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學校。
杉并和涉悄悄地靠近了少年。
在他們身後的是一臉不甘願的櫻内義之。
“幹什麽啊,你們?”
“啊,淩,跟我們過來。”
說着就把少年往外拉。
“怎麽回事啊?”
“據杉并說學校保健室有一個新來的保健醫生。”
“然後呢?”
“然後?你還不明白了,淩?”
杉并手中的小冊子不斷地翻動着。
“開學以後幾個星期才出現在學校的保健醫師,而原來的那位醫生卻毫無聲息的消失了,更重要的是。”
“什麽啊?”
“在此之前我竟然沒有收到任何一掉消息,這真是太神秘了!”
“是,是,那就神秘呗,反正這座島上從來不缺這種東西。”
少年的雙肩被抓住了。
杉并的手猛地發力。
“淩,這怎麽行,要對神秘的事物抱有好奇心啊!好奇心!”
少年将臉轉開。
實在是不想面對杉并那滿是熱情卻完全沒有表情的臉。
“我跟你去就是了,我沒有怨言好了吧?”
“沒錯,就是這樣,走吧!”
這麽說起來。
“涉,你怎麽會跟過來啊?”
“啊,聽說新來的保健醫師是個美女哎。”
“那麽月島呢?”
“那個啊。”
臉紅了,把頭扭到一邊。
然後猛地甩頭,好想要将煩惱去幹一般,他确實做到了。
“總之,我們現在是要去看美女!”
真是氣勢高昂啊。
看着一臉陶醉的沉浸于幻想中的家夥少年歎氣。
還真是個好懂的家夥。
——不過,說道保健醫師的話。
少年抓了抓臉頰。
保健室。
“喲,工作還習慣嗎?”
少年向新來的保健醫師打着招呼。
“雖然現在還沒什麽人,但是待會恐怕會很忙。”
保健醫師捋了捋發絲。
擡起頭來看着少年,眼中,好似閃過了一絲笑意。
“不會啊,很輕松,至少不會有重度傷殘讓我照顧。”
“話是沒錯啦。”
少年點頭,畢竟風見學員是個很平和的地方。
然後,一隻手勒住了少年的脖頸,拖着他走到保健室外。
嗙。
涉将少年按在走廊的牆壁上,帶着一臉的怨氣湊了過來。
“淩,你認識那位小姐?”
“認識啊。”
理所當然的回答。
“那麽你們是什麽關系?”
看着這家夥的臉少年默然。
——你到底懷着怎樣誇張的妄想和不切實際的期待啊?
少年攤手。
“我們是約定未來的關系?”
“約定未來?什麽約定未來?”
“字面上的意思啊,她把她的未來交托給我,我要給她美好的未來。”
涉被擊沉了。
像個怨婦一般咬着手帕縮到牆角,一邊流淚一邊哭訴。
“可惡,你們真是太可惡了,義之左擁右抱也就罷了,就連另都已經有了結婚對象,爲什麽隻有我是孤單一個人啊!”
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沒關系的,我們可以一起去追求神秘。”
回過頭,之間杉并豎起了大拇指,嘴角因爲微笑露出的牙齒還在閃着光芒。
一如少年所言,之後的保健室人滿爲患。
新來的保健醫師是個美女。
新來的保健醫師是個大美女。
新來的保健醫師是個待人溫和時刻挂着溫柔笑容的大美女。
和之前那個脾氣糟糕的大叔相比何止美好了十倍啊。
理所當然的,保健室人氣高漲中。
跌打損傷先不說,擦傷,磕碰這類平日裏完全不會理會的小傷也被當成了上課請假的理由。
更有甚者,沒有傷也要弄一處來給你看。
“不過這那算好的了,對吧,涉。”
“爲什麽要問我啊?”
“因爲你今天一下午就鬧肚子六次。”
不能反駁。
沒有反駁的餘地。
“不過,淩,這位保健醫師隻有十七歲吧?”
一旁的杉并看着手中的小冊子發問。
“雖然她的醫術确實很高明,但是很明顯還未成年,學校會錄用她恐怕有什麽内幕吧?”
“内幕?有必要麽?”
