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負的一方提供理由。
欺負人的一方提供結果。
所謂的強究竟是指什麽呢?
如果強與弱就跟幸與不幸是同等的,其實都隻是經由比較而産生的定義,那麽否定自己意外的一切就較強,肯定自己面前的一切不就是弱了麽?
即便并非如此,在判斷任何事物的時候,任然需要先有基準和單位。
是單純地擁有着強盛的力量,或是存在感特别強,還是物理上的堅固強硬,又或者是精神上的剛毅頑強?
隻會氣定神閑的擺出高姿态并不能稱得上最強。
做任何事都得心應手,一切技術都出類拔萃,光憑這樣任然無法成爲萬衆敬仰的最上等人。
即使能将單方面的能力發揮到極限,也隻不過是一個特定領域的天才而已。
并非得到想要的東西就好,也不是摧毀一切就好。
無論是不敗或者無敵,都尚不能成爲最強的定義,光榮或名譽甚至是反義詞。
那麽,究竟要擁有什麽,究竟要做什麽,才足以定義爲最強?
對于這樣的疑問,哀川潤隻是帶着一貫的嘲諷的笑容,如此回答。
“我就是最強,最強不需要理由。”
“哎呀呀。”
哀川潤緩緩張開了雙臂。
她注視着少年和紫木一姬的臉,稍稍掃過自滿的黑發女子,臉上挂着那嘲諷的笑容。
“真正的壓軸好戲現在才上場麽?”
看了看自己身上。
“那麽我現在的打敗豈不是太失禮了麽?”
紫木一姬不停的纏鬥起來。
全身都在顫抖。
“我,并不想與潤小姐敵對。”
她在恐懼,因爲站在了與哀川潤相對的位置。
“但是,你已經成爲我的敵人了,對吧?”
“可是,可是,小姬沒有,”
哀川潤的手不知道爲什麽得到了自由,她不耐煩的撥了撥頭發,似乎打從心底無法理解。
歎了一口氣,仿佛永恒那麽長,又仿佛刹那一樣短。
“理論這種玩意,隻不過是一加一等于二,零加零等于零,那麽簡單的意義而已,意志什麽的,也不過是随着強大的力量而扭曲罷了,去相信将那種東西當做寄托的你,真是笨蛋中的笨蛋!”
大聲的怒吼。
已經沒有了笑容,隻是憤怒。
而且,是驚天動地,狂暴的憤怒。
“什麽不想!什麽不願意!喪家之犬少在那邊鬼叫鬼叫的!我聽了都替你丢臉!不要再惹我生氣了,你這混蛋!”
——還,真是糟糕。
少年滿臉苦笑。
這個名爲哀川潤的女人就是那麽麻煩的家夥。
“
不要擅自開始又擅自結束,開什麽玩笑!這麽愚蠢荒謬的鬧劇根本就是失敗的作品,你這白癡!乳臭未幹的臭小鬼還敢嚣張!我把你的豬腦打爆喔!“
“啊,嗚。”
紫木一姬的淚水一顆接着一顆地乘船落下,被強大的騎士逼退一步。
被背後的女孩扶住肩膀。
女孩開口。
“現在可不是懼怕的時間,去面對敵人吧。”
哀川潤笑了,嘲諷的笑了。
“真沒意思,簡直是無聊透頂!什麽敵人,别笑死我了!這些魚沒東西,真正該做的事情都視而不見,隻會白白浪費時間,找借口敷衍了事,苟且偷生的廢物!怠惰!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根本就是逃避現實嘛!爲什麽不振作一點啊,你們這些混蛋!完全是人格扭曲,錯的離譜!”
——面對現實麽?
少年歎氣。
不知道爲什麽,少年覺得背後的同伴是在向自己傾訴。
傾訴?
傾訴什麽?
少年搖頭,看着那個脆弱的随時都會崩潰的少女,看着紫木一姬。
然而,哀川潤那憤怒的攻擊仍未停止。
“給我擡頭挺胸,拿出自信來,對敵人大吼大叫,不要低頭!”
——這個,是在鼓勵自己的敵人麽?
