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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一小時之後回來的比安奇将稚名隐知和艾麗卡帶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比安奇館邸面積寬廣,而且與之成對稱地走廊也很長。從窗口能夠展望到翡翠色的地中海。多虧是位于海邊山丘上這個位置,眺望到的景色無與倫比。
“稚名,你對比安奇這個人有什麽看法?”
兩人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艾麗卡突然問道。
爲什麽忽然間問這個?難道還在記恨剛才的事?不過再怎麽說也不能重複之前的話。
稚名隐知嘴角一抽,心中暗道。
表面上,不動聲色的說道:“用一句話形容,典型的上流社會人士,無論是儀态還是行動原則。唯一可稱贊的就是他的魔術了,他的水平估計已經超過了‘風水’這個概念,直接到了‘地域‘的程度。也就是說,隻要你還在地球上,他就能掌握你的行動,不過前提是得有足夠的媒介。”
“不過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艾麗卡蹙眉問道。
“我學過一些古代秘法,論程度隻是半吊子而已,除了能保證讓自己不會莫名其妙跑到什麽危險的地方去以外,沒其他作用。你知道的,弑神者很容易惹上麻煩事。”
稚名隐知歎了口氣說道,過了這麽久,他早就有所體會,麻煩這種讨厭的東西,哪怕不去找它,它也會主動找上門,就好像認定了某個人一樣。
放在佛家,這叫做宿命。
既然躲不過,那麽至少也得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诶,這樣啊。相信嗎?我有預感,等會你又有麻煩了。”
艾麗卡忍着笑意,感覺在等着看好戲一樣。
稚名隐知無言的歎了口氣。
他自然知道艾麗卡話語蘊含的意思。都過了這麽久,他也沒有刻意隐藏氣息,想必已經給看出來了吧。
不久後,他們到了目的地,一個極爲寬敞的房間,和稚名隐知印象中白皇學生會的房間差不多大,不,或許還要更大一點,因爲這裏布置得十分空曠。
房間中央擺放了一張大理石的桌子,一個很大的“模型”被放置在上面。
那是将地中海周邊的地形立體化了的模型。在長度爲五米,寬度爲二米左右的的長方形上,西班牙,意大利,希臘,土耳其,地中海,北非等各個國家被精緻而美麗地再現了出來。
一般人如果看到這個大概會以外是有錢人爲了情趣制造出的模型。
但是稚名隐知卻感覺到了,這座模型的内部充滿了咒力,而咒力與地脈相連,緊緊的依附在一起。
所謂的地相占蔔,就是利用媒介讓咒力通過地脈搜索目标吧,搜索的過程中也會以其他形式顯化在模型上面,如果找到目标或者完成占蔔,就會在模型上面明确的标志出來。
就是這麽一種精密的魔術工具。
看到這個以後,艾麗卡也不由爲稚名隐知的目光之敏銳而感到詫異。
不愧是超一流的魔術師,之前她還小瞧了對方。
隻認爲就算打不過也不會受傷,但是看到這個工具,她就明白了,對方的專長根本不是戰鬥而是占蔔。
換句話說,如果比安奇把他在占蔔上的成就變成戰鬥水平,那麽艾麗卡十有八九得狼狽而逃。
“那麽。試着追蹤你們所目擊的梅爾卡的‘氣息’看看。”
這時,比安奇拿起了一個裝着茶色粉末的燒杯。
“這是剛才将在古代腓尼基人的母港蘇爾港的遺迹處出土的壺的碎片磨碎而得到的粉末。
粉末從被傾倒的燒杯裏面撒落到模型上。
剛好在撒丁島的南邊——相當于他們所身處的卡利亞裏的位置。
然後,粉末自主地動了起來。如同蛇一樣在模型上爬行着,向着地中海飛出,往東而去了。在那個方向上
有着比起撒丁島還要大的島嶼。
“西西裏島?梅爾卡是去了西西裏島嗎?”
比安奇對瞪目結舌的艾麗卡點了點頭。
“看來是這樣呢。作爲腓尼基人勢力範圍的并非隻有撒丁島,西西裏島也一樣。梅爾卡或許是爲了尋求自己的統一性,他自身存在的根源,而往接近于母國的聖域處移動。”
信奉于梅爾卡的腓尼基人好像是将蘇爾這個城市作爲根據地的。
蘇爾就是位于現今所說的黎巴嫩裏的一個地方。若從撒丁島來看是位于‘東’方。
原來如此,那裏是第一個目标嗎?
稚名隐知默默想道。
“那麽。實際上,這裏還準備了另外一個東西。”
比安奇拿起了試管。裏面裝有少量的白色粉末。
“這是剛才将在薩桑王朝時代波斯的瑣羅亞斯德教神殿遺迹處出土的石闆削磨而來的粉末。爲了追蹤勝利之軍神韋勒斯拉納的‘氣’而準備的。”
燒杯被傾側,白色的粉末撒落在模型上。
雖然落在了意大利本土的正中處,不過白色粉末自主地活動了起來,渡過了海洋,往撒丁島南方的卡利亞裏這個位置爬行過來。
“艾麗卡小姐...若是如你所說,你當時并不在場的話,出現這種結果也并不奇怪,但是弑殺了韋勒斯拉納的人就在這裏,我表示很好奇,你難道是被你身邊的這位同伴欺騙了嗎?”
