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宮門,下了車子,江統引祖逖兩人到了東林苑,這是一座花園,一個人正在舞劍。
這人就是太子司馬遹,隻見他有二十多歲,面貌俊朗,一身緊袖白袍,頭戴紫金冠,身手矯捷靈動,劍氣如虹,陽剛有力。
劉琨祖逖不禁拍手叫好,司馬遹停了下來:“原來是兩位到了,獻醜了。”
“參見殿下。”兩人剛要行禮,被司馬遹攔下:“免禮免禮。”
司馬遹道:“洛陽雙俠名滿京洛,本宮很是欣賞,自從你們任捕頭以來,爲民請命,不畏強權,都是能托以大事的人。”
“殿下誇獎。”
“自從上次在歸義堂見到你們之後,本宮就想刻意培養你們,于是讓你們辦件差事,雖然隻去了一個,卻把差事辦得漂漂亮亮,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人。”
祖逖道:“殿下,我到關中之後本想幫周老将軍的,可是。……”
司馬遹道:“我知道,周老将軍殉國了,其中的緣由相信大家都明白,照這樣下丟,關中幾年都難于平息戰事,我找你們就是要商量這件事。”
祖逖道:“殿下想怎麽做?”
“我想組建一支人馬,把他們訓練成能征善戰的精銳之師,親自帶他們去關中平亂,你們兩人就做我的大将,共同建立功勳。”
祖逖和劉琨一陣興奮,祖逖道:“周老将軍曾經要求我争取帶兵平亂,這下就要變成現實了。”
江統道:“其實殿下這麽做還有另一個好處,賈後不喜歡殿下,根本不想讓殿下将來繼位,一旦有什麽變故,朝中大臣雖然看好殿下,但也會會看賈後的臉色的,如果殿下建立一番功勳就能樹立威信,穩固太子儲君地位。”
劉琨道:“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殿下是想建功立業然後才能擺脫皇後的束縛。”
“我想讓你們爲我訓練這支新軍,他們由東宮的衛士組成,一共有三千人,都是年輕力壯,相信經過你們訓練定能百戰百勝,所向無敵。”
祖逖劉琨同時道:“謹遵殿下吩咐,我們一定盡力。”
“我今天就封你們爲東宮禁軍左右教頭,負責訓練新軍。”
“兵員我們根本不用招募新人,東宮共有五千人,抽出三千人組成新軍,也不會落下口實。”
祖逖道:“殿下慮事周全,我們敢不遵從。”
司馬遹道:“好,這事就這麽定了,以後你就自行安排時間來東宮,也不能耽誤你辦差。”
劉琨道:“殿下,恕我多嘴,區區三千人馬對于股匪亂來當然是大兵壓境,可對于大的叛亂來,恐怕就略顯單薄了吧。”
司馬遹胸有成竹地道:“用兵在精不在多,你可知道秃發樹幾能造反的事??”
劉琨道:“秃發樹幾能是河西鮮卑人的首領,泰始年間起兵秦州反我大晉,他帶領河北鮮卑屢挫晉軍,爲了平定河西鮮卑,當時朝廷幾乎将晉朝名将盡數派遣到西北戰場,前後喪失了了四名馳騁西北的封疆大吏,損失了幾萬人馬,對我大晉觸動很大。”
司馬遹又問他道:“此次叛亂曆時九年,最後又是誰一舉平定了秦涼之亂呢?”
“是名将馬隆将軍。”
司馬遹道:“馬隆當年平定叛亂隻帶了區區的三千人馬就大功告成,你是不是用兵不在多而在精呢?”
“這倒是事實,馬隆将軍深通兵法,又研究改良很多作戰器械,他把自己所得寫成了一部兵書叫做《風後握奇經》,聽此書分上下兩部,上部是兵法行軍布陣攻城略地,下部的是很多作戰器械的制作方法,比如最爲出名的“扁箱車”也都記錄在冊。(就是現在坦克的雛形……特注。)
“這本書你們知道現在在哪裏?”
祖逖道:“這個我們不知,馬将軍已經過世,我想應該在馬将軍的家人那裏吧。”
司馬遹道:“等訓練新軍的事就緒之後,我想讓你們查訪一下,看此書到底在哪裏,若是在他家人手中,看能否讨了過來,若是人家不肯也不可強求,隻是千萬不能落在别有用心人的手裏。”
“殿下擔心的是,我一定想辦法探明得到此書,再把他呈給殿下。”
“好,我相信你們能辦好。”
司馬遹決定從明日起就讓他們來輪流來東宮,這樣既不耽誤辦差也能訓練新軍。
這時有人來報,魯國公賈谧到宮門口了。
祖逖看司馬遹和江統神情緊張,心想賈谧來東宮做什麽。
賈谧是賈南風的親外甥,本來姓韓,被重臣賈充也就是自己的外公過繼,改了名姓,繼承了賈充的爵位,号爲魯國公,那當然是權過人臣,威福無比,炙手可熱。他有文才,被人吹捧才比漢時賈誼,其實不過是想攀附權勢罷了,賈谧毫無自知之明飄飄然起來,聚籠了二十幾人組成了文人集團号稱二十四友,這二十四友當中也是魚目混雜,真正有學識的也就那麽幾個,其餘不過是攀龍附鳳。劉琨也側身其中,當然那是因爲鄉陽侯石崇硬拉他進的,并不是他的本意。
賈谧現在還有個特殊身份就是東宮侍講,也就是專門給太子講課的。他能做太子侍講是賈南風的安排,真正的目的就是想監視太子的動向,雖然賈谧年紀輕輕根本不夠資格,但又有誰敢反對呢。
司馬遹帶人出東林苑迎了上去,賈谧的車子來到跟前,緩緩下了車,傲慢地掃視一眼,看到劉琨也認識,稍稍了頭,然後就雙手往後一拂袖,擺起了侍講的架子:“殿下,上次的作業做完了嗎?”
司馬遹想起他昨晚布置了三篇文章,題目分别是明德,明理,明君,可哪有時間做這種文章,他隻好道:“尚未做完。”
賈谧一陣訓斥:“司馬遹,你雖然是太子,但也不能不把我這個侍講放在眼裏,再怎麽我也是你的老師!上次來的時候給你留了作業,你可倒好一篇也沒有做,試問你又如何長進,日後如何做承大統呢!
賈谧這話得可夠重的,直接上升到能不能登基做皇上的高度,而且直呼太子的名諱,真是膽大妄爲,幾人聽了也是憤憤不平。
司馬遹聽了竟然沒有動怒,畢竟在賈谧的背後是賈南風,她一直在找萑要廢掉他,自己的勢力尚不足以和皇後對抗,最好的辦法就是隐忍,隐忍再隐忍。
司馬遹道:“魯國公的是,下次一定注意完成作業,再我有頭痛,也許是有累了吧。”
賈谧不依不饒地道:“什麽累了,一做文章就頭疼,這是什麽作派,就是生性頑劣,哼!”
祖逖早就氣不打一處來,現在再也忍不住了,對賈谧吼道:“大膽!膽大!膽大包天!”
“你誰呢?!”賈谧沒想到會有無名卒撞他,他氣得一指祖逖道:“你是什麽人!?”
劉琨心裏着急,大哥啊大哥,他可是大晉除了王爺之外最高的爵位,怎麽能公開跟他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