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各種原因,我們把時間往前倒一下。
那是一個星期以前。
“啧!可惡!可惡!啊~~真是可惡!我實在有夠倒黴啦!”
高中生模樣的家夥發出連自己都覺得很變态的怒吼聲,沒命似的一路往前奔跑。
他在深夜的小巷中奔跑,同時往後瞄了一眼。
八個人
明明從剛才到現在都已經跑了快兩公裏了,還是有八個人。
他明明既不是戴過外籍傭兵團的廚師,也不是居住在大橋下簡陋教堂的變态修女,要和那種東西戰鬥的話果然還是沒什麽勝算。
話又說回來,高中生幹架這種事隻要敵人超過了三個的話就不可能赢,任憑你有多勇猛也沒用的。
一路狂奔,還像趕走黑貓一樣踢翻了肮髒的塑料水桶。
時間是四月十七日。
對,就是四月十七日沒錯。
春季開學第一個月的第三個星期的周六晚上,因爲各種不知名的因素影響——或者稱之爲黴運——所以才會在書店買了看封面就知道是地雷的漫畫,明明肚子不餓卻想吃點好料所以走進大衆餐廳。
然後看到了一個小學生模樣的黑發少女被很明顯是喝醉酒的不良少年纏上,自己居然會想上前援手——救國腦袋做出這類脫離常規的判斷。
沒想到從廁所裏面,竟然走出來一大群不良少年的同夥。
從前還以爲拉死黨一起上廁所是隻有女生才會做得事情呢。
“我點的苦瓜蝸牛地獄千層面都還沒上菜咧,連一口都沒吃到卻被當成吃霸王餐的,啊~~~~我怎麽會這麽衰啊!?”
他一路上哇哇大叫拉扯着自己的頭發從小巷子跑到大街上。
在月光的照耀下,城市的接到裏竟然到處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
——一定是因爲四月十七日,都是四月十七日的錯!
這種毫無意義的像是喪家犬一樣的吼聲,确實充滿類對于人生不滿的怒吼。
不過不管怎麽說,讓人完全不像同情他就對了。
随處可見的發電風車三片螺旋葉片在藍白色月光與夜景燈光的映照下,猶如單身貴族的眼淚般散發着詭異的光芒。
就好像要硬生生拆散那些情侶似的,他一邊跑着一邊發出大吼。
“嗚嗚!我真不幸!”
如果能把不良少年的集團徹底甩開,追丢自己的那群不良少年可能會打手機找人增援,也有可能會騎摩托車過來,所以爲了讓他們筋疲力盡,她必須拿自己當誘餌吸引他們不斷的跑,就像拳擊比賽中故意一直挨拳頭以消耗對手體力的戰術一樣。
反正他的目的隻是爲了救人。
根本就不需要無所謂的鬥毆行爲,隻要能讓對手追不上自己讓對手放棄就算赢了。
原本她就對自己長跑的本事挺有自信的,何況對視的體能早就被研究搞壞了,腳上穿的又是毫不實用的長靴,再加上沒有一點保留體力的觀念,大一開始就一路猛沖怎麽可能跑的久?
在大馬路與小巷之間來回穿梭,乍看之下似乎逃得很狼狽,但卻清楚的看到不良少年一個接一個脫離隊伍,每個人都兩手撐着膝蓋喘息。
真是完美的計劃,竟然能夠在不傷害任何人情況下完美的解決這件事。
不過——
“可,可惡,我幹嘛把精力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啊,我現在明明應該在睡覺的!”
真不甘心。
放眼望去都是充滿幸福美夢的甜蜜情侶,但是自己确實孤鳥一隻,總覺得有股強烈的挫敗感。
别人是在甜蜜的約會,而自己卻在這種時候像是喪家犬一樣狼狽逃竄。
背後傳來了一名不良少年的怒罵。
“喂!臭小子給我站住!每種的逃命大王。
如此熱烈的告白,就算是他這樣懶惰的家夥也會生氣啊。
“吵死了,你們這群混蛋不知道現在是多麽适合睡覺的時間嗎?我陪你們在這裏浪費時間已經是大慈大悲了啊,IQ80的猴子!”
雖然明知道這是浪費能量,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罵了回去。
“真是的,麻煩死了。”
這些家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差一點就去見閻羅王了啊?
在汗水與淚水中又跑了兩公裏左右,終于跑出了失去,來到一條大河旁邊。
河道上有一座鋼鐵大橋,長度大概是五十米左右,橋上一輛車子都沒有,造型樸實的鋼骨橋梁沒有裝飾照明設備,完全融入了黑夜大海的詭谲黑暗中。
他停下了腳步,不知何時開始,後面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該死,終于甩掉了。”
然後直接往後一仰,躺倒在橋面上。
擡頭看着夜空深吸了一口氣。
“睡覺吧。”
喂喂,沒有搞錯吧?
雖然這座橋看上去确實沒有車輛經過,但是如果萬一有那麽一輛車經過就會在連名字都沒有寫出來的時候領便當走人吧?
所以他還是很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遙遙晃晃的邁着步子。
“總之,先回去吧。”
不過下一刻他渾身變得僵直。
到底是由于橋上沒有光還是因爲對反本來就是黑暗的關系呢,總之剛才他沒有看到就站在他面前的女孩。
像是洋娃娃一樣的,有着一雙血色眼睛的女孩。
“你是爲了救我嗎?或者是爲了救那些人?”
