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輛搬家公司的箱式貨車停在目标樓下。
從車上下來三個穿着搬家公司藍色連體服、戴帽子的家夥,分别是邁克爾和另外兩個貨真價實的搬家夥計……其實也不是很幹淨,邁克爾朋友的朋友,聽說以前就是用公司的名義掩護,搬空别人家的。
戴頂鴨舌帽,一臉假胡子的邁克爾擡頭看了看,示意三樓。
兩個夥計前後跟上。邁克爾敲了敲門,一會兒後,門開一小點,一名亞裔男人露出疑惑和警惕的神色。
邁克爾道:“藍天搬家公司!先生?是您預約我們搬家嗎?”
亞裔男皺眉:“搬家?沒有呀……”他回頭中文喊了聲:“老婆!你有預約過搬家公司的嗎?”
“怎麽回事?我不知道——”卧房傳來女人的聲音,女人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應,但聽見走路聲,回頭卻是一張大胡子臉,還有往自己臉上捂來的毛巾!女人反抗,但哪裏是邁克爾的對手。
邁克爾自從上次給石虎嘲笑連女人都搞不定後,就一天二斤牛肉下肚,勤奮健身——今晚上總算酣暢淋漓的體驗了成果!
進來的兩位搬家公司夥計目不斜視,邁克爾起來道:“兩個裝箱子裏!”
然後邁克爾也收拾了一些家什,裝作是搬家離開的模樣,也塞箱子裏,一起搬到樓下。幾個來回,摘掉鞋套,上車離開。後面一輛黑色suv也跟上。開車的是馬爾斯,後座是拿對講機的石虎。
跟着開了十來分鍾,最後小貨車停在郊外一個橋洞下。
馬爾斯倒車靠上去,車上的兩個夥計再把“貨物”搬進suv的後座,這是一輛全尺寸suv,第三排座椅放倒後,空間異常的龐大,容納兩個人沒有半點問題,尾箱門嘭的關上,邁克爾給他們結賬。
一人三萬,握手并且合作愉快。
對方默不作聲的上車,沒多看、沒多問也沒多想,驅車離開。
邁克爾上車,摘掉手套和臉上的胡子,馬爾斯開車離開,石虎有些疑慮:“他們可靠吧?”
“絕對可靠!”邁克爾很有信心,“底子黑着呢,以前是借故運冰凍海鮮的名義販毒,現在是借搬家的名義偶爾做點搬空别人家值錢家當的事情,你說正當不正當?有可能多嘴出賣客戶嗎?”
石虎了然,行有行規,尤其是幹黑活的,信譽至上。
馬爾斯照着預定的路線,專門走監控最少,警察不常出沒的區域——如果這時候警察查車,他們還是蠻緊張的,身上的家夥都已經上膛,這是最後一步。無論是襲警還是綁架,都是重罪。
不想坐牢的,隻能拼命。
但事情很順利,路上連警察的毛都沒見到,邁克爾輕松道:“洛杉矶‘天使之城’的外号看似好聽,但上個世紀,**十年代,你知道它叫什麽嗎?叫‘犯罪之都’,lapd(洛城警局)爲什麽出名?因爲這裏犯罪最猖獗!警察也特别黑,貪腐的、當保護傘的,比比皆是。”
安全抵達目的地倉庫,石虎上矽-膠面具,其餘兩人也都戴面具、戴手套。
石虎還特地用上了變聲器,小姨子是認識石虎的,難保她聽出聲音來,謹防萬一,他現在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具備原先特征的。馬爾斯和邁克爾也在幹活,把這兩家夥綁在椅子上。
等待藥效消退花了點時間,男人最先醒過來。
他發現自己不知身處何處,好像是一處倉庫,空蕩蕩的,面前有三個男人望着自己,兩個戴面具,另外一個表情很僵死,好像不是他的臉一樣,有點害怕。但就是這個最令他害怕的,走了上來。
“馬小明,知道你爲什麽在這裏嗎?”石虎的聲音已經變成粗,給人一股沉重之感,仿佛四五十歲的人。
“你們想幹什麽?有話好商量!”馬小明讨饒。
石虎嘲諷:“好商量,你們整死黃鶴的時候,怎麽就沒有好商量呢?”