這時候比安奇露出得意的微笑。
“我是這麽觀測到的喔。韋勒斯拉納死于人類之手。結果,軍神的權能被篡奪而去,新的持有者現今正身處卡利亞裏。那個人恐怕應該就是你了吧。”
語畢,裝腔作勢的美男子直盯着稚名隐知看!
“我剛才在讓你們等候着的期間試着觀測了這個館内的靈相,發現到像纏繞不絕般的火藥一樣的‘氣’正纏卷着。并不是艾麗卡小姐你,而是這個少年所隐藏着的‘什麽’正等待着機會暴動起來!”
“不過大衛·比安奇。就算這是事實,可是有什麽問題呢?”
如此宣告道的艾麗卡,态度就如天不怕地不怕般優雅。
雖然她不介意給稚名隐知制造一點小麻煩,但是此刻置比安奇的話于不理的話,布朗特裏的威信恐怕就要受到打擊了。
“要是稚名隐知是Campione的話——你首先要做的事,應當是向‘王’低頭吧。爲其即位而發表遲來許久的賀詞,然後再奉上畏懼和敬意。”
“啊啊。确實是這樣沒錯呢。”
比安奇因被自己年幼的美少女說服而露出苦笑。
“我從老早之前就已經有這種想法了。确實Campione是弑神之人吧。但是,你覺得他們全部都值得成爲‘王’嗎?我們的王——薩爾瓦托雷·東尼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竟然是個大笨蛋,名副其實的白癡!”
話音一轉,比安奇極爲不忿的說道。
稚名隐知現在有點慶幸自己沒當什麽日本咒術界的盟主領袖,不然的話像他這樣的性格将下面的事情肯定不管不問,想必過不久後就會有一大堆的閑話傳出來吧。
可能還有某些激進的組織想推翻他這個‘昏君’的‘統治’吧。
“嘛。隻是那位大人,不能都一概而論呢。”
對于比安奇的冒犯之言,艾麗卡也無意要反駁。
“而且除了劍之外,真的是除了劍之外玩不出其他花樣的人吧?就算是不懂術式,隻要我們有意的話——你不認爲我們也是可以做得到的嗎?”
“難道,你是說打倒Campione?”
“沒錯。就如同他們弑殺神那樣,就算是我們也能打倒魔王。至少,要是對方還是個破綻百出的乳臭未幹小鬼的話!”
比安奇充滿自信地斷言,再次盯上着稚名隐知。
“我所觀之相并非隻有風水靈氣,觀人相也是相當拿手的...那裏的少年,貌似是有那麽一點魔道的血脈,但是我得出他沒有任何武藝的心得,更沒有接受過良好魔術教育的素質。破綻百出的外表一點都不像是踏入過戰場的戰士。由此可見,從神那裏篡奪而來的權能也隻是空藏寶玉罷了。”
稚名隐知徹底無言了。
或者說無語?
魔道血脈,是在說山伏嗎?那是從他高祖父一輩開始才成爲了山伏,論血脈久遠程度隻有兩三百年,比起歐洲這些普遍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魔道家族來說的确不算高。
高祖父與一名巫女結合生下了曾祖父,然而曾祖父卻與普通女性結合生下了祖父,接着祖父也娶了普通女性生下父親,父親不用說,也是娶了身爲普通女性的母親,才生下了他。
如果把最初的血脈看成‘十’的話,那麽到了稚名隐知這一代,如今隻有剩下了十分之一,堪稱稀薄。
對于長輩們的愛情觀,稚名隐知并不會埋怨他們,相反他還十分贊同這種做法。
至于比安奇所說的武藝。
他這一脈的弓道本身就不是用來射人的,講究以心禦使靈力爲箭,以他現在的水平根本不需要多加練習就能達到最高程度。
這是比安奇看不出來的。
至于說良好的魔術教育,這是當然了。稚名隐知的爺爺隻教了他一年弓道,從來沒教過其他什麽技法。
最後的‘戰士說’。稚名隐知懷疑比安奇根本就不了解弑神者的戰鬥本能。
哪怕他現在破綻百出的站在這裏,就算梅卡爾來了也打不倒他。
不過這家夥雖然太自信了點,但是眼光還是不錯的,能夠看出自己那麽多的表象。
稚名隐知暗暗贊歎。
“爲了證明所有的王并非是絕對的霸者這一假說,這不是正好的對手嘛。哼哼哼,就請一定要配我試一下呢!”
