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殺袁崇煥的時候,崇祯才隻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多少還有一些意氣用事,而且那時崇祯剛剛清除了魏忠賢**,正是自我感覺良好,認爲有自己這樣的聖明天子在,就是沒有袁崇煥,也一樣能夠中興大明。
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大明的局勢也每況愈下,崇祯這才發現,自己面臨的這個亂攤子遠比想像中的要複雜得多。而且所有的事情不可能自己一個人都做了,但總要有幾個有能力的大臣來幫着自己。因此盡管後來崇祯殺死了不少大臣,但對于一些公認有能力的幹臣還是比較寬容。對洪承疇、孫傳庭、楊嗣昌等大臣都有過格外開恩的舉動。
正是因爲如此,崇祯對商毅也不得謹慎對待。商毅有能力,目前看來對自已也算忠心,但太過于年輕。而年輕就意味着未來充滿了變數和無限的晉升空間。但目前他又偏偏是大明急缺的将材,自己不僅要用,而且還必須重用。因此才更讓崇祯感到頭痛。
這一次用一大堆榮譽虛銜算是把商毅給免強應付過去了,下一次呢,隻能升商毅爲總兵了,那麽再以後呢?拿什麽再封商毅呢?自己又應該怎樣才能控制住商毅呢,想到這裏,崇祯歎了一口氣,偏偏商毅又以經娶妻了,不然用婚姻到也是一個好辦法。
其實崇祯還沒有意識到,他把自己繞進了一個誤區裏,沒有能幹的武将的時候頭痛,但等有了能幹的武将的時候,還是頭痛。祟祯想着想着,不覺來到周皇後的宮前。這時早有太監報了進去,周皇後帶着一幹太監宮女以在宮門外迎候着。
進宮落座之後,有宮女奉上香苕,崇祯喝了幾口,周皇後這才道:“皇上看起來有心事嗎?”
崇祯歎了一口氣,道:“還不都是朝中的那裏事情,這些年來,又何曾少過。唉,不說也罷了。”然後左右看了看,又問道:“娖兒呢?”
周皇後道:“她出宮去看望臨邑伯夫人去了。那天臣妾招見臨邑伯夫人,娖兒和她年歲相當,因此兩人也頗爲投緣。”
崇祯正是滿腹心事的時候,一時也沒往心裏去,道:“也好,這孩子命裏不該常關在宮裏,讓她多出去走走也好。”
周皇後遲疑了一下,這才又道:“同時娖兒也是去探望一下臨邑伯的傷情。”
崇祯聽了,正好有所觸動,歎了一口氣,道:“可惜商毅以經娶了妻室,要不然倒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失口,趕忙止去了。
周皇後聽了,道:“莫非皇上想……”
話以開口,也難以收回,而且崇祯這時也正是滿腹心事,正想着找個人來說一說,道:“皇後也是知道,商毅正當少年,而且年輕有爲,和娖兒到是佳配,如果能招他做娖兒的驸馬,一來娖兒的終身有依,二來也能對商毅表示恩寵,使他對朝廷感恩戴徳,日後永遠忠于我大明。”
周皇後也吓了一跳,趕忙屏退了左右的宮女太監,然後才道:“皇上,莫非商毅他有什麽不臣之心嗎?”
崇祯見左右的人都退下了,也少了些顧忌,搖了搖頭,道:“那到不是,相反前天他爲救架受傷,足見對朕忠心耿耿。隻是他還太過年輕了,朕是怕日後他受奸人挑拔唆使,不得不有所預防。隻可惜他以經娶了妻室,而且那天救駕時,他的妻子也多有功勞,朕雖是天子,又豈能強行令商毅休妻呢?”
因爲按照明朝的制度,一但做了驸馬,是不許另娶納妾,一輩子隻能守着公主過日子。因此崇祯想招商毅爲驸馬,基本是不可能的。
雖然周皇後從不幹涉朝政,但後宮中也是耳濡目染,又經常聽崇祯發牢騷,因此多少也能體會到崇祯的用意,道:“皇上,臣妾隻是一介女流,本不該幹涉朝政,隻是現在說到了娖兒,她雖不是臣妾親生,但卻是臣妾将她從小養大,與親生也無二。因此鬥膽也說幾句,還請皇上恕罪。”
崇祯點了點頭,道:“有什麽話就直說。這裏隻有你我兩人,也傳出不去。”
周皇後道:“居臣妾看來,娖兒似乎對商毅頗有好感。”
崇祯怔了一怔,臉色頓時變了,道:“你說什麽,難道說……”
周皇後忙道:“皇上誤會了,臣妾隻是說娖兒對商毅頗有好感,但兩人絕無私情。皇上請想,商毅和娖兒年歲相當,又是年輕有爲,兩次救過娖兒,還救過皇上。娖兒對他生出好感,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崇祯聽了,這才冷靜了下來,仔細想了想,也點了點頭,道:“皇後說的也是。”
周皇後接着道:“雖然此前臣妾向皇上提過,想把娖兒許配給臣妾的一個遠房侄兒,但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如果能爲我大明栓住一員幹将,臣妾又豈能以私家之事,而不顧朝廷大局。”
祟祯聽了,也頗爲感動,道:“皇後肯如此顧全大局,朕也甚是感動,隻是商毅以經娶妻,這又當如何呢?”
