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笑話啊?”
原本應該憤怒的人卻表現得無比的冷靜,冷靜得詭異。
“我的仇恨也好,我的痛苦也好,我的悲傷也好,對你而言隻是用來取樂的事物,我,也隻是個笑料啊。”
“沒錯。”
歪着頭,尤裏維斯笑着,繞着前方之風踱步。
“以自己爲中央發動那個自毀裝置什麽的,隻會讓我自己的内部被因爲超過負荷而燒毀而已,這種事情我爲什麽要做呢?或者你真的認爲我隻是個被制造出來的,沒有自主意識的戰鬥機器?”
問句,像是在嘲笑。
雖然被稱爲戰鬥兵器,但尤裏維斯是自由的個體,隻會爲了自己而行動的她,又怎麽可能爲了一個瘋子而讓自己陷入困境呢?
向後,踮着腳尖跳起。
“如果對我有不滿的話,也沒關系哦。”
身體,被藍色的光包裹,開始傳送。
“你們繼續,我先走了。”
消失不見。
“好了,添亂的家夥走了,那麽現在的話。”
“現在的話先解決我們之間的矛盾吧。”
四面八方,憑空出現的紫紅色的雷電向着少年激射。
與前方之風不同,夢幻現實并不是那種會按捺自己憤怒的人,現在,她要向攻擊,并且戲耍了她的家夥報複。
土地碎裂,巨大的手掌合攏,要把掌中的少年捏碎。
數十個火球在她的背後成形,然後攢射。
空氣向着同一個方向流動,凝聚成風的長鞭,向着跳上半空的人影席卷。
伸手。
背後的铠甲巨人揮動着六條粗壯的手臂沖上了前方。
轟隆。
爆炸,在狹小的空間裏産生。
迎着撲面而來的沖擊,涼宮春日發動了第二輪攻擊,向着爆炸的中心攻擊。
因爲障壁的存在,她甚至連發絲都沒有被吹起,隻是不斷的對着那個方向攻擊,攻擊,攻擊。
“果然,你是個讓人厭惡的家夥。”
這麽說着,攻擊也越發的狂暴起來。
另外一邊。
爆炸所産生的氣流将在一旁還沒有回過神來的依文潔琳卷到半空。
“小心。”
“主人。”
雙手分别被智代和茶茶丸來住。
來不及穩住身體,急急忙忙閉上眼睛通過契約去感應少年的狀态。
完全沒有收到傷害的樣子呢。
稍稍松了一口氣。
“既然還活着就不要裝得好像快要死了一樣啊!”
“不是爲了方便偷襲麽?”
這樣回答的少年出現在了攻擊者的背後。
揮動巨大化的利爪,帶着撕裂空氣的尖嘯聲撞向了涼宮春日。
“無聊!”
對于這樣的攻擊,她甚至都不想理會。
回身,直面近在眼前的巨爪,擡起右手。
“既然你喜歡這樣的攻擊的話。”
她的右手上覆蓋了和少年一樣的武器。
擺動自己的手臂,向着少年的頭顱砸去。
嗙。
叮。
與虛空中屏障撞擊發出的悶響,與巨劍交擊發出的脆響,少年被雙方碰撞的力量遠遠擊飛。
而且,因爲涼宮春日周身所包裹的雷電,肌肉被麻痹了。
半空中,側過身來,橫甩右臂。
嗆啷。
這一次,直接因爲撞擊的力量陷入了通道的牆壁之中。
渾身的骨骼好像都在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好痛。”
嘴角也流出了鮮血。
然後,自己的脖頸被對方的武器架住。
“接下來,你是選擇死亡,還是向我求饒呢?”
“當然,事都不要啦。”
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惡劣起來。
“那麽,就去死好了。”
手上發力,要将少年的脖子絞斷,但是什麽也沒有做到。
碎裂的聲音中,由她所具現化的利爪,化作了碎片消失不見。
少年的劍也架到了她的肩上。
“然後,形勢逆轉了呢。”
“怎麽可能?”
不敢相信。
自己的能力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便直接消失不見。
不僅是巨大的利爪,铠甲巨人也好,圍繞着身體的雷電也好,包裹着自己的障壁也好,全部消失不見。
“可惡!”
開始想象,然後将幻想具現。
什麽也沒有發生。
什麽也沒有出現。
她的能力,消失了。
“怎,怎麽可能?”
