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石姬到一點也不怕,笑吟吟道:“千總大人,你放心,她隻是昏過了而己,什麽事也沒。其實我們也不是有意要抓這位小妹妹,隻是正好碰見她來找你。說實話這個小妹妹可也是個小美人,我們隻是想和你好好談一談,怎麽舍得做一些煞風景的事情呢?”
商毅“哼”了一聲,道:“随你們把她怎麽樣,和我也沒有關系。不過她可是和錦衣衛有很密切的關系,到時間自然有錦衣衛去和找你們的麻煩。”
不過他雖然這樣說,但終于還是走進屋裏。明石姬嫣然一笑,回身款款來到了桌邊,兩人相對坐下。而那兩名黑衣女子把周威放到床上,然後站在明石姬的身後,以示她們沒有那周威來威脅商毅。
明石姬笑道:“千總大人以一己之力,率數千鄉兵,獨守穆陵關,兩次打敗清軍,又收複了臨朐縣,一共斬首數千,取得了如此大功,就是當年的袁崇煥,恐怕也難以與千總大人相比,說實話小女子對千總大人真是佩服之極呀。”
商毅心裏也有些吃驚,這玄皇教的消息到是十分靈通,不過臉上卻不露聲色,道:“你來見我,不會就是爲了要誇我這麽幾句。”
明石姫淡淡道:“當然不是,而是要提醒你,但大難就在你的眼前,如果還不覺察,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商毅道:“這話是怎麽說?”
明石姬道:“别看你立下了這麽多的功勞,就以爲能夠得到祟祯的賞識,升官晉級。不要忘記在崇祯手下做事的官員有那一個得到好下場了,袁崇煥、楊鶴、陳新甲不是被殺,就是被崇祯當了替死鬼,你以爲能逃脫得了嗎?你的官升得越快,也就死得越快。”
商毅心裏自然知道,明石姫說的沒有錯,袁崇煥的下場就不用說了,楊鶴是崇祯二年(1629年)的三邊總督,付責平定當時的農民軍,在當時農民軍的叛亂還不大,也僅限于陝西一省,朝廷上下大部份人都主張以招撫爲主,崇祯也是這個态度,說過不少“寇亦我赤子,宜撫之”之類的話,并在楊鶴上書招降當時的巨寇神一魁時,明确答複:“剿逆撫順,谕旨屢頒”“楊鶴相機招安,允協朕意”。
但在崇祯四年(1631年),神一魁降而複反之後,崇祯也立刻改變立場,指責楊鶴向招撫政策是“乃聽流寇披猖,不行撲天,塗炭生靈、大負委任”并将楊鶴革職,如果不是崇祯還想重用他的兒子楊嗣昌,楊鶴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了。
陳新甲就更倒黴了,在崇祯十五年(1642年),在流寇和滿淸的内外夾攻下,大明江山以岌岌可危了。崇祯在一部份大臣的勸說下,也動了與滿清議和,先集中精力對付農民軍的念頭,但因爲怕擔議和賣國的惡名,因此隻是讓當時任兵部尚書的陳新甲暗中與滿淸聯絡,商談議和的事宜。
那知議和的協議被陳新甲的家僮誤爲塘報而發布出去,這一下自然是引起了群情洶洶,朝野嘩然。而面對群臣的指責,崇祯隻能又一次拿陳新甲當了替罪羊,于當年七月将陳新甲入獄,九月二十二斬于西市。
而這一次事件,也是這次清軍入關奔襲的導火索,皇太極就稱這次出兵是報複明朝拒絕議和。
明石姬見商毅低頭沉思,以爲說得他動心,接着又道:“就算崇祯暫識對你賞識,又當如何?他必會委任你不是出關迎戰鞑子,就是去中原平息流寇。我到不是懷疑你的用兵能力,隻是那時就不同于你在穆陵關裏,如今朝廷奸邪當道,朋黨相争,黨同伐異,奸臣在内,豈有能讓名将得立功于外的嗎?洪承疇、孫傳庭、楊嗣昌、盧象升的,那一個領軍督師能有好結果的。”
雖然商毅對明石姬一直防範,但也知道她說得并不錯,事實上從萬曆後期開始,明朝的黨争就十分激烈、東林黨、浙黨、楚黨、齊黨、閹黨等等,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到了崇祯一朝,更是不可收拾,從開始清洗閹黨,到後來溫體仁和周延儒大鬥法,攪得朝廷烏煙瘴氣。
而在這種大環境下,領軍在外的統将也受到過多方面黨争的影響,從最早駐守遼東的熊廷弼開始、直到孫承宗、袁崇煥,莫不如此,弄得遼東的局勢一壞再壞。再到後來平亂的的洪承疇、孫傳庭、楊嗣昌、盧象升等人,也是幾起幾落,都不能将精力全完用在軍事指揮上,結果流寇一再死裏逃生,反到是越來越壯大,以緻于現在的大明朝廷根本就是苟延殘喘,免力維持。
這些道理商毅自然都是知道,不過由明石姬這樣一個女子娓娓道來,緻少說明她對目前的大局還是看得十分清楚。但商毅自然有自已的打算,并沒有爲大明朝廷盡忠的思想,因此絲毫也不驚訖,笑道:“照你這麽說,我隻有投靠你們玄皇教,才是最好的出路了嗎?”