周皇後道:“臣妾到是想了一個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崇桢道:“你則說說看。”
周皇後道:臣妾打算将他的妻子認爲義女,讓娖兒與她結爲姊妹,皇上再封她一個公主的封号,然後再效娥皇女英之故,一起賜婚給商毅。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招商毅爲驸馬,而且他的結發妻子也被受封爲公主,由顯恩待。又了卻了娖兒的心願,不知皇上以爲如何。”
崇桢當然明白,周皇後繞了這麽大一圈,其實就是鑽個空子,雖然驸馬不能另娶納妾,但并沒有明文規定,不能同娶兩名公主。雖然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也說不出什麽來。而且還能讓女兒有個好舊宿,也能讓她幫着自己牢牢栓着商毅,如果在商毅曰後确實無法再封賞,而又必須要重用他的情況下,這也未必不是一個可行的辦法。事實上除了婚姻之外,崇祯也覺得确實再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了。
因此崇桢思考了再三之後,才道:“商毅馬上就要出兵南下平亂,等平定了流寇之後,朕再做決定。娖兒雖然己到了婚嫁的年紀,但再拖一二年還是拖得起的。”
周皇後點點頭,道:“一切就如皇上所言。”
―――――――――分割線―――――――――分割線―――――――――第二天,朝廷的聖旨傳下,商毅也得知自己又升官了,對此他到并不在意,不過拔下來白銀、武器才是他最需要的,因此先帶人到戶部,去領拔發給他的銀子。
聖旨中說好的戶部拔銀五萬,内庫再拔銀五萬,共計是十萬兩白銀,那知經過了幾層拔毛,發到商毅手上之後,隻剩下了六萬多兩。而且這還是各方面都知道,這筆銀子有大用,不敢苛扣太狠,手下留情的結果。按照正常的情況,十萬兩白銀至少要經過宮裏、内閣、吏部和五軍都督府這幾層剝扣,最後落到商毅手上能有三萬兩就很不錯了。
拿到了銀子之後,商毅也哭笑不得。這麽重要的一筆銀子,底下的人居然也要盤剝,明朝的官員以經到了爲了撈錢而不顧一切的地步了。而等到一年之後,李自成的大軍兵臨北京城下的時候,崇祯命大臣們捐銀助守,結果一個個卻都哭起窮來,左推右推,被崇祯軟磨硬泡,一共才捐了二十萬兩白銀。
結果等李自成打進北京,隻用了十幾天的時間,從明朝的官員身上竟搜刮出七千多萬兩黃金白銀來,真不知道他們撈這麽多錢幹嘛。最後還不都便宜了李自成。
這時商毅才想起,據說李自成攻破北京之後,打開了内厍,發現裏面竟藏有白銀三千多萬兩。後世一般都引用這個例子,來證明崇桢的昏庸,明明內庫有錢卻舍不得拿出來用,偏要去盤剝百姓。到了兵臨城下的時候,還要官員們捐助,還舍不得用自已的私房錢。
不過商毅知道,這種說法顯然是一個編造的謊言。且不說以明末糟糕的政府财政收入況态,崇祯可不可能在自己的內庫存下等于明朝兩年政府全部财政收入的白銀。
而僅從史料記載來看,崇祯在位其間,就多次從内庫中發銀助饷。在崇祯四年(1631年),發内币銀十萬,令吳甡赴陝西延長赈濟;在崇祯六年(1633年)發內币四萬,素紅蟒緞四四千匹,紅素千匹,于軍前給賞;在崇祯八年(1635年)崇祯命洪承疇出兵潼關,剿滅流寇,大發內帑二十萬以供軍用。
雖然這幾次的數額都不算巨大,但在當時局勢尚可維持的時候,崇祯還可以從自己的内庫裏拿錢出來助饷支供,那麽到了李自成兵臨城下的時候,生死存亡的關建時刻,崇祯沒有道理反而一下子就變得吝啬起來,舍不得出錢了。
因此隻能說到這個時侯,眀朝确實是以經沒有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