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已經成爲了妖怪們的樂園。
“但是還不夠。”
在陽台上悠閑地喝着下午茶的羽衣狐低語着。
“還不夠,遠遠還不夠,妾身所要的是有妖怪統治的世界。”
“做不到的。”
淩夢飛斷言。
“如果隻是你們這樣的力量的話要做到統治世界還早了一百萬年。”
毫不猶豫破折冷水,趴在欄杆上的淩夢飛無聊的打着哈欠。
統治世界那種事情啊,從來都和他沒什麽關系的。
既沒有野心又懶散得過分的他不可能會有那種遠大的志向。
該說是有心理準備呢,還是根本就沒有期待淩夢飛的回答呢,毫不在意的搖頭。
将視線轉向桌子對面的女孩身上。
“狂骨喲。”
“是的,羽衣狐大人。”
舉起裝滿紅茶的茶杯,搖晃着,注視着杯中泛起的波紋。
微笑着,羽衣狐的存在變得飄渺起來。
明明在那裏,可是一瞬間卻好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這樣的她緩緩地開口。
“如果是你的話,等到支配了京都的時候,要創造怎樣的妖怪的世界呢?”
一陣沉默。
大概是在思考着自己所期望的未來吧。
狂骨歡笑着說道。
“那個嘛,因爲京都有很多漂亮的街道所以要把現在的建築全~~部都破壞掉,隻留下有趣的東西,而且人類也太多了點呢,權利滅殺礙事的人類而讓它變回适合妖怪居住的街道,我想這樣的話一定會變成一個快樂的世界的哦!”
女孩小小的臉龐上寫滿了興奮。
一邊說着一邊握緊了雙拳,身體微微的顫動着。
她看着羽衣狐的眼睛裏寫滿了狂熱的信仰。
啊啊,在她的眼裏面前黑色的少女就是能夠帶她一起創造那快樂的世界的存在。
說完之後,又一臉害羞的扭捏起來。
“不過啊,剛才的話都是學着羽衣狐大人說的呢。”
哈哈的笑了起來。
閉上雙眼,綴飲着茶杯中紅色的液體。
羽衣狐安靜的坐在那裏。
“是這個樣子啊。”
其實無論如何都沒有關系吧?
無論狂骨或是之前的淩夢飛說什麽都沒有關系的。
一千年的時光早就将那個答案深深地镌刻在了羽衣狐的靈魂之中,那個聲音在她的血液裏流淌着,一遍又一遍地回蕩。
“終于,這是最後了。”
将空了的茶杯放會桌上,站起身來。
“夙願馬上就要實現了,我等的理想世界終于要來了啊。”
“要出去麽?”
“嗯,因爲有很重要的事。”
對着淩夢飛伸出了右手。
“一起嗎?”
“好啊。”
将自己的手交到羽衣狐的手中。
“雖然不知道要幹什麽,不過姑且和你一起好了。”
身體離開地面,飛了起來。
從陽台離開了栖身的房屋。
在離開建築範圍的刹那,無數的妖怪現身在他們身邊。
出現在羽衣狐的身前,出現在羽衣狐的身側,出現在羽衣狐的身後,出現在羽衣狐的腳下。
謙卑的臣民用最恭敬地姿态迎接自己的女王,那不隻是表面上的恭敬而是深刻到骨子裏的臣服。
牽着淩夢飛的手踏上了巨大骷髅的頭頂,一揮手,向着京都最中央的古老城堡前進。
那裏,是最後的目标。
悠閑地盤腿坐下,淩夢飛饒有興味的打量着身邊的妖怪們。
“這,就是百鬼夜行麽?”
“是啊,而不久之後我将要誕下新的百鬼之王,魑魅魍魉之主。”
“所謂的夙願麽?”
“很可笑吧,這種事情。”
“到沒有啦。”
雖然并不覺得有什麽意義,不過也不會因此而去嘲笑誰。
總之——
“我會看到最後的,就如你信中所寫的那樣,一直看到最後。”
“啊,謝謝。”
“不需要道謝,我們是朋友,所以不需要道謝。”
“是嗎?”
