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
還有,我是誰?
我爲什麽會在這裏?
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不對,我好想要做什麽。”
可是,要做什麽呢?
想要看清四周的景物卻什麽都看不清。
想要抓住什麽東西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揮手,可是自己真的揮手了嗎?
沒有揮動的實感,也沒有皮膚與空氣接觸的感覺。
是了,自己有手那種東西嗎?
可是如果沒有的話是不會想要去揮動手臂的吧?
啊啊,說起來,自己到底是什麽呢?
“人類?”
好像不對。
但是如果不是人類不是什麽都不是了嗎?
“爲什麽我一定是人類呢?”
因爲好像有那樣的記憶。
記憶,模模糊糊,甚至連碎片都不是的一個個掠影裏自己好像大概曾經是一個人類的樣子。
那麽現在呢?
一團混沌。
沒有身體。
沒有實質。
沒有外表也沒有内在。
爲什麽會有思維這已經不可考證,爲什麽能夠去思考着中無意義的問題也不得而知。
沒有了名字的自己到底算是什麽也不知道。
失去了“名字”也就失去了束縛,不再有束縛之後的完全的自由卻讓自己失去了原本抱持着的目的和意義。
“那麽,需要回到原狀嗎?”
那樣的話是不是就能夠回去了呢?
回去?回哪裏去?
不知道自己爲何身處此地又怎麽會知道自己從何而來。
既然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那麽又将歸往何處?
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是這樣嗎?
是這樣啊。
這麽說來,自己的存在就顯得毫無意義了。
無意義的漂浮着,無意義的思考着,無意義的存在着。
這裏好像什麽都沒有。
自己好像什麽都不是。
那麽,存在的價值也就變得可有可無。
或許這麽消散了也不錯,至少不需要去思考什麽,去在意什麽。
是了,在意。
自己好像在意着什麽。
那是什麽呢?
好像是某個人。
好像是某個名字。
好像是固定的某個存在。
好像,好像,好像。
模模糊糊的,連碎片都稱不上的掠影中看到過的模糊地圖像。
那是什麽呢?
那是誰呢?
到底是什麽樣的名字呢?
記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了,就好像從來沒有記得過一樣。
隻是有着一個印象,那是一張笑起來很美的臉龐。
笑容很美。
好像,能夠感受到名爲幸福的存在。
暖暖的包裹着自己,就算是這個虛無的一團也能夠受到。
是陽光,不,比陽光更加的柔和。
并不刺眼,也不會發熱,溫暖的,如同母親的羊水一般的感覺。
“幸福嗎?”
對了對了,好像是這樣的。
自己大概是在追尋幸福,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的路上。
好像是誰告訴自己隻要追到了,隻要抓住了就能夠得到。
破碎的隻言片語雖然無法了解其全貌,但是自己一定是在追逐着那個笑容的主人。
找到她,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放開。
這樣的話,隻要這樣的話,一定能夠幸福的吧?
雖然,姑且,還不清楚所謂的幸福是什麽。
那麽,最後還有兩個問題。
“首先,我是誰?”
雖然什麽都不是可以很自由也不會受到任何束縛,但是這樣的自由卻不是什麽好事。
至少,如果連主體都沒有的話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其辭,她是誰?”
若連自己追逐的到底是誰都分不清的話有靠什麽去判斷算不算抓到了呢?
所以,回想,回想。
我是誰?
她是誰?
蓦地,聽到了一個聲音。
“影?你爲什麽會在這裏?”
“哎?影?那是我的名字嗎?”
“那是你的名字,那是你夏侯影的名字啊。”
夏侯影。
——這樣啊,我是夏侯影啊。
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找回來了,屬于自己的一切都找回來了。
看清楚了,身處之處到底是什麽樣的也終于看清楚了。
對着一臉錯愕的朝倉涼子伸出了手。
“我是來帶你走的,涼子。”
島嶼開始震動。
因爲地底的塌陷導緻整個島嶼向下陷落,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話說不定會像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一樣永遠的消失在大海之中。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
麻帆良的中央,世界樹之下的對策中心裏學院長抓着快要掉光的最後幾根頭發發愁。
他身後的靜留老師将滑落的眼睛推了回去之後用平靜的聲音回答。
“據觀測在島嶼的正下方因爲非自然因素出現了約四萬立方千米的巨大空洞,于是島嶼上層開始陸沉。”
“不不不,我知道現在是什麽裝況,我想知道的隻是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抓狂了。
整個麻帆良已經亂成了一團。
老師們正在隻是這居民們開始緊急避難,可喜可賀的是整個城市裏幾乎都是魔術的相關人員所以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太大的傷亡。
不過,如果現在的情況不加以阻止并任由其進一步發展的話可就糟糕了。
雖然是魔術師,但是想要在大海上——沒有落腳點——生存幾乎是不可能的,雖然不排除某幾個強大的家夥能夠活着回到陸地上,可是其他人多半是要葬身魚腹的。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是最糟糕的狀況了。
“事到如今,也沒有選擇了。”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雖然在一開始于這座島嶼上建造城市之初就已經預見到了多災多難的将來,卻想不到事情會糟糕到這種程度。
到底爲什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還不得而知,不過據寒河江教授所說之後的狀況隻會更加難以收拾,多災多難也未免太超過了些。
搖頭,歎氣。
老人忽然覺得自己真的老了。
老到不想承擔肩上的責任了。
不過,不行。
他沒有選擇,當然也沒有退路,除了硬着頭皮接受之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聯系到佐久間了嗎?”
