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柳夢璃藏進在人堆裏,那無論誰都能一眼就把她找出來。因爲她真的太出衆了,她的背永遠挺得筆直;她的眼睛永遠平視前方,不看兩邊;她的下巴永遠擡得老高,臉上帶着最标準的笑容;她的步子永遠向外八字,走起路來,膝蓋永遠不彎。
隻有從小就經受過最高級的禮儀訓練,擁有着最高貴的血統的人,才能這樣的與衆不同,清冷,高貴,理智,優雅,無時無刻都散發着令人自慚形穢的氣質。
白棟曾在無聊的時候給他所看過的所有動漫小說裏的女角色做過一個排名,但白棟發現,即使是在那無窮無盡的幻想世界之中,也絕沒有幾個人能比的上柳夢璃那般獨一無二。
她實在是太優秀了,仿佛是世界上所有美麗的化身,如同展翅的鳳凰,哪怕隻是羽翼掠過天空時留下的一絲光芒,也會化成最美麗的彩虹,留給旁人無盡的遐想。
可是今天,這個平日裏優雅高貴的女孩兒,卻披頭散發,步伐慌亂無序,俏麗的臉蛋上滿是慌亂的表情,顯然是一夜都沒有好好的休息的緣故,絲毫沒有平日裏的半分冷靜可言。
一切的緣由,都隻是因爲,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忽然發表了一番如同遺言一般的宣言之後,就不辭而别了。
一想到失去他的後果,柳夢璃就被吓的險些要暈死過去,她決不能讓這種猜想變成現實,哪怕隻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也好,她也絕對不會坐看着這種可能的發生。
“真是任性的家夥!”她無奈的談着氣,俏麗的臉蛋上刻滿了憂愁,“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她嘴裏自言自語的念叨着那個不辭而别的家夥,像是在祈禱,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而另一邊,陳州的捕頭王武大人也是一臉無奈的看着某個任性的小鬼,“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這可不是玩鬧的事情,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别給我一副不當一回事兒的表情啊!。”王武瞪着銅鈴般的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到,嘴裏噴出的口水都差點濺到白棟臉上。
頗爲不自在的扭過頭,白棟故作淡定般的淡淡的點了下頭,示意已經聽到了。“恩。”
“喂!都說了你别不當真啊!”看到白棟反應平淡,王武反而激動起來了,手舞足蹈的比劃了半天,愣是沒把話給說明白。
白棟輕歎着搖搖頭,轉身就朝着城門走去,“行了,别廢話了,一個大男人總不能比我一個小孩兒還要慫吧?”
事到臨頭的時候,白棟忽然發現,其實自己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這麽勇敢,被王武這憨貨這麽一吓唬了幾句,白棟就發現自己的勇氣就像蹦極似得一個勁兒的往下掉。
他不敢在拖沓了,他怕自己在猶豫下去,恐怕就真的要臨陣脫逃了,多少事情,就是在猶豫的時候放棄的?有時候人就得有一股傻氣,老是想這麽多的話,也不可能辦成什麽事兒了!
“誰……誰慫了?你這臭小子别不識好人心,”王武粗壯的眉毛猛地一翹,那本就響亮的聲音此刻更像是如同裝了擴音器似得,震得附近的人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去!你小子跑這麽快幹什麽?等等我!”
這世上最不怕死的就是浪子,因爲浪子從來不會有牽挂,所以這世上的大多數冒險故事都是由浪子譜寫的,因爲越是有牽絆的人,就越是會珍惜自己的性命。
無論前世今生,白棟都有着無法割舍的羁絆,所以白棟當然不會自己一個人就跑去翠竹林,事關他的小命,他才不想因爲莽撞的進入就冤死在裏面。
一路上,白棟都在仔細的傾聽者王武的情報,也終于明白了爲什麽偌大一個陳州,陳大夫卻會打算讓一個孩子去尋醫了。
“其實那竹林裏的醫生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兇神惡煞,别怕,小子!其實一點也不可怕,其實那大夫還挺好說話的。”王武撓着頭一副傻乎乎的模樣,但說出的話卻是如同刀子一般,句句切中白棟心中所想。
“其實就是因果!”沒等白棟開口,王武就已經把白棟的爲什麽給生生憋了回去。
“其實俺也不知道那些高人在想什麽,整天就是因果因果,不然就是什麽時機未到什麽的,總之就是不能好好說話。”
“但是說白了也就是那樣了,那些高人就是沒事兒不想搭理你,也不想你去煩他,所以除非欠着你人情,不然就輕易不會出手。”
王武的話雖然白了些,卻是如同刀子一般,直接把事情的本質給剝開來,暴露出了最根本的問題所在,就是再怎麽天真的小孩兒,也能聽懂,更何況白棟這種外表看似小孩,實則智慧過于常人的名偵探……啊呸!穿越者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白棟有些詫異,沒想到這粗犷的外表下,竟是這麽一顆七竅玲珑的的心。
“所以俺們才說隻有小孩子才能進去,因爲據我們所知,那高人也是一直想找個合适的衣缽傳人,卻是找了十多年都沒找到,要是你能被那高人看中,救個人又算得了什麽?”
“那你怎麽還說會有生命危險?”白棟提出疑問。
“啪!”白棟頓時又挨了一個腦瓜蹦兒。
王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這小娃兒,看着挺聰明的,怎麽這麽笨啊!”
白棟捂着腦門瞪他,“這沒頭沒腦的,任誰也猜不出來吧?”
“嘿!你這娃兒還不服氣了?”王武頓時有些樂了。
“你說那些高人住的地方,會沒有一些防護措施嗎?”
“是有!”白棟點頭。
“這不就是咯,這竹林裏的高人還算好了,隻是布了個迷人的幻陣,若是碰上那些脾氣暴躁點的家夥,來個殺伐的劍陣,這威力……嘿嘿!”王武嘿嘿的賊笑着,“見過冰糖葫蘆串麽?”
白棟頓時全身打了個冷戰,惹得王武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傻啊!這你都信!”
“能布下劍陣的大能,闖進去你還能留全屍?隻怕早就被劍氣削成血霧了。”
“你這混蛋!!”白棟頓時覺得臉上一陣火燒,又被耍了!被一個傻乎乎的大漢給耍了!
“哈哈哈!”王武又是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
“但是你還是沒說爲什麽會危險!那高人布下的也不過是困人的幻陣罷了。”
王武歎了口氣,學着白棟的姿勢,一直大手捂着臉,一副你真是蠢爆了表情。
“你傻啊!都說了那些高人沒事兒不會去搭理你了,常人的死活哪裏能入他們的眼?你自己找死闖進幻陣裏,他幹嘛要救你啊?隻怕你到時候困在幻陣裏出不去進不得,會活生生餓死在裏面!”
王武不解釋還好,這麽一番話下來,白棟的臉色更不好看了,這麽簡單的東西竟然都沒想到,白棟覺得自己的真的是被智商壓制了,不然怎麽會笨成這個模樣。
自覺丢臉的白棟索性一句話都沒說,徑直加快速度,不在搭理身後的無良捕快,聽得身後那欠揍的笑聲,白棟心底默默的祈禱,“真希望一切都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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