比安奇完全沒察覺到稚名隐知的想法,仍舊自信滿滿的說道,連帶着眼神逐漸變得銳利。
這讓稚名隐知又在心裏給他加了一分。還是個不錯的戰士。
“大衛·比安奇...我呢,曾經認爲你勉強算得上是一流魔法師,但是看來是看錯了。你也就是個一流半而已,大概,還是個一輩子都無法在此基礎上有所突破的人呢。”
一幅厭惡的口吻吐出毒舌的,毫無疑問就是艾麗卡。
“這種程度的淺見,你覺得如今會有幾千人的魔術師考慮過呢?還真是像撒丁島這角落裏隻會裝作高人的半吊子應有的樣子,膚淺至極的思考方式。”
帶着嘲笑口吻的聲音,不如說是有着艾麗卡風範般的華貴。
“如果我們【赤銅黑十字】般名門的話,爲了不放任這種錯誤,告知王是何等的強大——不,是荒唐到真理都無法通用的生物,就會用曆代的王的逸話作爲教材,好好徹底的教育一番。”
艾麗卡噗哧一聲,露出了一幅微笑的樣子。
“看來,你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呢。我雖然對于叫薩爾瓦托雷卿爲白癡不禁表示同感,但‘貌似能打倒’什麽的意見卻從心底感到蔑視。這樣的夢話,應該在墓場永眠時再說吧!”
何等的具有艾麗卡風格,十分精緻的嘲諷方式。
“哼,還真是隻會向王搖尾巴的名門才能說出來的話。不過,有件事忘記了可是會很困擾的,這裏是我的館,對于你來說就如同是敵人的領地。——受死吧!”
比安奇冷聲出口的瞬間,艾麗卡腳下的地闆驟然軟綿變形,前端呈現出一個尖尖的大錐形,向上延伸,像矢一般飛快。
但是來自下方的奇襲卻被艾麗卡輕輕的向後退一步避了過去。
“汝非不死之神,應有作爲當死者之子的自覺!”
比安奇又一次喊了出來,咒力循着話語蓬發而出。
這股咒力相當可怕。連整個屋子都開始發出了‘轟轟轟!’的響聲
‘黑暗’彌漫于艾麗卡的身邊周圍。
如同暗色般的薄霧突然之間産生,彌漫在艾麗卡身邊,像是一團黑暗的雲層将如同閃耀的月光般的美少女包進去一樣!
那是種異常危險的魔術。
接觸到那個薄霧的生物将會急速地死去。不知是會被吸取生命了,患上不治之病,還是心髒會急劇停止。但是,那是會奪取生命,非常惡質的魔術!
稚名隐知不需要憑借自己的魔術經驗就能感覺的出來。
不過他不覺得艾麗卡會受到什麽傷害。
果然,暴露在這樣惡意的攻擊之下的艾麗卡朗聲喊道。
“爲維持羅馬之秩序,元老院律令剝奪全軍之指揮權。獅子之鋼啊,成爲此之基石!”
她熟練地詠唱出咒文。
與此相應,獅子的魔劍CuorediLeone突然出現在艾麗卡的手上。同時形狀迅速的産生變化,化作成爲閃耀着銀光的十把鎖。
鎖鏈的前段和尾端相互結合,化成了一個‘鎖圈’。
這十把鎖将艾麗卡包圍了起來,成爲了防禦黑暗之霧的護壁。
“元老院最高律令,發令!”
艾麗卡進一步詠唱咒文,完成了魔術。
“怎樣?以魔劍CuorediLeone和元老院最高律令所構築的防禦壁,你有辦法攻破嗎?”
“沒—有—吧。但是正因如此你也無法出手了。”
對于艾麗卡的挑釁,比安奇嘴唇的笑容歪曲了。
“以元老院最高律令之術所構築的守護結界,是如同城池般堅固的。施術者卻無法從那個場所裏面移動半步。這樣好麽,這樣守護自己的身體,你就完全沒辦法保護這名成爲了Campione的少年了喔。”
他本以爲艾麗卡會臉色大變,露出懊惱的模樣。
但是,他在艾麗卡的臉上看到的,确确實實,是一種憋着想笑的表情。
盡管比安奇感到有些疑惑,甚至不妙。
卻不打算放棄自己的想法。
“那我就不客氣地對這位少年出手了喔,沒關系吧?”
“嗯,請随便。”
艾麗卡以這樣無所謂的表情這麽說道。
“Campione之所以作爲霸者,王者的理由——作爲讓人世之理完全分崩離析的規制外之存在,就請你盡情領教吧。我想要是你能撿回一條小命的話,或許能成爲一個很好的教訓呢。”
“就是這樣了,之後就交給你了啰。你們的恐怖之處,讓那個不識相的家夥領教一下吧。沒事的,我想應該不會太麻煩了啦。”
說完,艾麗卡華麗地笑起來。
那是除了美麗而且魅惑性的‘惡魔的笑容’這種說法外無法形容得到的表情。
稚名隐知卻有種想捂住臉走人的沖動,什麽不會太麻煩啊,那爲什麽你不解決?
不過事到如今抱怨也沒用,遲早他會報複回來。
現在嘛,還是先将面前這個像戰鬥狂一樣的魔術師的事解決了吧。
“呐,我覺得我們可以好好坐下喝一杯的話,或許可以解開什麽誤會也說不定。”
稚名隐知扯出了一抹算是和善的微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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