“還沒有。”
“那個家夥不是被派駐的武裝隊伍首領嗎?怎麽在這種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并沒有消失。”
雖然不想,但是靜留老師依舊幫助佐久間辯解道。
“并沒有消失,剛剛傳來的訊息是佐久間老師正在學院都市與某個正體不明的敵人纏鬥。”
“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情玩樂?”
皺眉。
“将戰鬥的影像傳過來。”
“好的。”
看得出近衛近右衛門出離憤怒了。
以佐久間容太郎的力量隻要還是人間的敵人就不可能阻攔他的腳步,既然是在顫抖那就隻可能是他在玩——近衛近右衛門不相信敵人能夠着和他匹敵的力量。
可是,當影像傳過來之後他知道自己錯了。
錯得很離譜。
雖然他看不出那個撐着傘的女人在使用什麽方式什麽樣的力量和佐久間戰鬥,可是雙方勢均力敵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如果戰鬥的一方是他自己的話——
背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濕。
雖然隻是想象,但死亡的寒意卻已經确實的傳播到了他的身上。
這個時候,影像一陣模糊。
“唦唦。”
就好像電視信号受到幹擾一樣。
唦唦的噪音讓人感到心裏一陣煩悶。
雖然很快就恢複了,但影像中的人卻也不是之前的人了。
“好久不見了,克勞利。”
“是的,好久不見。”
分不清是老人還是小孩,分不清是男人還是女人,分不清是罪人還是聖人。
以相反角度看着世界的魔術師的聲音在對策室裏回蕩着。
“世情如你所看到的,我們已經不能在保留實力了。”
近衛近右衛門陷入了沉默。
并不是因爲亞雷斯塔-克勞利的言語,而是在擔憂這一切之後的災難。
“或許,真的會毀滅也說不定。”
失敗啊,死亡啊,毀滅啊什麽的,或許會真的到來也睡不定。
這麽說着,卻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難看的,釋然的笑容。
“雖然是這樣沒錯,不過至少先把現在的難關度過再說。”
因爲沒有現在就沒有未來。
如果連現在的困境都無法克服,那麽毀滅什麽的也就不用管它了。
不過——
“你那邊準備好了嗎?”
“是的。”
姑且不論那些多餘的家夥,至少需要的力量已經住夠了。
“那麽,那個少年呢?”
“幻象殺手還沒有得到足夠的成長,所以還不能動有。”
“這樣啊。”
足夠的成長嗎?
大概,是想要留到最後去賭一賭最後的希望吧?
幻象殺手,能夠抹殺掉一起的力量說不定真的能夠将那些敵人消滅。
不過問題在於,将希望賭在說不定這種讓人無法投注百分之百信任的詞彙上不符合近衛近右衛門的作風。
如果可以的話就做到百分之百的把握,若不行的話就努力讓不行變成可行。
所以才會把涅吉扔到火星去,而不是像克勞利那樣的進行家養實驗。
隻有在完全放手的情況下才可能得到完全的成長,不管是誰都是那樣。
這麽想着,近衛近右衛門站了起來。
從挂在胸前的袋子裏掏出了一把鑰匙。
古舊的,好像是黃銅打造的鑰匙上滿是鏽迹,看上去好像随時都會斷掉一樣,他呵呵的笑着擦拭着鑰匙,這把被收藏了近百年的鑰匙終于還是被拿了出來。
将鑰匙插入了空氣中本來不存在的鑰匙孔中,轉動。
“開始吧。”
“開始吧。”
兩位學院長同時啓動了最後的防禦措施。
世界樹開始釋放魔力,好像是爲了響應世界樹的動作,島的另一邊建立在城市外圍的核電站也開始了滿負荷運轉。
(起點是不是出問題了,問什麽分行這麽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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