女孩這麽提問。
明明很好聽的嗓音卻讓人全身發冷。
“你,很有趣。”
女孩靜靜的望着他。
他隻是抓了抓頭,半認真的思考是不是直接倒下去睡着好了。
“這麽說來,追我的人會一個個小時也是因爲你?”
點頭。
“還活着嗎?”
“或許。”
啊啊,那麽自己做的事情不就完全沒有意義了嗎?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那麽麻煩讓一讓,我要去睡覺了。”
不過很顯然女孩并沒有讓開的打算。
他又抓了抓頭。
“那個,我要回去了,所以是不是讓開一下呢?”
這一次卻意外的順利,女孩讓到了一邊,然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他呆呆的站在那裏,幾分鍾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真是麻煩死了,獲取睡覺吧,回去睡覺。”
打定主意,明天絕對要睡到下午五點才起床。
“因爲太累了啊。”
不,我覺得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生活費緊缺的關系,
不過,他當天晚上并沒有能夠好好地睡一覺,因爲當他回到宿舍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床已經被占領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以怎樣的方式,洋娃娃一樣的女孩用日本人的正坐的姿态出現在他的床鋪中央。
嗙!
猛地将門關上,雙手捂着眼睛默念這一定是幻覺,然後把門打開。
還在那裏。
“再來一次吧。”
“沒用的。”
“但是我還是想要試試。”
“無論你怎麽嘗試,妾身的存在都不會因此而消失。”
“不過人類就是這麽單純的會去相信一些明明那麽不可靠的事情。”
隻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承認他什麽都沒辦法依靠了。
然後,他的家裏就有了一名不從之神寄居。
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那麽,您能告訴我有什麽事嗎?”
第二天的一大早,從睡夢中醒來的淩夢飛發現時間是早上九點。
本來按照昨天的那種狀況的話今天就算睡到下午還有氣無力也是正常,不過他醒了,而且精力充沛。
也就是說最天晚上吸收了的那塊大碎片确實的修複了自己的靈魂。
然後。
淩夢飛發現自己被騙了。
倒也不是說什麽大事,隻不過閻魔愛所說的,他必須要得到名爲單人房的大碎片才能修複這件事情是個謊言。
不過好好想想的話也未必就是謊言,說不定隻是因爲淩夢飛本人的存在太過怪異才會出現這種随便扔塊大碎片就可以将自己殘缺的靈魂修複也說不定。
但是,總之。
——不管怎麽說我現在既然已經不是必須得到單人房的碎片的話,就可以翻臉不認帳了。
這就是淩夢飛當時簽訂契約的時候留下的兩個餘地之一。
隻要淩夢飛主動放棄追求那塊大碎片的話契約就不能再對他産生任何約束。
用淩夢飛的原話來說就是:“契約的簽訂是建立在雙方互相需要對方的力量幫助自己得到另外的事物,那麽如果在此過程中一方主動放棄了自己所要追求的事物自然也就沒有繼續出力的理由,那個時候就算是退出而不應該受到強迫,因爲推出的一方另外的意義上不是減少了契約另一方的負擔麽?”
雖然是強詞奪理,但是閻魔愛可沒有強迫淩夢飛簽下不平等契約的能力,所以盡管不滿,這個糟糕的附加條件依然成立了。
總之,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了。
也許吧。
岸谷新羅今天沒有工作。
并不是因爲沒有生意——這是不可能的,作爲附近最好的地下醫生岸谷新羅的醫院總是不會缺乏客人——隻是因爲他沒有工作的念頭。
至于原因,是因爲他面前的這個男人的腦袋。
“我說,你叫最弱對吧?”
“是又怎麽樣,人類。”
頭顱不客氣的瞪了岸谷新羅一眼,用不滿的語氣吼叫。
岸谷新羅搖了搖頭,對方槍口一樣的眼神讓他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就好像被狼盯上了一樣。
“呐,最弱,賽提爾說你和她是一樣的,你也是無頭騎士嗎?”
“無頭騎士?”
最弱愣了一下,然後好像想起了什麽。
“無頭騎士嗎?你該不會以爲那個女人是那種傳說中的東西吧?啊,哈哈哈哈哈。”
大笑起來。
聽着這笑聲讓岸谷新羅覺得自己是個白癡。
那是充滿了自高自大情緒的,屬于高高在上者的輕蔑語氣。
不過,不知道爲什麽岸谷新羅卻從這笑聲中聽到了悲戚,就好像是最弱在哭泣一般。
不過與之相比他更在意的是其他的東西。
隻是他并沒有急着發問,隻是靜靜地望着這個大小的頭顱,隻到他閉上嘴巴。
“賽提爾曾經說過自己是杜爾拉罕,可是你卻說不是無頭騎士,那麽你們是什麽?”
“我們是什麽嗎?我們是怪物啊。”
咧開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
雖然好像是笑容,但是這卻是野獸才有的表情。
不是狼,而是比狼更加兇殘,比獅子更加可怕的野獸,或者說,那是怪物的表情。
一股寒意在岸谷新羅的全身蔓延,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怪物?”
“沒錯啊,怪物。”
在他還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個腦袋頭頂上的頭發把他提了起來。
是那個穿着黑色皮衣的,沒有頭的軀體。
她将最弱擺放到自己的面前,拿出移動電話在屏幕上寫下一行字放到了最弱的面前。
看到那些文字,最弱先是一愣,然後玩味的笑了。
“你想做什麽,殺菌消毒?”
想要做什麽?
或許,隻是爲了完成和岸谷新羅的約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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