“爲什麽沒有呢?”
“那麽我問你,宮本蕾貝卡今年幾歲?”
“十一歲。”
“她現在是什麽職務?”
“我們的班主任。”
“這不就沒問題了麽?”
杉并才發現,自己所處的世界,好像确實與現實脫節了。
但是。
“那些先不管,在此之前我甚至連一點消息也沒有受到,這一定是因爲你吧,淩?”
“這倒是沒錯。”
少年點頭。
微笑。
“說實話,要瞞過你的情報網确實很麻煩,你的效率甚至比FBI還要厲害,那些都是自學的麽?”
“是不是比FBI厲害我不清楚,但是自學這一點是沒錯的。”
把頭伸到少年面前。
“我倒是對于能夠瞞過我的你比較感興趣,淩,你是什麽人?”
“我叫淩夢飛,風見學園初等部二年級學生。”
“我不是問這個吧?”
“但是我隻會這麽回答。”
說着拍了拍杉并的肩膀。
“現在的你,沒有資格知道我是誰,雖然不知道以後的你會不會有那樣的資格,不過,到時候的話恐怕也不需要我來說了。”
起身。
“又要逃課了?”
“今天隻逃一節課已經很不錯了。”
保健室,少年走在保健醫師的旁邊。
“所以說,會很累的。”
“但是對我而言很輕松。”
“真的?”
“真的。”
沒有說謊的必要,這種事情。
少年歎氣。
“你以前過的到底是什麽生活啊?”
“學習,訓練,學習,訓練,到了一定的時間就會被派出去實戰,到了後來,就被任命成了策士,一直指揮着學校裏的人去戰鬥,有時候殺人,有時候受傷,然後養傷,養好傷再繼續殺人,大概就是這樣而已。”
而已麽?
少年搖頭。
少年好像沒有什麽立場對她的生活做出評價,因爲曾經的少年的生活比那更加糟糕。
——糟糕麽?從各種意義上來說也沒什麽錯啦。
少年苦笑。
自己的生活,真的是糟糕透頂了。
——不過,那樣才是屬于我的生活吧。
“不過啊,子荻,你怎麽會想到這裏來當保健醫師呢?”
少年不解。
就在兩天前,荻原子荻突然跑到少年面前說自己要到風見學園裏做保健醫師。
當然,雖然不解,少年依然動用了某些手段将她安排到了學校裏。
“不過,說實話,子荻你現在的樣子很漂亮呢。”
長長的馬尾,黑框眼鏡,以及那身白大褂。
荻原子荻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現在的她有多了某種那個說不出的氣質。
“怎麽說呢,很适合你。”
“謝謝。”
将一個玻璃杯放到少年面前。
玻璃杯是空的。
然後,将手帕蓋住玻璃杯。
然後,盯着少年的眼睛。
“你猜會有什麽?”
“什麽都沒有。”
說着把手帕拿開,杯子依然是空的。
“那麽再來一次。”
說着,又将手帕蓋了上去。
“那麽現在呢?”
“咖啡,熱的。”
确實是熱的咖啡。
少年看到荻原子荻眼中閃過的那一絲失望,微笑。
“這樣才好嘛。”
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一種詭異的味道從口腔一路流到胃裏,然後又從胃裏一路反沖的口腔。
整個人都變的奇怪起來。
“這是什麽啊!”
“咖啡啊。”
“什麽咖啡又苦又辣還那麽鹹啊!而且,好像還有别的什麽東西。”
說着,少年打了一個咯,肥皂泡從少年的嘴裏飄了出來。
“當然是加了各種東西的咖啡啊,對了,還有一點洗滌劑,不過包裝上寫着可使用所以不需要擔心哦。”
“不用擔心才怪吧?”
跑到一旁,控制身體将那些詭異的咖啡倒了出來。
漱了漱口,擡起頭來,對着荻原子荻豎起大拇指。
“雖然這樣的感覺我并不喜歡,但是你這樣子我很高興。”
“爲什麽呢?”
“因爲那是你自己啊。”
“是嗎?”
“是啊。”
雙手按住胸口,荻原子荻笑了,那是她第一次的,溫暖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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