明石姫微微一笑,道:“兖州發生的事情隻是一個誤會,我教雖然殺了幾個不相幹的人,但也是欲成大事者不必拘泥于小節,你也不必對些事情耿耿于懷。而且我教成立至今,以有近二百年時間,一直都在積贊力量,以奪取大明的江山爲目标,目前來說,教衆己有數十萬,眼線遍布二京一十三省,錢财土地也不計其數,而現在的大明朝廷以無回天之力,隻要我教一舉義旗,必然是從者如雲,大事必可成就。而我教教主爲人英明剛毅、寬宏大量,仁義忠厚,禮賢下士必可成爲一代明君。屆時内平流寇之亂,外拒滿複遼,天下安定,百姓樂業,而你也可以成爲開國功臣,不僅名垂千古,而且孑孫萬代都可永享富貴。”
說着明石姬輕輕一擊掌,身邊的兩名黑衣女子各自從身上拿出一個小錦盒,放在桌上,明石姫将錦盒打開,隻見一隻盒內裝着十顆夜明珠,光彩奪目,閃閃發亮,而另一隻盒子内裝的是一尊翡翠玉玲珑塔,色彩晶瑩剔透,青翠欲滳。
明石姫笑道:“我們教主對千總大人十分仰慕,而爲原爲上一次誤會向千總大人表示歉意,區區薄禮,算是表示教主的一點心意。”
商毅雖然不是鑒定家,但也能看出這兩件東西價值不非。看來玄皇教爲了招覽自己,到是下了不少血本,不過這種珍奇異寶在亂世中,卻還不如真金白銀有用。臉上卻不動聲色,道:“如果這才算是薄禮,那麽這世上恐怕就沒有重禮了。”
商毅的反應卻在明石姬的意料之中,她也沒指望靠這十顆夜明珠、一座翡翠塔就能打動商毅,于是又微微一笑道:“我們教主一向仗義疏财,千總大人如果以爲教主相贈僅此而己,可就大錯特錯了。”
說着她又輕輕擊了一下掌,隻聽環佩聲響,從内室裏又走出一名宮裝打扮的女子來。
這女子身穿一件織錦月白長裙,腰上纏着鎏金玉帶,上身微緊,巧妙勾勒出優美玲珑的曲線,袖口微微敞開外翻,上面點綴數顆米粒大小的銀珠彈丸,在燭光照耀下放出幽潤的光芒。裙裾施地,淡淡的疊出幾個褶兒來,簡約中又透出幾分高貴,更顯出她修長窈窕的身材。頭上挽了個宮鬓,如雲的秀發直垂到腰腹間。臉上肌膚細嫩仿如精瓷一般,一對秋水雙眸,盼顧之間自然流露出一股妩媚動人的風情。
以商毅的定力,見了這美女,心跳也不覺加快了幾分。想不到玄皇教還對自己使上了美人計。不過想争奪天下,就少不了攻殺戰守,而自己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軍事才能顯然正是玄皇教需要的。因此爲了招覽自己,真是下了血本。
明石姫笑吟吟道:“她名叫夕顔,今年十九歲,教主特意贈送給千總大人。小女子聽說千總大人己經娶妻,而且夫人也是一位絕色美人,但身邊還是需要人照料起居,夕顔不僅學過一些伺奉之術,但卻還是未經人事的完璧,相信一定能夠伺奉千總滿意。”
然後轉頭對那叫夕顔的女子道:“夕顔,來見過千總大人。”
夕顔緩緩向商毅走過來,蓮步輕搖,一雙粉色繡鞋交錯探出裙面,行動之間如同風吹柳,姿态優美之極,看來明石姬說她受過專門的訓練到是不錯。夕顔走到商毅身邊,飄飄下拜,輕吐莺聲道:“夕顔見過千總大人。”
離近了之後,商毅也看得清楚了夕顔的相貌,确實生的清麗脫俗,眉眼如畫,如同月下仙子,和明石姫相比,竟絲毫也不遜色。也不禁笑了道:“既贈異寶,又送佳人,你們玄皇教出手真大方。”
明石姬也笑道:“該說的都說了,長夜漫漫、良霄苦短,就讓夕顔伺奉千總大人休息。小女子也就不打擾了。告辭。”說着帶着那兩名黑衣女子起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隻聽商毅道:“等一等。”
明石姫有些愕然,道:“還有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