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陣強光閃過，白衣出塵的仙師靜靜伫立，兩柄雙刀直插在地上，一道兩米寬巨大溝壑橫亘在那兒，而那絕已是化爲塵埃，一去不複返。
衆人見此皆目瞪口呆，被深深的震撼了，僅僅一招就滅了強大的對手，場上的人們足足沉默了五秒鍾。
“仙師大人威武！”
“仙師大人神威蓋世！”
聞亦此時想起放在衣服内的絕錄，不由得有點神色緊張。若是被仙師大人發現，他如此憎恨鬼，望見此書，豈不懷疑自己與絕有什麽貓膩，以他的反應，豈不會雷霆出手，連問都不用問了？
望亦像似做賊心虛，就欲偷偷回去。
“大哥，你走去哪兒？繼續看會吧，難得有仙師大人光臨，說不定他心情好了，點撥一二，讓我們也做修士呢。”一旁的商間一把拉就聞亦，力氣蠻大的，不管聞亦如何掙脫都不動如山。
“修士。”聞亦聽見這兩個字，頓時兩眼放光，因爲這一熱血沸騰的一戰，他現在特别渴望成爲通天徹地的仙師。
聞亦臉色變幻，權衡利害關系後，心一橫，牙一咬，若是不冒點險怎得雨後晴露來？所以聞亦留了下來。
這時候，鎮長小跑到仙師身前，躬身一拜後，從袖中拿出一個金色的小絲袋遞給仙師，然後悄悄靠近細語，也不知在說什麽，仙師點了點頭，然後鎮長大喜，手舞足蹈，讓衆人覺得奇怪。
“八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孩子，若是想要修仙，可留下來，點撥一二，閑雜人等一律散開。”仙師開口間，聲音隆隆，讓人敬畏。
孩子們聞言頓時亮了，嘻皮笑臉的，莫約有四五十人沖上去，但更多的六八十人則是歎息一聲默默轉身。
聞亦今年才堪堪十歲，剛剛夠格，同樣是欣欣然地向前。
衆人席地而坐，無不面色緊張，局促不安。
仙師劍眉一挑，雙手掐決，一簇白色的光團從手中無中生有，緩緩升起。
“白色光團移到你們頭頂上，若是變成灰色，則表示終身與修道無緣，若是白光抑或是發其他光，則表示你可以踏入修煉之途。”仙師嚴肅地開口，至始至終未見他笑過。
那白色光團緩緩移向排在前頭的第一個孩子，隻見白光移到他頭上時，驟然一暗，那孩子仿佛被命遠扼住了咽喉，痛苦不堪地看着光團移向第二個孩子。
“不，仙師大人，那一定是假的，請再給我一次機會。”第一孩子特别不甘地嘶吼。
“不許胡鬧！”仙師大人劍眉一挑，不動聲色道。
“铮！”
插在地上的兩柄刀發出铿锵之音，驟響徹天，大有一種一言不合就開戰的意思。
此時又有四個孩子是灰色的光，跟着第一個孩子腦袋垂落木木地走出。
時間好似摧命鬼，分分鍾在摧毀着孩子們的稚嫩的信心。
聞亦頭上漸起冷汗，看着那光團所過之處皆爲灰色，心中都難免有些緊張了，看着看着就有些心神恍惚了。
聞亦看到，修仙路上，一條流着慘壯氣息的血路通向遠方，一路枯骨，多少人修不了仙，又有多少的人終生爲修仙奔波而死于非命，修仙并非想修即可。
聞亦搖了搖頭，最近頭腦老是有幻覺，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出什麽毛病。
“藍色光團！”聞亦前面的少年抖然一震，看見光團喃喃自語，已然被驚喜震懾了。
聞亦定眼一看，竟是自己的朋友商間！
仙師也是雙眼畢露精芒，大爲贊歎。
“白藍綠紫，最強爲紫。而你屬于第二資質，不錯，不錯。”
一本淡青色舊書憑空而出，飛到商間的面前。
“傳你源級功法小雷心決，好生修煉，我還有任務在身，半年後我回來接你回宗。”
此時光團飄忽一下，到了最後一個人的頭上，也就是聞亦的頭上。
聞亦深吸口氣，望着近乎決定自己未來的光團，首次感到自己的無力感，隻能聽天由命。
聞亦頭腦中倏地閃出一句話。
“若天允許，則可修仙，若天不許，永世無修。”
這是多麽熟悉的一句話，聞亦好似在哪本書看到過，但又不記得了，隐隐約約記後面還有一句話。
是什麽了呢，聞亦此刻已無法思考，因爲光團已經發生了變化。