美豔的臉上露出了驚心動魄的笑容。
一揮手,高高在上的氣勢以她爲中心擴散。
“那麽看着吧,妾身的夙願,妖怪之世将會在你的見證下降臨于世。”
“是的,我看着。”
距離京都十數公裏之外的公路上,一輛悍馬吉普正高速行駛着。
車子内部原本很大的空間現在已經被填滿,各種原本應該被管制的武器随着車輛在高速行駛時的轉向而向着四周滑動。散落。
“啊,真是的,當時就不應該帶這麽多東西的。”
坐在後座上的短發女孩抱怨道。
“要不然交給運輸部門的人通過直升機暈過去不就好了,爲什麽一定要全部塞進車上啊?”
“這樣說就錯了,神樂。”
握着方向盤的大叔回歸頭來得意的晃着右手的食指。
“武器就像愛人一樣,可是一刻都不能離身的啊。”
“這是狡辯。”
同樣坐在後座上的長發女孩幹脆的駁斥了大叔的歪理。
“但是這個數量也太大了啊,而且開車的時候眼睛請看着前面。”
“竟然連黃泉都這麽說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看納布他們都已經被你的武器埋住了。”
好像是爲了配合女孩的發言從武器堆裏鑽出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黑人大漢。
“差點死了,納布。”
“好痛苦,納布。”
“看吧,我們這次是去消滅妖怪的,可不是去參加什麽奇怪的武器展覽。”
“雖然你們這麽說,但是都已經到了這裏了,總不能折回去吧?”
“是是,總之不能有下一次了。”
“哈哈哈,那種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晃司先生!!!”
“啊哈哈,我說了什麽嗎?”
車輛一直前行,離京都越來越近。
不過她們或許并不知道,這一次的敵人比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得多。
京都的中央,一條城。
通過城堡内一條幽暗的地道能夠到達地下被血液充塞的空間。
緩步的走下階梯,羽衣狐來到了血之湖畔。
“這裏,就在這裏,羽衣狐大人。”
“是啊,妾身就要在這裏産下嬰兒。”
望着眼前被封印的柱石包圍在其中的血之湖,羽衣狐臉上顯露出期許的神色。
“多麽漫長啊,千年的時光。”
從前年前開始的輪回,到底是單純的夙願抑或隻是一個詛咒呢?
可是,無論是什麽,都已經走到最後了吧?
“還有五日麽?”
揮手斬斷連接着柱石的繩索,将符咒撕毀,緩步走入了湖中。
明明隻是那樣前行,但是整個空間卻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氛所包裹着。
沉重。
就好像什麽将要走到終末,好像什麽将要降臨。
狂骨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
“姐,姐姐大人,小心危險啊!”
湖中的少女淡漠的回過頭來。
“在那裏等着我,狂骨。”
然後,目光從淩夢飛身上劃過,最終身影消失在了湖中。
淩夢飛搖了搖頭,蹲在湖邊将手伸進了水裏。
“這水是黑色的呢。”
“可不要碰啊。”
額頭上有着一個大得誇張的眼睛的妖怪嘎嘎怪笑着。
“雖然很讨厭身爲人類的你,但是既然你是羽衣狐大人的客人的話姑且告訴你,這水是被血浸染才變成黑色的,太多太多的鮮血,那是解開封印之後京都所有的怨恨啊。”
妖怪臉上的笑容陰森而可怖。
“所有的怨恨流到這裏,那哭訴着的怨恨從原本的猩紅變成了現在的黑色,是的,這裏就是羽衣狐大人最初生産嬰兒的妖氣終焉之地啊。”
“啊啊,那還真是了不起。”
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将手上的水滴甩掉。
站了起來,沿着來時的階梯往上。
“啊啊,很無聊呢,你們繼續在這守着好了,我出去逛一下。”
“可惡,你這家夥!”
“不要動手,他是羽衣狐大人的客人。”
對自己果然還是有不滿,不過那些東西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懶洋洋的揮手,消失在了階梯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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