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早晨,說不上熱也算不上冷。
“秋高氣爽,麽?”
“也算是這樣吧。”
夢星随意的敷衍了自己的哥哥,隻是打量着周圍的事物。
這裏,就是冬木市啊。
這裏,就是自己誕生的城市嗎?
爲什麽,會覺得很讨厭呢?
這座城市,讓自己從心裏感到厭惡。
——可是,爲什麽呢?
——或許,是因爲我讨厭曾經的那個自己吧。
所以,會對這個有着自己過去的城市抱有厭惡的感情。
淩夢飛隻是歎了口氣。
——還放不下麽?
——哥哥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随便說說就能放下的不是嗎?
所謂的回憶,所謂的過去。
所謂的芥蒂。
雖然總是在說人類必須放下過去才能有明天,人類隻有忘記回憶才能迎接未來。
——是啊,是啊。
放不下啊。
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不過,先把這些事情放下。
“現在需要操心的是住處。”
“住處嗎?酒店不就可以了?”
說着頓了一下。
眼裏含笑的看着淩夢飛。
“我們去哥哥以前住的那家酒店好了。”
“既然你這麽說的話。”
點頭。
然後循着以前的記憶去找。
半個多小時後,站在某棟辦公樓前面。
“這個,大概是沒辦法了。”
“是啊。”
這麽說來,就需要再想想别的地方了。
“随便找一家酒店?”
“我覺得酒店很難有符合我要求的。”
也對。
夢星對于陌生的東西天生都有一種排斥感。
就像之前在魔法世界的路上一樣,就算到了城市她也不會雖在旅館的房間裏,而是讓伊卡洛斯用翅膀包裹着睡在外面的。
這個,大概算是壞習慣吧?
輕笑着摸了摸夢星的頭。
“不如去艾因茲貝倫的城堡怎麽樣,我和上一代艾因茲貝倫家的master還算熟悉。”
“哥哥不是說那個城堡很陰森嗎?換一個好了。”
“那麽,去久遠家寄宿吧,雖然那個家夥被我狠狠地擺了一道,不過想來不會跟我動手的。”
“就算不會動手但是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吧?駁回。”
“那麽去這塊土地的管理者家借宿呢?我和寶石老頭有交情,所以他們一定不會拒絕我的。”
“這樣啊,也好吧。”
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頭同意了。
畢竟也不能真的拉着哥哥去睡公園——雖然淩夢飛不會拒絕。
然後,憑着記憶裏那個遠坂的姓氏兩個人——是兩個人,伊卡洛斯藏起來了,有希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乘着巴士來到了河對岸的深山町,找到了管理者遠坂家的住處。
是一棟洋房。
不過,看到這棟洋房的時候淩夢飛的第一個感覺是遠坂家大不如前了。
雖然房子周圍依然布置了很多層的防禦結界,但是隻論防禦效果的話恐怕連十年前那些的十分之一都達不到啊。
這麽想着,卻又啞然失笑。
真是的,自己隻是來這裏找住處的,其他人的事情跟自己沒關系不是嗎?
按響了門鈴。
等了一兩分鍾卻沒有人來開門。
“不在家嗎?”
“今天是周末吧?沒理由出去的吧?”
而且,淩夢飛确實的感覺到有人呢,雖然不強。
總之,再等等吧。
再按了一次門鈴。
叮咚,叮咚。
約莫一分鍾以後門上的對講機裏發出了唦唦的聲音。
“你們,是什麽人?”
聽聲音,是個年紀和自己相差無幾的少女。
大概,是那個遠坂的女兒吧。
“啊,我是遠坂時臣的友人,因爲最近有點事情到冬木來,所以就來借住一段時間。”
很明顯的,對講機的那一頭的人楞了一下。
間隔了十多秒之後,少女再次發出了聲音。
“父親的朋友?”
“恩,說是朋友好像也不對,不過我和寶石老頭倒真的算是朋友哦,所以讓我們住進去沒問題吧?”
“你說什麽?大師傅?”
這一次的反應可比之前來得大得多。
“你是開玩笑的吧!”
“看玩笑的人是不會知道遠坂家和那個老家夥的關系的吧?”
聽淩夢飛這麽一說,遠坂凜沉默了。
那個人說的沒錯。
知道遠坂家和寶石老頭關系的人,絕對不會是胡亂說說。
畢竟,遠坂家雖然得到了寶石老頭教授的知識,但是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弟子呢。
那個死要面子的老頭才不會願意讓這種事情洩露出去的。
也就是說,知道這件事的淩夢飛,确實是寶石老頭的友人嗎?
可是,一時之間沒辦法接受呢,這對雙胞胎無論怎們看都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啊。
遠坂凜低着頭,呢喃。
“大師傅的朋友,嗎?”
“所以,能讓我們進去嗎?”