聞亦盯得入神，就連商間和仙師也一起斂氣屏息，好似自己是聞亦一樣擔憂自己的前途，是龍是蛇在此一變。
聞亦衣服内的古書微微一熱，一層無形的波突兀地擴散開來。
“咦？”
聞亦心中疑問，剛剛感到胸中一熱，世界就大變樣了，一切的動作都停下來，聞亦仔細一瞧，有種不知明的直覺——大家的動作是慢了上千倍不止，這是時間的改變！
就在聞亦疑惑不解時，那光團竟發生了變化，速度雖然慢，但肉眼可見，與其他一動不動的人相比，其光團的速度豈不是百倍不止？
這是法術所具有的速度嗎？
隻是一秒中的千分之一的時間，光團的白光铮亮無際，照亮四方，把天都染白。
再是一秒中的千分之二的時間，白光中一點藍色迸出，像是濃濃覆天的黑雲裏那一點澄靜如洗的天之藍，一下子将黑雲統統驅散，帶給人無限的希望，也讓聞亦心中暖暖的。
卻是一秒中的千分之三的時間，蔚藍暗淡，綠意勃發，扶搖直上九萬青空，讓聞亦感到體内生機如天之寬闊，竟想與天試比高。
這是一秒中的千分之四的時間，紫氣東來，帶着唯我獨尊的氣魄，瞬息間碾壓所有，聞亦覺得若不是時間慢了下來，自己臉上肯定笑開花了。
後是一秒中的千分之五的時間，一輪橙色驕陽橫空出，橙光萬道，璀璨奪目，橫行霸道，天地爲之失色，聞亦覺得自己表情都要凝固了。
“咚咚咚！”
終是一秒中的千分之六的時間，有一種強大脈搏在律動，是心髒？是血液？不，是力量，是天不允的力量在律動，響聲巨大無比，其聲隻有天道崩碎可比，那是怎樣的強大，那抹驚世裂天的顔色還未出現，就已氣勢非凡，賽過所有，聞亦覺得自己的表情都夠不用了。
“若天允許，則可修仙，若天不許，永世無修。”那句幽怨的話語又一次想起，聞亦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天上雲卷傾翻，那強絕至極點的光芒尚未誕生，倏地一下，光茫瞬息褪去，橙色褪去變紫色。
下一瞬，紫色褪去變綠色。
再一瞬，綠色奄奄一息地褪成藍色。
最後一瞬，藍色更加不支，沒有褪成白色，而是直接褪到了灰色之光，暗淡無比，像是風雪中搖曳的火苗，脆弱得風再寒些就可逝去。
“不！”聞亦内心發自撕心裂肺的咆哮，因爲時間近乎停止，聞亦發不出聲，隻能内心大喊。
那是天道的力量，天道在壓制。天道不允，那就無法修仙。
聞亦終于懂了那句話的含義，也終于記起了那句話是哪兒看到的了——絕錄卷首語。
聞亦當時隻看了模模糊糊一眼就陷入幻境中了，然後自己奇異地穿越而來，所以記得并不清楚。
無形的波再次從遠方收縮回來，收攏在聞亦衣服内古舊的書本。
大家再次動了起來，看見灰色的光球，并不驚訝，仿佛沒看到之前逆天之景，商間走過去用手拍拍目光呆闆的老大，不斷說着安慰話，口中唠叨不已。
這一次，時間之下，天道意志的手腳，若不是絕錄幫忙，恐怕聞亦自己将終身無知。
“好一個天道不允，哈哈哈。”聞亦悲極而笑，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咧嘴而笑。
在外人看來，聞亦十足地像個瘋子。
“老大，我們回去吧。”
“商間，半年後見。”仙師表情冷漠，對這些絕望的人看多了，沒什麽反應，連說話都很節省。
“若修仙，應當斬凡塵。”仙師一身白衣如雪的背影瞬息消散，留下點點光輝飄揚。
仙師冷漠無情的聲音字字珠玑，深入商間心裏，痛徹心扉。
“老大，我永遠不會背叛你的。”
商間雙眉一擰，心中暗道，若修仙是無情無念，那還是人嗎？修仙修的是一種道，我心有道不迷途既可。
“絕錄，對，絕錄或許能救我。”聞亦想起絕錄的卷首語，既然天道不允，那麽絕錄爲什麽還寫下來呢？
聞亦越想，眸子越是亮了起來，心中暗自猜到，肯定是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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