呆滞了,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她的依靠,她建立起一切的基礎,怎麽可能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
她不願相信,她不敢相信。
試着想像,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
沒有意義,沒有作用,什麽也做不到。
她的呼喚沒有得到回應,她的力量沉寂了,不見了,消失了。
一瞬間,就像世界崩潰了一般。
無力的坐倒在地。
滴答,滴答,滴答。
什麽滴落的聲音,伸出手拉,擦拭眼角,擦去那裏的濕潤。
“我,這是在流淚嗎?”
從來沒有想象過的,自己流淚的樣子。
因爲強大,所以當那份強大被擊碎之後,就變的如此的脆弱,不堪一擊。
這時候的少年正在考慮要不要将她殺掉。
最後,隻是搖了搖頭。
沒有必要了。
至少在她抹去那道陰影之前,沒有必要了。
将巨劍扛在肩頭,轉向在那邊,在爆炸之後剩下的,細小的銀色能量團的旁邊展開術式的前方之風。
“那個東西,就是控制器的本體吧?”
平靜的擡起頭來,看了少年一眼,然後繼續埋頭作業。
“你,不阻止我?”
“不了。”
“你知道我要做什麽?”
“知道啊,而且這恐怕也是你一開始就計劃好的方案了吧,無論那個尤裏維斯有沒有擺你這一道。”
然後,笑着審視着前方之風。
“你,果然是個瘋子。”
“這不需要你說我也知道。”
“啊啊,是了,那麽你繼續吧,告辭了。”
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淩,如果不把這個家夥打倒的話!”
“算了吧。”
撤去左手的武裝,手刀。
“什麽算了啊!”
“打倒什麽的,算了吧。”
伸手,拍了拍智代的後背,女孩皺着眉頭向後挪動步子。
“你要做什麽?”
“你受傷了不是嗎?”
抓了抓鼻子。
“雖然隻是玩笑,但是剛才能量團的爆發出來的力量有多強大我很清楚,爆炸中心的你的體内積蓄的能量雖然現在不能給你造成真正的傷害,但是拖延的話一定會出問題的。”
“那又怎麽樣?”
“所以我現在需要把你帶出去,而不是去在意别的那些事情。”
“這怎麽可以!”
“有什麽不可以?”
強行将之帶扛在肩上,向着出口奔跑。
“别人的死活,跟我沒有關系,不是麽?”
歸根結底,這個島是不是會被毀掉,少年從來就沒有在意過。
“但是我在意啊!”
“那麽,試着不在意不就好了?”
不可能的吧?
隻待就是那種人,看到需要幫助的人就沒辦法做到袖手旁觀的女孩子。
“那就沒辦法了。”
舉起巨劍,劍脊敲打在她的後腦,打暈過去。
“這樣就可以了,走吧,依文。”
“真的不解決那個女人?”
“不了,她在做的事情,對我來說其實還是很必要的。”
“既然你這麽說的話。”
“終于,完成了。”
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這樣就是最後了。
耗費了體内全部的魔力和幾乎所有的精神力,筋疲力盡的坐倒在地,然後笑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麽那兒少年爲什麽不阻止自己。
雖然不清楚自己将要喚醒的是什麽東西。
甚至,連自己會這麽做的沖動是從何而來都不清楚的她,終于還是到了這一步。
“我,大概是沒辦法活着離開了。”
但是,沒關系了。
“啊,就是這樣了吧。”
這樣就可以了吧。
雖然看不到結果,雖然沒能等到最後。
伸出手來,抓住那個圓球,将它按壓在魔法陣的中央。
“開始吧。”
開始吧。
将十字架對準自己的胸口,按壓。
另一隻手舉起鈍器,敲打。
敲打,将十字架插入胸腔。
繼續敲打,一下,又一下。
直到十字架終于貫穿了她的心髒,終于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向後,倒下。
手上失去了力量,鈍器掉落。
連頭都擡不起來,隻是木讷的望着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某個地方,聽着血液從體内流出的聲音,想要哭泣,想要大笑。
最後,終于還是忘了自己想要做什麽。
世界,看是慢慢變成一片空白。
唯獨,看到一抹鮮紅。
那是她的血液的色彩。
但是,她卻已經分不清了。
隻是用最後的力氣呢喃。
“這樣的顔色,是什麽呢?”
然後,閉上了眼睛。
“空間出現大規模波動,異空間正與這裏産生重疊。”
伊卡洛斯擡起忽然頭來。
“有巨大的物質正從另一邊向着這裏移動,預計在五分鍾之後會發生碰撞。”
“能不能說具體一點,伊卡。”
“也就是說,有東西要來了,很大的東西。”
“哥哥,回來了,還有你知道發生了什麽?”
“知道啊,魔王要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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