“不準放棄不準死心,不準你們高興結束就結束!沒人會同情死小鬼的!少跟我搖尾乞憐惡心巴拉的,你們是狗啊!爲了自我陶醉就把别人牽扯進來,莫名其妙。”
——這麽說來,你做的不是和她們一樣麽?
少年的苦笑背後的哀川潤是看不到的吧?
——這麽說來,我才是最悲劇的角色麽?
毫無關系,毫無必要,毫無意義。
少年本來便隻是多餘的角色。
怒吼依舊。
“要煩惱自己去煩惱,别來打擾我,向你們這種不正常的心理,鬼才會了解!不要隻會互相舔舐傷口,不要隻會妥協!不要輕易就否定一切,不要拐彎抹角的肯定!其他事情怎樣都無所謂,唯獨自己的事情要靠自己做決定啊!”
“吵死了!”
紫木一姬就這胸口,抄哀川潤用力的瞪回去。
眼淚已經不見了,淚水消失了。
那不是一雙十幾歲的小女生的眼眸,仿佛支離破碎的,喪失一切正常秩序的,病蜘蛛的眼眸。
全部都是在演戲。
所有的純真,所有的無辜,所有的親切的舉動。
隻有這份冰冷才是她的真實。
“什麽都完蛋了啊!全部都是!一切都毀掉了,承諾也是,約定也是!已經背叛了,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背叛背叛在背叛。
欺騙敵人之前,先欺騙自己人。
這些事情,這樣的事情,不斷地重演再重演。
這樣的一切,便是紫木一姬所背負的,所經受的,所擁有的。
少年能夠讀懂,少年能夠體會,少年能夠理解,但是,少年你會認同。
少年開口。
“夠了,停止吧,小姬。”
“吵死了,給我閉嘴,羅嗦什麽!不要直呼我的名字!幹嘛一副自己人的口氣,你少裝了!”
紫木一姬的聲音漸漸的大了起來,死死地瞪着我。
她的雙眼圓睜,絲毫不見任何純真或可憐的模樣,正是這樣的雙眼,讓少年覺得悲哀。
“不要對我好!不要假裝跟我做朋友,少自已爲在施舍!我最讨厭這種事情,惡心到了極點!”
“哎呀呀,小姑娘鬧别扭了啊,潤。”
“所以我來糾正就好了。”
“就讓本小姐來糾正你吧。”
“夠了!不要再說了,哀川小姐!一切都接已經結束了!”
紫木一姬決絕的用形式稱呼哀川潤,接住雙手舉起。
琴弦将哀川潤包裹。
但是,僅此而已。
再也做不到更多的事情,沒有能力。
哀川潤故意用很邪惡的語氣發出聲音。
“怎麽?難道你希望我躲開嗎?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猶豫什麽啊,還是說,你希望最後能死在我的手中,由我來結束你的生命嗎?”
“嗚。”
“被猜中啦?真可惜,我實在是太喜歡你了。等着瞧吧,我要徹底霸占你的人生,絕對不會放歸你的。别以爲能夠輕易死在我的手上。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逃離,要狠狠地無窮無盡地愛你到沒完沒了。哈,雖然你這個笨蛋的确是死一次重新來過比較好。”
“你在,胡說些什麽!”
紫木一姬拼命的咬住下唇,渾身顫抖比翼,奶精不是出于恐懼,而是對于哀川潤的憤怒。
或者,應該說是狂戰士病蜘蛛的殺氣?
——抑或,隻是無法面對那溫暖呢?
少年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了雙方的視線之中。
安靜的站在一旁,看着那個驚慌失措的女孩。
溫暖,确實會讓人無所适從。
“不過技巧倒是進步許多,值得嘉獎呢。琴弦的尾端沒有綁石頭,居然能夠操縱得這麽精準啊,你可以去雜技團表演了,永遠不用擔心被裁員也。真有你的,連這麽麻煩的記憶都有辦法融會貫通。咦,不會吧?難道你還忘不了那家夥嗎?”
