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曜當時箭搭弓上,欲使出全身之力,可是在最後關頭,他竟又生出不舍,畢竟羊獻容是他一生的至愛,劉曜的内心在射不不射之間遊疑,他看到羊獻容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他一眼,那一刻,他絕望了,羊獻容并不屬于自己,無論自己擁有再高的地位再多的财富,也無法打動她的心,自己隻是苦苦的一廂情願,他的内心再也不能平靜,眼中落下一滴淚來,随着手一抖,箭不由自主竟飛了出去,劉曜一驚,飛身上前,要抓回箭,可終不能做到,箭徑直穿透了羊獻容的後心,她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就永遠地離開了。
劉曜把氣撒在了劉琨身上,命人殺掉劉琨,可劉琨也要殺掉劉曜,正當劉琨陷入絕境的時候,有幾十名精壯漢子和道士來到陣中,原來是淮南幫劍客邵春鵬和天師道的魏華存帶人來投奔劉琨北伐,可剛追上晉軍就聽說劉琨入城了,于是邵春鵬和魏華存帶人前來幫他,正好看到劉琨身處絕境,而劉琨也沒有退卻的意思,馬上出手把他架出陣中。
在陣外,劉琨一邊吼着:“劉曜,我殺了你個混蛋,你殺了容兒……!”一邊要再回陣中,被魏華存喝住:“劉琨,你現在是朝廷委任的大将,是并州刺史,是北伐的首領,你怎麽能一人投身險境置全軍于不顧呢,試想,若是晉軍遭到襲擊,沒有你在,北伐軍會是什麽樣子,這些你想過嗎!?”魏華存看了一眼在地上的羊獻容,又說道:“劉琨,情固然重要,但你先要掂掂身上的擔子,我知道你想救出羊獻容,因爲她是你的妻子,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大晉有多少人妻離子散,有多少人被搶走,有多少人無家可歸,跟你情形相似的何止千千萬萬!難道你隻想着救出自己的妻子嗎,而置她人于不顧嗎,劉琨,你的報國之志呢,你的萬丈雄心呢!如果你什麽也沒有了,那好,我也不攔你,你去吧!你這個自私鬼!”
“我自私?我隻爲自己着想?……”劉琨淚下兩行,過去抱起羊獻容,走向戰馬,邵春鵬幫他把羊獻容放在馬上,劉琨坐在她的前面,一手握住她的雙手,一手攬往馬缰,對魏華存道:“魏道長,謝謝你一席話提醒了我,我劉琨險些誤了大事,對不起,我有負朝廷信任,有負百姓重托,以後若再有犯,必以軍法重處!”
魏華存道:“你能明白就好,我們快回軍中!”
一行人快馬奔回軍中,劉琨擇一山腰葬了羊獻容,而後他把所有的悲傷化爲了無窮戰力,帶領晉軍一路沖殺,不多時就打到了晉陽城下。
當時的晉陽城并無守兵,因爲趙軍燒殺搶掠過後,晉陽已經十不存二了,可以說是座空城了。
劉琨帶兵入城,看到的景象慘不忍睹,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到處是殘垣斷壁,野狗在城中成群地來回穿梭,他馬上命人加固城池,收拾街道,安撫剩餘的民衆,同時整訓軍隊,随時準備應付來犯趙軍。
在晉軍的整饴下,晉陽城煥然一新,逃離的民衆聽說有朝廷官員駐在晉陽,就又輾轉趕了回來,附近的百姓也趕來依附,晉陽城又慢慢恢複了生氣,劉琨爲了長久立足,命令晉軍和民衆共同耕田,以保軍民糧食充足。
本來劉琨占據了一座空城,劉曜還不屑于和他争奪,可後來,他看到晉陽城成了大晉在北方的象征,成了民心所向,成了抗擊趙軍的根據地,他決定要拔掉這顆刺在自己心髒的釘子,于是,他準備發兵晉陽,這時候他想到了石勒,石勒這幾年據住襄國,勢力大增,已經手握重兵,并且有自立之心,劉曜打算派他消滅劉琨,同時消耗石勒的實力,這可是兩全其美的計策,劉曜立即派人征調石勒軍馬,可是石勒接到聖旨之後,竟然抗旨拒不執行,因爲這都是張賓的主意,他要石勒保存實力,更進言要他自立爲王,擺脫劉曜的控制,積聚力量滅掉匈趙,渡過大江一統天下。
石勒依照張賓之言,自立爲趙王,和劉曜分庭抗禮,劉曜得到回報,非常氣惱,罵道:“我們呼韓邪提攜你石勒,想不到你竟然成了亂臣賊子,朕一定要親手殺了你個狗賊!”
劉曜說着竟然口吐鮮血,原來羊獻容的死對他打擊很大,沒有了羊獻容,他每日郁郁寡歡,無論多麽漂亮的妃子也得不到他的歡心,他的心思還在羊獻的身上,爲了聊慰相思之苦,他讓人依羊獻容形貌做了很多泥塑,整天沉迷于泥塑之間,思之心切,漸漸得了咳血病,而且做什麽事也提不起精神,但是劉琨的到來,他不得不提起精神,現在石勒自立了,這事還要自己親自出馬,他點齊五萬人馬,往晉陽出發,并讓人帶了兩尊羊獻容的泥塑,随身放在軍帳内,看來,他對羊獻容的愛,已經到了病态的地步。
劉琨得到劉曜來攻的哨報,布置軍隊準備應戰。
趙軍攻成幾天不下,但劉曜志在必得,他必須要拔掉他的眼中釘,幾天之後,晉陽城内存糧已經盡,眼看守城有些吃力了。
這天一早,趙軍飽餐一頓,再次發起了攻擊,這一次比以前更加猛烈,因爲劉曜下了死命令,再拿不下晉陽,就讓幾名将領提頭來見!
面對猛烈地攻擊,晉軍義無反顧的回擊,淮南幫的邵春鵬戰死了,他的幫衆也大多戰死,魏華存也身負重傷,劉琨殺得血染戰袍,毫無退意,正當他指揮殺敵的時候,城下趙軍後面來了一支人馬,有兩萬之衆,打得是“段”字旗号,劉琨明白這是鮮卑段部到了,再看前面的兩員大将,劉琨想起當初在洛陽招賢大會見過他們,兩人一個是段匹殫,一個是段文鴦,兩人可是段部猛将,如果是來幫助趙軍的話,那晉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自己的北伐也會成爲泡影,更談不上和祖逖南北呼應了!
劉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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