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歐陽家的距離已經不足三百米,白棟甚至已經能夠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兒了,古代是有着宵禁存在的,所以在這個接近夜晚的時刻,歐陽家的附近竟是沒看到什麽人。
天空烏雲密布,就連那漫天的星辰也被遮蓋住了,夜風嗚嗚的刮過那堤岸的楊柳,在朦胧的月華的映照下,白棟依稀能看到幾隻烏鴉在歐陽家的半空中盤旋,它們似乎被這彌漫四周的血腥味給吸引了,碧綠的眼珠子中,透露出的是對血肉的貪婪,歐~歐~的叫聲在這片土地上不斷的回蕩,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白棟站在那微微染血的朱紅色大門面前,蹲在地上,看着青石砌成的石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夜黑、風高、殺人夜!這一去,安知是福是禍?
魚,我所欲也;
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拍了拍微微發顫的雙腿,白棟緩緩擡起頭,此刻,他的目光之中隻剩下了磐石般的堅定,滴水之恩當湧泉以報,忘恩負義的事情,他白棟做不出來,哪怕要付出的賭注是他自己的命。
但當大門推開的那一刹那,白棟那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又如同流水一般急速流失,因爲,他看到的東西,是足以颠覆他十數年來的人生的場景。
那是怎樣的慘象啊?白棟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賈誼有一篇《過秦論》,其中有這麽一句,追亡逐北,伏屍百萬,流血漂橹,也許比起當年的兵戈鐵馬,眼前的景象,也不會差多少吧?
此刻,他的眼前隻剩下一片紅色,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惡鬼從地獄裏爬出來了麽?忽然,白棟聽得胸口一陣骨碎聲響起,白棟就像斷了線的風筝一般倒飛而回,随着牆上剝落的碎石塊,無力的攤到在地上,看着那緩緩向他走來的厲江流,白棟甚至能他看到猙獰的殘忍笑容。
強迫着不去使用閃現逃跑,白棟一刻也不敢耽誤,“你知道你在殺的是那天救你的那個女人的家人嗎?”
“不可能!?”厲江流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随即就是一陣恐怖的殺機傳來,“隻要把你殺了,她就不會知道了吧?”
“你……”白棟惡狠狠的咬着牙齒,卻無言以對,就如他所言的那樣,隻要把白棟這個知情人斬殺之後,不知情的歐陽明珠就會被其蒙蔽,任他厲江流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甚至于因爲有了白棟這個完美的替罪羊存在,厲江流甚至可以把罪責推到白棟身上,把自己的身份演示成一個行俠仗義的大俠,以歐陽家的救命恩人自居,這樣一來,舉目無親的歐陽明珠加上這份“報仇雪恨”的恩情在,恐怕真的是要落入厲江流的手上了。
“人渣……你就是這麽報答你的救命恩人的?”白棟死死的盯着這個罪該萬死的家夥,眼睛裏恨不得噴出火來,極度憤怒之下,白棟甚至連平日裏的伶牙俐齒都忘光了,隻能幹巴巴的吐出兩個毫無傷害力的字眼。
“哈哈哈哈!救我的是明珠,與這些人何關?待你受盡萬蠱噬心的痛楚之後,我就帶着明珠遠走高飛,做一對恩愛眷侶,豈不是最好的報答?”
“切……”白棟已經沒法說什麽了,人是沒辦法和畜生講道理的,但有時候,哪怕是畜生,也比人要好的多,哪怕是獅虎,要吃你也是堂堂正正的撲上去捕獵,烏鴉也懂得反哺,但隻有人,往往最是卑鄙惡毒。
白棟眸子裏藏着一分狡黠,面上卻不得不裝作一片絕望的表情來麻痹厲江流,以目前的局勢來看,隻有等到歐陽明珠過來才能有一絲翻盤的機會,并非是白棟不想用閃現技能逃跑,而是面對着已經對自己的技能有了防備的厲江流,白棟實在是不敢賭這份成功率。
畢竟當初厲江流殘廢成這樣了,都差點沒跑掉,更不用說此刻厲江流近乎是滿狀态的巅峰時刻了,要知道,現在白棟的可是知道了厲江流最在乎的秘密,若非厲江流覺得白棟早已經和死人無異,恐怕早就動手了。
在這種時刻,若是引起了厲江流的警惕,那等待白棟的就是一個處于巅峰狀态的元嬰修士的雷霆一擊,所以,這時候慫一點,拖延下時間就好了。
“哈哈哈哈!你可知道,這份裂魂蠱本不是給你準備的,但是既然你送上了門,那就讓你也享受一下把!”厲江流手裏拖着一團紫色的霧氣,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裏面,卻仿佛有東西在裏面亂動,仿佛随時會跳出來一般,這場景看得白棟毛骨悚然。
“你可知道,這裂魂蠱的作用是什麽?”厲江流雙眼如同準備狩獵的鷹隼一般盯着白棟,整張臉看起來及其殘忍。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像你這種人,電視劇裏一般都活不過兩集。”白棟嘟嘟囔囔的吐着槽,丹田處的法力卻早已經如同沸騰的開水一樣急速運轉,閃現已經随時準備好了。
“知道怕了?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棟的小動作自然是瞞不過身爲元嬰修士的厲江流,巨大的等級壓制之下,白棟的身上的每一絲小動作都被厲江流觀察的清清楚楚的。
但是厲江流一點也不在乎,反而更加開心了,他本來就打算用最殘忍的手法虐殺白棟,這貓戲老鼠,老鼠總得掙紮才有意思啊!
“我能活多久不知道,但是你……必死無疑!!”話音剛落,厲江流的右手就虛握着紫色的裂魂蠱朝着白棟的心髒打去。
“住手!!”
“切!總算來了!”白棟看着站在不遠處扶着殘破的牆壁大口喘氣的歐陽明珠,嘴角露出一個計劃通過的微笑,“這下看來是真的保住命了啊!”
“你……你……竟然……”歐陽明珠眼眸中露出刻骨的仇恨,死死的盯着一旁面色陰沉的厲江流,身子卻一晃一晃的,險些就要暈倒過去。
白棟趕緊一個縱步趕在歐陽明珠暈倒之前使用法力幫助其穩定情緒,“挺住了,絕對不能暈倒,否則今晚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得死!”白棟皺着眉頭,語氣有些僵硬的說到。
“恩!”歐陽明珠乖巧的點點頭,看向白棟的目光複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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