明顯的嘲弄語氣,哀川潤嚣張的取笑着紫木一姬。
而找狀況來看,紫木一姬處于壓倒性的優勢。
面對如此不知死活的對手,她整張臉都因受到屈辱而表情扭曲,忍不住憤怒的咆哮。
“你已經死到臨頭了人,已經将軍了,還搞不清楚狀況嗎?哀川小姐!”
“一隻小小的步兵,沒什麽好裝腔作勢的啦,算你倒黴,偏偏我就是與生俱來的女王,身爲王者,就算其他的棋子逼近也完全不放在眼裏啊。”
紫木一姬仿佛下定決心,雖然仍有一瞬間的猶豫,但是一瞬間終究隻是一瞬間。
她立刻将雙手高高舉起。
“結束吧!你的意志!”
然後利落的。
“該覺悟的是你才對!我已經憤怒到神經斷裂了,你這個死小鬼!”
然後,哀川潤的臉上,居然蕩漾起了溫柔的笑意。
“不過你放心吧,我和你之間的羁絆,是怎麽切也切不斷的。”
哀川潤将電擊器對準自己的手腕,按下開關。
紫木一姬倒下,接着突然像蝦子一樣整個翻到正面來,然後又定住不動。
過沒多久,身體開始冒出陣陣黑煙,最後像斷了先的傀儡一般,昏死在地闆上。
看樣子完全失去意思了,不過生理反應尚未消退,全身還在斷斷續續地抽搐着。
最糟糕的,是她的指尖。
那裏因爲與琴弦相連,所以直接遭受了點擊,仿佛擁有獨立意志的生物,不停地微微抖動。
“就是這樣,連同那份技藝一起,将過去抛棄就好。”
然後,将視線轉向了那個挾持荻原子荻的女孩。
“那麽,這位小姐,你是誰呢?”
“啊,是嗎?原來如此。首先做個自我介紹吧,在下是西條玉藻,一年級學生。”
“學生?不是應該都已經撤退了麽?”
少年的聲音響起。
“但是隻是大多是吧?就像軍師和人病蜘蛛這樣的學姐不也留在學校之中嗎?”
猛然驚醒。
少年的聲音來自耳畔。
抓起荻原子荻就向一邊飄去。
然後手中的人質消失。
少年抱着荻原子荻退到一旁。
“真是的,這位同學,已經超過放學時間很久了,請勿在校園逗留哦。”
“輪不到你來羅嗦。”
馬上被反駁了。
右手拿出雙刃刀。
左手握緊野戰刀。
擺出了戒備的姿态。
她眯起眼睛笑着。
嘴裏喃喃的說着放輕松放輕松,輕輕的搖頭晃腦。
表情好像在忍耐什麽。
然後,開口說話。
“或許是我的錯覺,但是我爲什麽看到了三個你呢?不過不要管那些事了,不管是兩個還是三個,總之殺掉就好了不是嗎?”
——還真是暴利呢。
少年摸了摸鼻尖。
“被刀劈砍那種事情我并不想經曆,如果可以的話請去找别人吧。”
但是西條玉藻并不會理會少年的想法。
将刀子反轉握住,沖了上來。
不過對方雖然不能說是外行人,但是對于少年而言那樣的攻擊實在太過拙劣。
輕易的躲開了追擊。
“隻是這樣的話就免了吧,你沒有戰勝我的可能,哪怕百分之一也沒有。”
就見到刀刃在眼前變大。
西條玉藻将左手的刀子對準少年的頭部射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少年閃開了那把飛刀。
空出抱着荻原子荻的右手拍了拍胸口。
然後微笑。
“就算是這樣你還是赢不了我,或者說,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必定會失敗。”
說着将荻原子荻背到背上,順手接過了哀川潤遞過來的紫木一姬。
“接下來,然我們美麗可愛強大的潤來和你打,可要多拿出些實力哦。”
說着,便翻窗跳出了宿舍。
将兩名女孩并排放好,坐到一旁。
“這樣的結束,太讓我失望了啊。”
“那麽怎樣才不會讓你失望呢?”
“當然是轟轟烈烈的戰鬥啦。”
擡頭,看着站立在天空之中的人影少年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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