉将軍也就足夠了,趟若将軍不收留妾身,妾身唯有一死,别無他路。”
這段話己是無異于像商毅表白,商毅也不禁一呆,陳圓圓是什麽時候看上自己的?是在小山村時,還是自已進京受封以後?但他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如果陳圓圓跟了自己,那麽吳三桂怎麽辦,是否還會像另一個時空那樣,在一年之後引清軍入關呢?
這時葉瑤瑱己走了過去,把陳圓圓從地上扶了起來,道:“陳姐姐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既然陳姐姐幹冒着這樣的風險來投奔相公了,我們又怎麽能将陳姐姐拒之門外呢?”轉頭對商毅道:“相公,你也說句話啊!總不會是喜歡得傻了。”
聽到葉瑤瑱這句帶點調侃的話,陳圓圓也不禁臉上一紅,微微低下頭去,神态之中卻有另有一番妩媚動人的風情。
商毅現在總算是回過神來,基本是明白怎麽會事,估計這裏面也有葉瑤瑱的份,而事情大概就是在白天刳田府赴宴時,葉瑤瑱和陳圓圓單獨私談時就以經策劃好了的。甚緻有可能是從陳圓圓和田金貴到館驿來請自己的時候,她們就以經開始有這個預謀了。
不過要說商毅對陳圓圓不動心,那肯定是假話,面對着這樣一個絕色的美人,誰能不動心,而且還是主動倒貼上門來,何況連葉瑤瑱都以經接表示受了陳圓圓,好像還是幫着她夜逃出來。也就是說連大房夫人都同意了,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當然不能把她再推出去。那麽至于以後還會不會發生吳三桂“沖冠一怒爲紅顔”的曆史經典故事來,那就不在商毅的考慮範圍內了,反正是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