又是沉默。
過了半分鍾左右屋子的門打開了。
“雖然不知道你們來這裏做什麽,但是請進吧。”
沒有回絕的理由呢。
雖然猜到他們大概是爲了聖杯戰争而來。
說實話,回到冬木市來的那一邊的人——即不是普通人的那一邊——都是爲了這塊土地中關于那個聖杯的傳說來的。
總之,先把他們讓進了屋子裏。
來到客廳。
“要喝茶還是咖啡?”
“綠茶有麽?”
“隻有紅茶。”
“那麽我要咖啡。”
“我也一樣。”
“請稍等。”
然後離開了一下。
淩夢飛就直接趴在了桌上,夢星稍微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
——好差的結界呢。
——是,是,你拿這裏的結界和依文布置的那些比會得出這樣的結果也是沒辦法的啊。
魔術是讓沒有才能的人使用的,而魔法不一樣。
能掌握魔法的人,是天生就有着才能的人,本質就是不一樣的。
或許都說普通人隻要努力也能夠超過天才,但是事實上努力的天才會将努力地普通人遠遠地摔在身後。
或許你會想說這不公平,但是這就是事實。
有些東西是從出生開始就決定了的,并不是努把力就能改變的。
所以,魔術師布置的結界絕對比不上魔法師,這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呢。
——人家好歹收留了我們嘛,這麽說很失禮哦。
——失禮?哥哥你竟然會說這種話。
拿一種異樣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哥哥。
夢星的眼神仿佛在說哥哥你發燒了一樣。
淩夢飛隻是搖了搖頭。
——不是那樣啊,絕對不是。
——那是什麽啊?
——怎麽說呢,你厭惡這座城市,可是我卻深深的喜愛這裏,所以,算是愛屋及烏吧?
大概,算是吧。
可是。
——爲什麽呢?
——因爲啊,
從桌子上支起上半身。
緊緊地盯着夢星。
伸手,拂過夢星的臉頰。
臉上泛起了幸福的笑容,眼中是滿滿的寵溺——就像夢星看他的眼神一樣。
——因爲啊,我在這裏遇到了你啊,我最重要的人。
——真是,孩子氣啊。
——那樣,也沒什麽不好啊。
——是啊,這樣子的哥哥才是最可愛的嘛。
同樣擡起手來,摩挲着淩夢飛的臉頰。
夢星也露出了笑容,幸福的笑容,燦爛的笑容。
能夠來到這個世界真好,能夠遇到你真好。
能夠在一起真好。
端着咖啡走進來的遠坂凜看見了在自己家客廳擺出奇怪姿勢——互相摩挲着對方的臉,幸福的笑着,加上背景是許多的百合花——的兩個人,不覺呆了一下。
然後不斷的在腦海中告訴自己大師傅的朋友都不能用一般的概念去衡量,走到桌邊,将咖啡放在兩個人面前的桌上。
“那個,咖啡泡好了。”
“謝謝。”
完全沒有害羞一類的變現。
淩夢飛收回了自己的手,端起了咖啡杯。
啜飲一口,點了點頭。
“雖然咖啡質量差了點,但是手藝很好呢。”
然後接着說道。
“看得出來,你很窮呢。”
“是,是嗎?”
聽了前面一句本來有些高興的遠坂凜一下子覺得自己身體裏的某根神經斷掉了。
背在身後的手有些顫抖,額頭的青筋在跳動。
不斷地在心裏重複着“忍耐,忍耐”,否則說不定她會動手用魔術來攻擊這個該死的家夥啊。
淩夢飛發現了遠坂凜的情緒,但是隻是微笑着将咖啡杯放下,饒有興味看着正努力忍耐的她。
“其實不需要生氣的,畢竟所謂的寶石魔術本來就是在把大把的金錢扔進一個糟糕的無底洞嘛,遠坂家的人又不可能像寶石老頭一樣直接從其他位面得到寶石,所以會顯得很窮困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呢?”
怒氣正在上升。
很想質問他,是不是到這裏隻是爲了奚落自己的。
不過淩夢飛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将怒火什麽的全部都扔到了九霄雲外。
“不需要生氣啊,我想說的隻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支付房租的,不過多少,隻要你提出來的話。”
隻是這樣的話語就将爆發邊緣的遠坂凜拉了回來,不過卻有些疑惑。
“你很有錢嗎?”
“算是吧。”
算是吧,以爲等級爲A的金錢運的關系從來不需要爲金錢困擾的他說是很也錢也不算錯不是嗎?
所以。
“最長一個月的時間,房租你随便開好了。”
“這樣的話。”
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覺得說太多不好呢?
所以猶豫着說出了一個數字。
“一百萬?”
“可以啊。”
“美金哦。”
“英鎊也沒關系的。”
後悔了,這麽幹脆的答應了自己的土豪應該再敲詐得狠一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