馬小明臉色變化,石虎的讀心術同時作用,掌握了他的心理活動:“我怎麽知道的?我是不是國内派來的?你們終于完蛋了?”
馬小明轉爲驚恐,石虎繼續:“放心放心,求财不求命——對,我要拿走被你們侵吞的那筆錢,屬于我的錢!”
馬小明還沒說話,石虎冷笑:“堅持自己不知道?很有效,總是得這樣,才顯得這筆錢的來之不易。”
馬小明道:“放過我們吧,我們願意給你錢!”
“你的報價,不是我想要的數字!”石虎看穿一切的說,他就像個巫師:“既然來了,就是客人,就得好好招待。”
“抱歉屋子簡陋了點,但還是有辦法讓你爽的。”石虎一個動作示意,邁克爾一腳踢翻椅子,馬小明背靠地腿朝天。
馬爾斯提一個水桶過來,邁克爾抓住他頭發,并拿出一條濕毛巾,石虎說:“聽說過水刑嗎?很爽快的!”
濕毛巾蓋在他臉上,也不管馬小明的求饒之聲,馬爾斯慢慢倒水在毛巾上,對方的呼叫頓時消失,隻剩下水流的咕噜聲。
半分鍾後,停下,濕毛巾拿掉。馬小明拼命呼吸着空氣:“求你了!求求你了,我會把屬于你的東西都還清!”
“這才像話嘛!”石虎看了看他,又看看旁邊已經醒來,但吓得發不出聲的女人,突然問道:“問題二,黃鶴到底怎麽死的?”
馬小明猶豫,石虎點頭,濕毛巾蓋臉上,水刑繼續。
沒有受過什麽苦難的普通人,無法抵抗這種酷刑,在窒息和溺水的恐慌中,每一次用刑都會将他内心的恐懼無限放大,不用幾次,心理崩潰是遲早,然後他供認了:“是的,我知道。”
石虎得到答案,轉向女人:“喲,挺漂亮呀!怎麽會想出謀殺這種狠事來呢?”
“我……我,我沒有殺他,是他自己出去,被搶後殺死的。”她流着眼淚說,女人總是脆弱的。
“我不想傷害你,”石虎接住一台攝像機,對準她:“但我需要一點保證,保證你們今後不會多嘴的證據。”
“現在說清楚,我給你們留五百萬,想去加拿大或者澳大利亞,随意。反正你們沒有謀殺指控,甚至沒有證據顯示你們接觸這筆錢,多劃算?更多的錢就别動歪腦筋了,不是你們能享用的。”
“我說對不,姑娘?”
小姨子看到男人的慘狀,再面對恐怖的假面男,哪裏敢搖頭,一五一十的對着攝像機說明白了。如何産生分歧,如何掉包錢包,唆使他出去買東西,收了男方錢的小黑要給他點教訓,最後弄巧成拙,教訓變成了死訊。
“比連續劇精彩!”石虎保存影像,儲存卡放口袋裏,“接下來,我們可以坐在一起,敞開心扉的好好談談事情啦。”
……
接下來的事情就沒多少技術含量。
對方的罪證都被石虎抓在手裏,還能怎麽辦?留下小姨子,放走男方,馬爾斯去盯梢,邁克爾和石虎留下,和姑娘談談心、理想之類的。畢竟合作成功了,皆大歡喜,哭哭啼啼的可不好。
花了兩天時間,那筆錢分别轉入數個離岸賬戶,總共達到1.2億美金,預估本應更高,但一部分被花掉,更多的部分被凍結,等待追回。目前剩下的,就是這場詐騙無法追回來的資金。
其實主犯黃鶴隻卷走了一半的錢,其他同夥犯的事兒并不小。
石虎遵守約定的給對方留了五百萬,讓他們走投無路,對事情毫無幫助。萬一他們被遣返,事情一供,雖然沒有任何指向他的證據,但徒增變故總是不好的,還不如皆大歡喜,各奔東西。